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多时,蓟禾离开了城楼,派人前往南方各处村镇,寻找熟悉青石山的人,以便为他的计划铺平道路。
就在此时,楼梯上传来了脚步声,他转头一看是季,这家伙提着一个**袋,正在迈步下楼。
“人带到,”季下了楼梯。
“怎么装麻袋了?”他不用看就知道麻袋里装的是乌渠。
“遵照公子景见的吩咐,”季又说道。
“好吧,”他忽然有些哭笑不得,指着西侧的房间说道,“送进去吧,以后不要打晕人,进行野蛮搬运,把人打出毛病就不好了。”
“好,”季点了点头转身。
……
不一会儿,房间一道青光一闪而逝,季打开门走了出来。
“结界弄好了没?”他坐在椅子上侧头问道,在他面前的桌上,摆放着一卷羊皮地图,上面标注的都是汉字,以及正面进军路线图。
“已布置妥当,佩戴此符节免受结界影响,随意出入,”季说话之间走了过来,随手凝变出两个巴掌大的木牌。
“太好了,给我一个另一个给蓟禾,我会让他亲自照顾乌渠,”蒙云放下墨笔接了过来,静心感应之下发现,木牌上有木属灵气波动。
“一切由你决定,”季说道。
“这几天小心,如果有人强闯巫师塔,不要强行阻拦,保护好启巫师灵体就行,”他说着收起了两个木牌,转而自怀中拿出了一颗石球,“这是戾的灵引,给你一个,凡是在百里之内,他眨眼工夫就能赶过去。”
“好,”季点头收下石球。
……
从今天开始,城内会比以往更加忙碌,几乎所有人都在为开战做准备,谁也不知道结局如何,但是每个人都知道,粮食终有吃完的一天。
城楼二层,夜半时分。
桌子上,几盏油灯的火苗,不停地上下跃动,灯盏旁摆放着各种法令,几乎都是之前发出的,但却是两种文字版本,其中一部分是书记官整理的,另一部分则是他的草稿,两者相对比,就是他识字的方法。
就在此时,灯火一阵摇曳,前窗有微风吹来,清依的身影很快显现,她并未刻意隐藏灵气波动。
他没有转头就知道是清依,每个人的灵气波动都不一样,就像人在说话之时,几乎都有属于自己独特的音色。
“你在做什么?”清依轻声道。
“我在学写字,”他放下了手中的墨笔,转身抬头笑道。
清依在他身旁跪坐了下来,“龟先生不曾教你么?”
“它喜欢早睡玩起,我白天又没有时间,”蒙云说道。
“我可以看么,”清依指了指矮桌上他写过的字。
“给,”蒙云把几张羊皮卷推了过去,歪头欣赏着清依的侧颜。
“这个字用于此处有些不合适,还有此处……”
清依身穿一件松绿长裙,脸上一如既往地佩戴轻纱,身上散发着淡淡的清香,除了一席暗金色秀发略显怪异之外,基本可以说从长相到气质,整个人都堪称完美,然而最重要的是,她修为高得离谱。
……
翌日,天色有点儿阴晴不定。
将城内事宜安排完毕之后,他和景见一路快马加鞭,匆忙赶往砀山陵墓,两个人从一大早就出发,赶在太阳落山前,就到了地方。
这是一处山谷,东西北三面环山。
北侧一面峭壁,雕刻着两个持长矛的巨人,高达百尺以上,面目狰狞,十分威严,陵墓入口就在巨人脚下。
为了修建陵墓,能想到挖空一座山,这个脑洞也是相当厉害。
“沃尼玛你爹是秦始皇吧?”蒙云忍不住感叹道。
“秦始皇是谁?”景见疑惑道。
“没谁,就是随口一说,”他说完又转头指着峭壁道,“挖空山腹建陵墓,这个主意是谁想出来的?”
