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8章 桃花扇
横波府中,柳如是、顾横波和阮大铖坐于中厅,三人谈及香君之事,柳如是埋怨阮大铖这等年纪了,还做事冲动。
阮大铖听说此事后,也不由得对李香君的刚烈心生敬佩,不由自责道:“唉,我当时是因为借钱给了杨文聪,这属于间接把李香君推到了侯方域身边,实在有愧兄弟,于是就想将功补过,直接把香君姑娘接到府上,这不就……。”
“接到府上,也要问问我们吧?你可好,先斩后奏。这下搞砸了吧。”顾媚不满的说道。她见到李香君后,便知道这个女子就是那日灵谷寺的红衣女子。
柳如是沉思片刻,喃喃说道:“解铃还须系铃人,这事都是那个家伙惹出来的,自然还需要他来处理。”
柳如是当即修书一封,让在上海享福的卓青枫赶紧死回南京来,不然小美人可就让人捷足先登了,以小妮子的性格,到时候要是和侯方域私奔,你就惨了。
崇祯十二年十一月中旬,一艘战船停在了南京码头,接着一首画舫缓缓驶入了十里秦淮,稳稳的停在了横波府码头。后院如今已经扩大,而且布置了大量的防御工事。
青枫扶着一个美女款款走下画舫,对于这个场景顾横波已经相当熟悉了,几年前柳如是和陈圆圆回来就是如此,现在可好,直接带回一个微挺着肚皮的董小宛。
虽然心中早有准备,但是看到如今情况,心中还是有些不喜,自己辛苦的去灵谷寺祈祷都没怀上,这下可好,没经过允许直接带着母子一同返回,虽然孩子没出世,但是自己的想法全部破灭了,她一直想第一个给他生个宝贝。连带着阮丽雪、陈圆圆也都是有些不喜。
柳如是看着其她三女的表情,知道这是不喜董小宛,恐怕缘于顾横波的嫉妒。她拉拉顾横波的衣服,轻声的在她耳边嘀咕了几句,顾媚这才收敛起不喜,但是也是狠狠的瞪了青枫一眼。
对于这个情况,青枫有所预料,只是没想到顾媚的反响这么强烈,谁第一个生又有什么呢,这个丫头可真是的,虽然这么想,可他还是心中发虚,不敢正视顾媚。
顾媚院内,青枫斜躺在床上,半揽着顾媚,低声说道:“媚儿这事我的确不太妥当,但不知该怎么说,人我可是带回来了,你对她好一点,算我求你了,为了补偿,今夜我就不走了,不仅今晚,一直到你有喜之前,我哪也不去。”
“哼,这还差不多,奴家天天在家想你,你可好,连孩子都怀上了,难怪柳姐姐说你这个负心汉整日在外面享福。”顾媚扑闪着大眼睛,似乎含着一丝丝泪花,……。
…………。
柳如是院内,青枫走过去激动的搂住了她,“让我抱抱。”
“奴家看你真是风流啊,只要出去必然会招惹上美女,家里的事情还没解决,又带回来一个,香君那边怎么办啊!”柳如是右臂环抱,口吐兰香,轻轻附在他的耳边说道。
“这个,不是有意欺瞒你们几个,我本无娶她之意,只是一面之缘,甚是合意,所以让石巢兄帮我照顾一二。”
“滚,真是不老实,本来还想着如何安排香君呢,若真是不愿意,那奴家这就命人去告之香君。”柳如是用力推开青枫,一拳砸在他的胸口上,气愤的说道。
“唉,别,开个玩笑嘛,不也是怕你和眉儿生气吗,这不才娶了宛儿,又要去招惹香儿,我也怕你们生气啊!”青枫嗫喏着嘀咕。“作为赔罪,这次带回来的首饰、胭脂等由你先挑,这样好了吧!”
“你还是赶紧、立刻去看看你的香儿妹妹吧,这次香儿可是受了很大的委屈,不过也成就了她的名声。”
…………。
董小宛也知大家不喜,毕竟是后进府先怀孕,但是只过了一周,她就用她的虔诚和美味收买了圆圆和丽雪,接着不到两周顾媚竟然把横波府的大小事务都交给了小宛,只要小宛受到欺负,顾媚立刻就会维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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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枫看着对面的阮大胡子,面露微笑,:“果然命中注定的事情,石巢兄你还是把钱借给了侯方域,然后逼亲成就了香君桃花扇的美名。”
“好了,善意兄也就不要取笑兄弟了,这下弟媳妇可是要恨我一辈子了,你可要代我向香君姑娘赔礼啊!”阮大铖一脸尴尬,双手用力的揉搓脸颊。对于这事,他阮大铖现在想来是真心后悔,差点害了李香君。
“不是,石巢兄,小弟是真心支持你的做法,干事就要这样风风火火,你若是晚点提亲,那香君岂不是和侯方域跑了吗?还有兄弟我什么事情啊,只是稍微有点莽撞。”说着,青枫还用手指轻轻的比划了一下。
媚香楼内,李丽贞看着日渐消瘦的李香君也不知道该如何安慰,这该死的侯方域走了七日,连个消息都没有,按说去扬州、镇江也该回来了。堂堂户部尚书之子,难道这点钱也借不来,倘若真是如此,香君就是嫁过去,结局也是堪忧啊。
“李妈妈在吗?”一位她熟悉的公子出现在了媚香楼内,起初只看身影,她以为是侯方域回来了,但是下楼才发现竟然是她最不想见到的人。
做为侯公子被打事件的亲历者,此时她非常明白,来人正是卓青枫,文渊阁大学士,太子太傅,南京兵部尚书、礼部尚书,同时也是逼迫香君的罪魁祸首。
此时无论自己、香君还是整个媚香楼的命运都掌握在这个青衫青年手中,李丽贞再也不敢怠慢,胳膊怎么也不可能扭过大腿,笑脸相迎道:“欢迎卓大人光临媚香楼,奴家给大人行礼。”深深的侧身一躬,行了个常礼。
青枫左右扫视,眉毛微皱的哼道:“本官上次来看香君姑娘,当时评论复社四公子的言论不是让你刻于媚香楼前吗?看来你真的不想干了,这媚香楼明日就查封。”
“大人,虽然小女子是做青楼生意,但是仁义礼智还是知道的,单凭大人之言,就要抹杀复社四公子名声,那奴家这媚香楼即使没有查封,也是要倒闭的,还徒被天下士子所嗤笑。”李丽贞对于青枫之言不以为然,冷言对答,这便是秦淮名妓的风骨。
“罢了,这事就算你说的有理,明日我让金陵周报刊登,这样倒不会污了你这青楼。”说着,向媚香楼上李香君的闺房走去。
“大人,不要说我没提醒你,我家香君贞烈之人,一向讨厌不学无术、阉党之流,尤其是像大人这种逼迫用强之人。像大人这种朝廷要员,身边美女如云,何必非要在意一青楼女子,……。”李丽贞喋喋不休,试图让青枫知难而退。
对于李丽贞的劝说之词,青枫自然是全不在意。这李香君既然收了自己的扇子,就说明并不讨厌自己,此时血溅桃花扇,这正是自己的那把苏扇,他如何不知道李香君的真心归属。那一夜的患难情意对于一个十六岁的花季少女绝对是刻骨铭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