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谁?”皇帝问道。
“许哲。”
皇帝微微沉思,他倒是差点忘了还有许哲这个人。他看了一眼苏葭儿,然后说道,“许哲可用,朕就封为他为先锋。”把许哲放到跟祁夙慕在一块,也可看祁夙慕如何做,许哲如何做。若是许哲无二心,朱雀军营可考虑交给他,若是有二心,那就看他的造化了。
皇帝答应的如此之快,还不担心许哲为祁夙慕所用,皇帝定是在算计着其他。苏葭儿垂眸不语,皇帝到底还是提防着祁夙慕,怕祁夙慕威胁到了祁凤曦。
往寝宫去的路上,苏葭儿一言不发,皇帝也没说话。
到了祁凤曦寝宫内,皇帝坐在床边看着祁凤曦,他问苏葭儿,“苏尚书,曦儿可有些好转?”
“好多了。”苏葭儿说道。
“你出去吧,朕想一个人跟曦儿呆着。”
苏葭儿点头,转身出去。
待苏葭儿走后,皇帝说道,“无影,监视苏葭儿,看她和老七之间是否有联系。”
“属下遵旨。”空气中飘来如鬼魅般的声音。
苏葭儿出了殿外,去药房给祁凤曦煎药,再炼制些丸子,等祁凤曦醒来后用。
正午时,用过午膳后,她送药到寝宫。
德贵站在门外,一脸焦急。
见苏葭儿过来,他说道,“苏尚书,皇上交代过,药给老奴拿进去就行了。”
苏葭儿把药递给德贵,德贵接过药,送了进去。
出来后,仍是愁眉不展。
苏葭儿关心的问道:“德贵公公,似乎是有烦心事?”
“唉,苏尚书,老奴这是担心皇上。他不肯用午膳,一直守着十九王爷。这样下去,身子怎么受得了。”
额,苏葭儿微微蹙眉,皇帝如此下去,身体会垮的。
她说道,“我进去劝劝吧。”
德贵连忙摇手,“苏尚书,万万不可,皇上现在谁都不想见,还是不要忤逆了他。”
“那德贵公公你好好劝劝。”
苏葭儿说完,跟德贵告辞回去药房,继续炼制药丸。
夜深,苏葭儿端着药过去的时候,德贵说皇帝还是没有用膳,一直陪着祁凤曦。
苏葭儿这一次亲自将药端了进去,看见坐在床头面露哀戚的皇帝,她很明白可怜天下父母心。可惜皇帝的父母心只用在祁凤曦身上,没有给祁夙慕半点。
皇帝听见珠帘撩开的声音,他头也不回的说道:“德贵,药放那,等凉些了朕在给曦儿喂。”
苏葭儿放下药,说道,“皇上,是我,不是德贵公公。”
皇帝转头一看,“你怎么进来了。”
“德贵公公说皇上你一天都没有吃东西,所以我说我要进来。”
“朕没胃口。”
“皇上,我不会跟你说什么保重龙体,身子是你自个的,你若是不想珍惜,那随你。只是你可要想想,你能否在现在倒下,在现在倒下的结果会是什么。”
皇帝难得卸下心防一次,他轻叹了口气,眉头仍是紧皱着,“朕怎么会不知道自个身子,只是朕真的没胃口。朕只要想到江山,想到莲皇贵妃,想到曦儿。朕就烦忧,朕就想撒手一切,去寻莲儿。在莲儿走后,朕身边再也没有一个可以说体己话的人。朕多想率性而为,就那般跟着莲儿走了。可是朕做不到,曦儿还年幼,若是朕走了,苦了的是曦儿。谁人能容下曦儿,能保护好曦儿?朕要考虑的太多,牵挂让朕无法率性撒手走。如今,曦儿长大了,有自己的能力和手段可以保护好自己了。朕也就可以放下,没有牵挂的去找莲儿。”
“皇上对莲皇贵妃用情至深。”苏葭儿说道。当一个帝王说出这样的话,他是真的累了,是真的想结束一切了。越是这样,祁夙慕也越来越危险。但愿,皇帝不要赶尽杀绝,看在血浓于水上,懂得虎毒不食子的道理。
“你出去吧,朕再呆一会,就回去养心殿了。”
皇帝开口下逐客令了,苏葭儿不走也得走。
她告退,出了寝宫。
德贵正要开口问,苏葭儿摇了摇头,示意皇帝不愿意用膳,德贵只能一声叹息。
夜深,皇帝离开之前总算用用了点粥,一直眉头紧皱的德贵才舒展开眉头。
苏葭儿去寝宫的路上遇到了江可儿,她看了江可儿一眼,没有说话,从她身边走过去。
江可儿叫住了苏葭儿,“苏尚书。”
苏葭儿停下脚步,回头看了她一眼,“怎么了?”
“我不欠苏尚书了吧?”江可儿问道。
“你从不欠我。”苏葭儿说道。
“那为何之前苏尚书的态度……”
不等江可儿说完,苏葭儿打断了她,“我对你们态度不同,是因为你们失信了。即使你们认为这么多弥补了,我也很感谢江非白这么做。但是这并不是对等的,失信于人就是失信于人,没有什么对等交易可以把这点抹杀。你们选择那么做,我不意外,人不为己天诛地灭。我厌恶的不是你们选择为自己,我只是不喜欢失信的人,仅此而已。还有一点,不是所有的食言都能弥补。”
江可儿面色一滞,她忽然不知道该说什么。
苏葭儿又说道,“不过你也不用自责,如果我是你,我也会选择这么做的。还有关于七爷的事,替我感谢江非白。”
言罢,她径直朝寝宫走去。
江可儿站在原地,眉头微微皱起,苏葭儿还真是个不好对付的主。
苏葭儿回到祁凤曦寝宫,换了药王,她给祁凤曦把了脉,确定脉象仍是稳定的,她才放下心。
她坐在床边看着书,他应该很快就能醒来了。
夜风徐徐,拂动树叶沙沙作响,银月被乌云遮住,透过乌云洒下淡淡的银光。
苏葭儿打了个哈欠,看了一眼祁凤曦,又继续看书。
忽然,祁凤曦的如小扇子般的睫毛扑动了一下,只是在全神贯注看书的苏葭儿没有留意到。
祁凤曦意识又在慢慢恢复,朦朦胧胧中,好像看到了苏葭儿,她离得好远好远,有些虚幻,有些飘渺,像是一伸手她就如镜花水月一般消失掉。
是耶?
非耶?
立而望之,偏何姗姗其来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