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 黄雀在后

　　 夜已经很深了，市局情判中心的办公室里，蒋钦还没有离开。蒋钦现在坐在办公桌前，手里拿着照片，脸上满是幸福的笑容。照片上是蒋钦穿着结婚礼服骑在狼身上的漫画图案，这是潜伏到实验基地里面之前，临别时，肖建送给她的！

　　 蒋钦现在的心情是既紧张，又高兴。紧张的是，她怕明天自己会出差错！其实她不会！作为一名身经百战的老干警，这些接头任务不过是家常便饭！只是她知道肖建在里面的危险，知道明成的可怕，她在心里太想帮助肖建 完成任务，让肖建早日胜利归来了！

　　 高兴的是，明天她可以见到肖建了！因为在她心里有个问题，想问肖建很久了，她有些急不可耐！

　　 蒋钦坐在桌前，正胡思乱想的时候，黄正英走了进来。黄正英问道：“这么晚了，还没休息呢？”

　　 蒋钦睡不着，她在担心肖建，可她不敢说。在工作中牵扯到儿女私情，是公安工作最忌讳的！但好像无论何时，都会或多或少的有些牵扯，毕竟我们都是人！黄正英是过来人，这些道理她都懂！

　　 黄正英说道：“这小子你不用担心！再说，明天你不是会见到他吗？”想到明天要见肖建，蒋钦的脸上又泛起了笑容。

　　 黄正英看蒋钦显得很开心的样子，马上说出了自己担心，这是她来找蒋钦的目的。黄正英说道：“但我要提醒你一点，去到那儿一定要注意，实验基地到处都是陷阱，不要让明成看出破绽。”

　　 蒋钦表示，请黄正英放心，她已经是一名老侦查员了。蒋钦说这话的时候，表情已经变回原来不苟言笑的模样。在这幅模样下，你是无法猜到蒋钦的内心到底在想什么的！看到这里，黄正英放心地离开了。

　　 第二天中午十分，蒋钦带着情况判断分析中心的人来到了实验基地的门口，明成为了表达重视，在门口亲自迎接。

　　 蒋钦走到 明成面前，明成握手欢迎。两人开始了简单的客套。蒋钦说道：“例行回访，有劳院长亲自迎接！”明成表示理解和支持，说道：“应该的，应该的。”

　　 两人正说着话，一个助手跑到明成面前说道：“院长，您那边的实验准备好了！”

　　 明成马上表示抱歉，因为上午他还有一个实验，所以不能作陪了！明成说完转身对助手吩咐道：“那你带着市局的同志去吧，有什么要求尽量满足，别出什么差错！”蒋钦表示谢意以后，明成急匆匆地离开了。

　　 明成这是要去看看宋可凡准备得怎么样了，不能出差错这句话，他也是说给自己听的！

　　 目送明成离开以后，助手带着蒋钦一行，进入了实验基地主楼的大厅。

　　 明成走进注射室的房间，肖建在宋可凡的指令下，正在脱去衣服。宋可凡看见明成走了进来，暂时终止了肖建的行动。肖建 像木偶一样，一动不动地站在了原地。

　　 宋可凡走到 明成面前说道：“按照您的吩咐，马上准备注射最大计量的CRG，肯定没问题！”

　　 明成 虽然觉得应该没有问题，但还是再次叮嘱道：“一切必须谨慎小心，我现在就去中央控制室！一切按照我的指令行事，如果听到铃声，马上结束！”

　　 宋可凡点头表示明白。明成离开了注射室，他要在中央控制室内，掌控 一切事态的发展！

　　 蒋钦和明成 留下的助手，互相了解完情况以后，助手带着蒋钦前往见面的房间。走在实验基地走廊上，蒋钦突然停住前行的脚步说道：“对不起，我想去趟洗手间。”

　　 在助手的指引下，蒋钦进入了洗手间，消失在了中央控制室的监控画面里。

　　 走近洗手间以后，蒋钦确认四处都没有监视探头的情况下，打开了随身携带的 背包，拿出摄影机，按动开关。

　　 一切准备就绪，蒋钦抬头看着镜子中的自己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蒋钦从洗手间里走了出来，重新回到了中央控制室的监控画面中。

　　 而在另一个监控画面里，肖建被人按在椅子上，宋可凡拿着针管 走了过去，把最大剂量的CRG注入到肖建的体内。

　　 药效开始在肖建体内发作，肖建的身体在不断地发抖，他在努力让自己不要失去意识。

　　 肖建在脑中不断地重复着立威廉说过的那句话，“我们无法预知药物的多少，而且抗体本身具有不确定性，所以最后的一切，都要取决于你的意志力。”

　　 随着脑中，立威廉的身影渐渐远去，最后变得无影无踪，肖建看上去彻底丧失了意识，瘫软在了椅子上。

　　 明成在中央控制室里命令道：“可以开始了！“

　　 得到指示以后，宋可凡让身边的两名医护人员架起肖建，走出了注射室。

　　 实验基地的走廊上，肖建和蒋钦同时来到了门口，蒋钦想和肖建眼神交流一下，没想到肖建目光迷离，根本没有理会，蒋钦预感到情形不容乐观。

　　 两边的人从两个门，分别走进了房间内。房间里的设置居然和监狱探视间一样，房间里的各个位置都有摄像头，在中间隔了一层玻璃，玻璃上没有电话筒设置，只有几个孔，让对方的话可以传出来。

