但那东西只是个计算器。
当然了,现在的电子产品,十个里头有八个会跟星脑终端连在一起。可远远看去,那上面脏兮兮的,不知道还好使不好使。
“你在看什么!”
那个想打她的家伙凶神恶煞地喝道。
罗伊耸耸肩。“没什么。只是在想此时此刻,你们的少爷能不能吃上烤番薯。我偷听到我父亲的谈话了,他那儿的补给快用完了,本来打算今天去补充的。可惜嘛……”
“你……”
这家伙急了,“你既然偷听到了,为什么不说!”
“说什么?跟谁说!”罗伊像看白痴一样瞅着他,“去警署告发我父亲吗?那可是我爸!我凭什么要为一个不相干的人大义灭亲啊!”
那人急得团团转,“那你说,你怎么样才肯领我们去找少爷。”
罗伊在心里给自己了个yes。
她梗着脖子,故意显露出些许有恃无恐的张狂:“嗯……这个嘛,好歹先把我给放了,然后想个办法,能把我父亲摘出去再说。”
“这不可能!”那人想也不想,“啊不,放了你可以,放过你父亲,不可能!”
罗伊当然知道不可能。
即使父亲真的没杀死莱菲布勒家的少爷,也绑架了他,他们不会放过父亲的。
她不是故意要激怒对方,只是以她的身份和心智不可能太过成熟的年龄,这么说才更真实可信。之后只要在对方施压后松口即可。或者对方也有可能先松口,诓骗她说出他家少爷所在地再说。
果然罗伊装腔作势地与那人呛了几声,那人急了准备再次动武,罗伊赶紧求饶,然后装作一副在压力下不得不说的样子,眼泪汪汪地求他们保证,他们不会在她说完之后杀掉她。
“行。你快点儿吧。”那人满口答应。
罗伊吸吸鼻水:“在……薇园。”
“薇园?”那人眨眼,“那是哪儿?”
罗伊刚要回答,突然被人抢了先。
“她在迪拉星的家。”那人的同伴,也就是“第二人”拍了拍他的肩膀,“罗伊小姐,您不去考戏剧学院真是可惜了。可惜您知道的还不够多。”
他转向自己的同伴,严厉地说:“清醒一点儿吧!我们的少爷已经不在了!他的尸体在豆蔻号上!我们能做的只有夺回他的遗体,并为他报仇!”
“可是……万一她说的是真的怎么办?”对待罗伊凶神恶煞的那人可怜得像个孩子,“万一少爷他没死,豆蔻号只是个幌子怎么办?万一我们没能及时去救少爷怎么办?”
第二人突然揪住同伴的衣领,将他提离地面:“少爷死了!他死了!早在海拉星的海关,他被罗修扔到墙上,被那枚该死的钉子扎破脑袋的时候,他就死了!”
吼声回荡。
第二人扔下了同伴,任由他蜷缩在自己脚边呜呜哭泣,抹了抹嘴转过身,对罗伊咧开嘴:“你听见了吧。少胡说八道了,知道不?行了别废话了,你乖乖配合,能少吃点苦头。”
“胡说八道的是你。”罗伊冷冷地回答,脑子还在消化刚才得到的信息,“豆蔻号?那是运送顶级食用鲜花的专用星舰。而且那是慢运舰,而且专门负责出口贸易。它的跃迁器是特制的,为了保证航行的平稳牺牲了速度,跑一次航少说也得一个月。尸体……”
罗伊恍如雷击。
是啊,一个月!
所以父亲也好,文森特也好,他们才都会说只剩一个月!
这么说莱菲布勒家的少爷真呆在豆蔻号上?!
即使震惊,罗伊只是舌头打了个弯儿,然后一切如常:“……呆在那舰上一个月,还不得臭了。那一船鲜花少说价值千万多则上亿,你家少爷是多值钱啊能拉着这么多花陪葬。”
第二人却只是冷笑一声,不再跟罗伊多说,过来撕扯罗伊的裙摆。
罗伊拼命向后缩,用最快的语速大喊:“那如果我让你听到你家少爷的声音你信不信!”
第二人本已将罗伊衣摆撕开一个小口,错愕地停了手,抬起头看向罗伊。
他的同伴也同样从掌心抬起头,仿佛抓住了救命稻草。
“……你以为你能骗过我们?”第二人冷冷地问。
“那你尽可以试试。”罗伊毫不示弱,“但是我可以向你保证,只要你今天敢动我一根寒毛,你永远别想再见到你们的家族继承人,无论生死!他什么都不会留下,除了一罐骨灰!我的父亲会当着你们的面,当着他母亲的面,亲自将这骨灰搅拌进花土里,等来年春暖花开长成我们罗家的金币!
“而且你家的家产也别想保住一分。我以我母族发誓,必将令莱菲布勒家族倾家荡产,无寸土可容身,无片瓦可避雨!还有,莱菲布勒这个家族也会消失。只要联邦存在一天,莱菲布勒家族的子孙便永远别想记起自己的姓氏。无人再唱诵你莱菲布勒之名。你们的族系永远湮灭在历史当中,不会留下只言片语。
“别以为我做不到。我是谁的女儿,你们应该很清楚。你们大可以伤害我,甚至杀了我,因为今天的我比你们弱小。但当太阳再次升起,你们最好做好承受灭顶之灾的准备。我保证,你们的悲惨只会因我今天将遭受的一切为开始,而绝不会以此为结束。”
如果换个人这么长篇大论,莱菲布勒家的几位可能会笑破肚皮。
可眼前的这位不是一般人。感谢罗伊的提醒,他们终于记起了,她不止是前星盗加暴发户罗修的女儿,同时还是联邦开国元勋辛西娅?杨的直系血脉,联邦顶级豪门,杨氏家族嫡系继承人,商业奇才杨莲的独生女。即使杨莲早年宣布与家族断绝关系,但血脉的传承是斩不断的。
而且在罗伊的双眼中,他们找不到任何恐惧或惊慌。有的只有火焰,熊熊怒火,仿佛永远不会熄灭。
其实罗伊不怕么?
她当然怕。
只是前世那一个个仿佛永远没有尽头的漆黑夜晚早已教会她一个道理:怕,从来都没有用。
于是那双眼睛笑了。火焰因此更加炽烈而明亮。“你们只是试试,难道损失很大么?”
“我们可不能留你太久。”第二人说。“而且我们不会用自己的星脑终端。我们不傻。”
“你们确实不用。”罗伊的态度非常的善解人意,“这儿有现成的匿名终端。把那个计算器拿过来。”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