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一直低着头,虽看不清他正面,可是沈素问总觉得他似曾相识,“我是不是在哪见过你?”
这时,南宫璟和两个丫鬟等人朝这边走来,“小素?”
那小厮像是受惊般,对着沈素问躬身行了个礼,便走开了。
“喂,你……”沈素问望着那逃似般离开的人,更疑惑了。
“小素,你刚在和谁说话?”南宫璟顺着她的方向,望了一眼回廊拐角处,并没有任何人啊。
“我也不知道,好像是你府上的小厮,但是总觉得奇奇怪怪的。”
“哦?应该是新来的不懂规矩吧,别管了,你的喜服做好了,来试试看。”
因为沈素问没有父母双亲,所以出嫁的闺阁自然是没有的,虽之前是凌王府的丫鬟,但是现在凌王又在边关,现在虽然是陛下的侍女,从宫里出嫁,品阶又不够,现在丞相收她为义女,所以出嫁那天肯定是从丞相府出嫁,沈素问的喜服当然也是由丞相府来负责。
“嗯。”沈素问应了一声,便进了屋,回头发现南宫璟也跟进来,她望了一眼身后手里端着喜服的丫鬟,对南宫璟道,“璟哥哥,你该出去了。”
南宫璟看着沈素问脸上的娇羞,轻笑一声,动情的在她额头落下一吻,“好,你先试试,我过会再来。”
“嗯。”
一炷香后,沈素问穿好嫁衣,望着镜子里的自己,一阵恍惚,她就这样把自己嫁了吗?这真的是自己想要的吗?她伸手抚摸着镜子里的自己,心里却空空的,她是怎么了?
突然镜子里出现了南宫璟的身影,沈素问吓得立即缩回手,南宫璟盯着镜子里的她,眉眼里染上一丝柔情,他吻了吻她的发心,从身后搂着她,“很美。”
沈素问转过身,盯着南宫璟的眸子,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半天才蠕动着唇瓣,开口道,“璟哥哥,凌王在西南边关连连告捷,你……”
沈素问明显的试探口吻,南宫璟怎么可能听不出来,他放在她肩膀上的大手像是失去了所有的力气一点点的滑下,就连眸子里的柔情也一点点的冻结,倏地,嗤的一声,一抹冷笑从他唇瓣划出,“小素,你……你在担心他?你就这么怕我对他不利?”
“我……”沈素问知道自己这样试探是有点不对,可是她只是想知道他是怎么想的,毕竟他从来没说过要放弃复仇,现在的璟哥哥她已经完全猜不透了,所以她刚刚才会说出那样的话。
南宫璟见沈素问不说话,心口的酸涩转变为怒火,俊脸立即绷不住了,他猛地抓住她的肩膀,一字一顿道,“怎么默认了?说到底你还是担心他,别忘了,你要嫁的人是我,是我。”
“璟哥哥,你别这样,不是你想的那样,我……我只是不想看到你们互相残杀,你们两个人谁受伤都不是我希望的,真的,我知道我没有资格阻止你复仇,可是这段日子,我无时无刻不在想,曾经那个无忧村的璟哥哥去哪了?那个宁负自己也不负天下人的璟哥哥去哪了?我只是……只是……”
“我一直以为你最懂我,却没想到……没想到,连你也不懂,这段时间我做了这么多,就是想让你明白我的苦衷,可是你并不明白,你不明白。”南宫璟倒退几步,盯着沈素问的小脸,眸子里写满失望和痛心,“也许,你从来都没在意过,从来都没……”
“不是这样,不是这样的……”沈素问不知道事情怎么发展到这个地步,她想解释却又不知从何说起,见南宫璟转身,脚步往门口的方向而去,她立即追上去,拽着他的袖子,“璟哥哥……”
南宫璟停下脚步,“罢了,都不重要了,从今天起,你就乖乖的等着嫁给我就好了。”
什么?沈素问还在思考他话里的意思,他已经甩开她的手,出了房门。
接着,便听到门口的他吩咐了一句,“从现在起,不许夫人踏出这个房门半步,有任何闪失,唯你们是问。”
“是。”
他要禁锢她?沈素问立即奔到门口,使劲的推门,发现门已经被锁上了,她一边拍门,一边喊着,“璟哥哥,你开门,你不能关我,不能……璟哥哥,你开开门。”
“……”无论沈素问怎么拍门都没有一个人回应。
“有没有人,开门……”
“开门……”
沈素问喊累了,手拍红了,也不见一个人影,她浑身的力气仿佛被抽干似的,身体靠着房门抱膝坐在地上,这一切都是怎么了?
阳光从她背后洒进来,映着她身上的大红嫁衣,刺眼至极……
向阳城。
“杀。”向阳城下,数万叛军如山岳城墙般像城楼的方向推进,十数个云梯架上城墙,士兵们一个接着一个的往上爬,刚登上城墙,立即被向阳的将士蜂拥持刃而上,寡难敌众。
城楼下死尸伏地,血流不止,浓重的血腥味和汗气味相互交杂着,充斥在空气中,刺鼻难闻。
敌军的攻城槌不停的撞击着厚实的城门,一下,两下……沉闷而心惊!
城楼下的投石器抛出的巨石划破长空,飞向城楼,嘭嘭嘭的几声,几丈厚的城墙立即被砸出一个个巨大的坑,守城将士摔下来的惨叫声伴随着碎石落地的声音,响彻天际,连绵不绝。
空中箭矢狂飞,拖着长声的箭雨如蝗虫过境般纷纷划破天空,不断地有敌军中箭倒地,这时,从城楼上飞出数十个火球,砰砰砰的几声,火球在敌军队伍中爆炸,火球爆炸的地方,数十人几乎同时葬身在火海中,一时之间,凄厉的惨叫声、疯狂的厮杀声让战火愈演愈烈。
这已经是慕容安第十次进攻,可是那座城仍旧屹立在那岿然不动,而他的数万大军却只能停在城下,进一步都不得。
残阳如血,傍晚时分,叛军终于停止了进攻,夕阳的余晖洒在城楼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