“自然是父王,”景见说道。
“怎么把陵墓建在这地方?你的祖先也都在?”蒙云撇了撇嘴问道。
“二十年前,有位擅长占卜的巫师,曾对父王言东方有龙气,若是百年之后,埋葬于此地,王族气运可藉此龙气延万年,”景见说到这里顿了顿,“列位祖先陵寝并不在此处。”
“气运?”他不知道这龙气是不是说的戾,但戾之前蜗居的龙潭,距离这地方可不近,怎么着也得有千里之遥,这么远应该借不到啥气儿。
就在此时,一个士兵上前来冲景见行礼,“公子天色已晚,请入帐休息。”
“云兄请吧,”景见转而冲他抬了抬手。
在这个地方,士兵可都不认他。
……
整个山谷营地之中,到处都是升起的篝火,无论是士兵还是奴隶,此刻都在埋锅造饭,在景见的知会下,奴隶们已经停工数日,北玄国都危在旦夕,建不建陵墓已经无关紧要了。
景见他老爹是个强人,在位几十年中,几乎一直在对北方蛮族,以及西北异族部落,采取高压武力政策,打得西北部族叫苦不迭。既保护了边民,又扩张了土地。
这个举动看似很划算,但之后事情也很明显,过度抽调力量,冲西北部落用兵,忽视了一旁虎视眈眈,暗中积蓄力量的蛮族,导致后者攻陷巨灵城后,一路长驱直入,把整个北玄国装进了口袋。
他绕营地转了一圈儿,他对这些奴隶印象很深刻,长得异常高大威猛,身高普遍在一米九左右。
这是什么概念?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他的身高差两公分一米八,黑水城士兵一般都在一米六左右,要把这样一群人打败,基本可想而知,得动用多少兵力。
换句话说,这是一群猛人。
找几个奴隶聊了会儿,等他回到大帐的时候,景见正在与营地主将以及几个官员,共同商讨撤军事宜。
擅自赦免奴隶是他的事。
……
第二天早上,他让人就干了两件事儿,就在砀山营地中心,搭建了一个简易擂台,准备了一桌酒肉。早在事先之前,砀山营地官员以及将领,就已知晓他此行目的,但听说他要一次聚集数万奴隶,纷纷前来劝他不要这么做。
整座砀山大营才五千驻军,要一次性聚集起四万奴隶,到时候一旦出了岔子,非常容易演变成暴动,很多人担心控制不了局面。
最后的结果也显而易见,他没有听从这些人的警告,事实上不仅如此,他接着又下了一道更刺激地命令,斩断奴隶身上的脚链!但这一次不止主将不买账,就连士兵也都不干了。
砀山大营,上午九点来钟。
数万奴隶被聚集起来,庞大的人群议论纷纷,几乎都在猜测他的身份,以及他究竟有什么意图,五千驻军持兵器分驻四周,每个士兵手心都在冒汗,都知道这是一群猛人。
搭建的擂台上,几个官员站在他的身后,神色紧张。
“奴隶身份不是每个人与生俱来的,”蒙云漠然地环视向人群,而伴随着他的一声大喝,人群渐渐安静了下来,“在场的各位曾经都是真正的勇士,但是为什么会落到今天这副下场?”
“哼以一时成败论英雄,你算什么东西?”前排有个人不屑道。
“没错就因为你们是战败者!”蒙云怒视着对方高声骂道。
说话的这个奴隶,没想到他会有这么大的反应,缩了缩脖子不说话了。
“成者王侯败者寇!胜者的宴席上没有败者的席位!”蒙云怒地一甩手吼斥道,整个一副得理不饶人,“这就是我为什么能站到台上,而你们却只配站在台下!”
就在他骂完的瞬间,台下已是群情激愤,每个人都紧握着双拳,每一双眼睛都在冒火,他身后的几个人都被吓坏了,景见也从没见过他发火,愣怔怔地也没敢吱声。
事实上,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发这么大的火。
还好他反应快,整个人迅速冷静了一下又道,“但给你们奴隶身份的不是我,我也不会承认各位的奴隶身份!”
就在他说完这句话,很多奴隶眼中露出了疑惑之色,都搞不懂他这番话是什么意思。
“说到底,我愿意给你们一个机会,凡是有能耐把我逼下擂台的,马上赦免奴隶身份,甚至这一桌酒肉都是他的,”蒙云指着旁边一桌酒肉冷声道,“谁要是能打败或者杀死我,在场所有人都会被赦免!谁敢来?”
就在这时候,人群中不断地有人怀疑他,“你是谁?你说了能算?”“就是就是,你谁啊?”“谁知道杀了你会不会被砍头”……
蒙云冷笑着指向一旁的景见,“这位是北玄国未来的国君,而我则是最高军事统帅,你说我说话算不算数?”
就连他自己也不得不承认,他完全是在睁着眼睛说瞎话,景见是现任国君的次子,上面还有个一奶同胞的亲哥,要坐王位也轮不到这货,至于他的身份就更扯了。
他就是被景见等人一时起兴,推上来临时救场的,根本扯不上什么统帅,这个词汇纯粹是他瞎编的。
在这个世界,任何一个高级将领的任命,只有国君拍了板才算生效,要不然说得再多也都是扯淡,但话说回来,他说不说和别人信不信,这就是两回事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