　　 这样一来，就算是正常人说话也很难听清楚，何况这种状态下的肖建呢？

　　 蒋钦最终只能同意在这个房间见面，肖建被带了进来。监控录像里，肖建走进画面坐下。

　　 为了安全起见，中央控制室里，明成伸出左手，放在了警示铃上。而见面的房间里，蒋钦皮包里的针孔摄像头也在拍摄着。

　　 肖建 面无表情地坐在对面的椅子上，好像全然不认识对面坐着的蒋钦。“还认识我吗？”蒋钦问道。

　　 肖建自顾自地摇头晃脑，没有理睬。蒋钦感到肖建的状态很是问题，于是又问道：“有什么想说的没有？”

　　 肖建茫然地看着蒋钦，蒋钦以为肖建要说话，把自己的脸尽力贴向玻璃门，这样显得离 肖建更近了。

　　 肖建看了蒋钦一会儿，并没有说话，而是又把脸转向了别处。明成对这样的结果很是满意，放在警示铃的手，也放松地收了回来。

　　 站在一旁的宋可凡解释道：“他刚刚接受了新的药物治疗，现在只生活在自己的意志里，还无法跟他人交流。”

　　 宋可凡的话是在下逐客令，可蒋钦不能让采访就这么结束了！她在来实验基地之前是做了充分准备的。

　　 蒋钦提出想换个房间，可是并没有被同意。理由很简单，那就是肖建是狂躁症患者，容易攻击他人。蒋钦又提出，肖建的状态很萎靡，她必须近距离查看，答复是，这正是治疗的结果。

　　 反正无论蒋钦提出任何希望和肖建之间有更近距离接触的建议，都被实验基地的人用各种理由回绝了！

　　 见面之前设想的困难局面出现了，对方极度不配合，而满嘴说得又都是专业术语，这让蒋钦没了主意。

　　 蒋钦心中不免烦躁起来，她站起身来，在房间内来回走动。绝不能就这么离开，就是干耗着也要耗到最后！蒋钦心里这么想。

　　 就在蒋钦一筹莫展的时候，玻璃门那头的肖建站起了身，开始在屋里来回走动。摄像头对准肖建，也跟着来回移动。

　　 明成在控制室用对讲机对宋可凡示意可以结束了。宋可凡接到指示以后，说道：“要不，今天先到这儿吧？”

　　 蒋钦示意宋可凡等等，在漫长的等待中，肖建 除了来回走动，再也没有了别的举动，更没有坐下来交谈的可能。无奈之下，蒋钦只能点头同意，起身准备离开。

　　 这时，肖建 突然冲到了玻璃窗前，冲着蒋钦手舞足蹈。接着，肖建嘴里哼起了贝多芬的《英雄》交响曲，不停地胡蹦乱跳。

　　 坐在中央控制室的明成， 看着监控画面里发生的变故，愣了一下。

　　 接着，他马上按响警示铃。

　　 在宋可凡的指挥下，医护人员拥入，把肖建按倒在了桌子上，肖建 一边挣扎躲闪着，一边继续哼唱着《英雄》交响曲。

　　 直到最后，肖建 开始口吐白沫，在桌上开始抽搐起来。蒋钦被肖建的举动吓了一跳，本能地朝前凑了过去。

　　 宋可凡上前解释说：“药物的正常反映，一会儿就好！”说完，立刻命令医护人员把肖建 抬了出去。

　　 蒋钦也跟着走出门，看着医护人员抬着肖建离开。走廊里，从远处走来的杜雪，正好和抬着肖建 离开的医护人员撞了个满怀。

　　 杜雪手中的书本掉在了地上，书的封面上清晰地写着《思想道德修养》。这一幕，蒋钦看得很是真切。

　　 宋可凡把蒋钦一行人送到了实验基地门口，在蒋钦要离开的时候，明成 追了出来。

　　 明成抱歉地说道：“不好意思，听说刚才出了点意外，让你受惊了！”

　　 蒋钦表示没什么，这种情况也算是司空见惯了。

　　 蒋钦说完客套话，和明成道别的时候，明成突然问道：“听说，你曾经是肖建的女朋友？”没想到明成会这么直截了当地挑明肖建和自己的关系，可能是肖建刚才怪异的举动让明成 有些担心。

　　 蒋钦没有正面回答明成的问题，而是调侃道：“怎么，院长对个人的隐私很感兴趣？”

　　 明成还是很直接，说道：“从事过心理研究的人，对别人的隐私都有一定的嗜好，你难道不是吗？”

　　 蒋钦心想，明成把自己的底细摸得真够仔细，没有人知道蒋钦在心理学方面有研究，就算在市公安局也没几个人知道。明成 确实是个不简单的对手。

　　 既然明成已经知道了，蒋钦也不再隐瞒，谦虚地说道：“改天约个时间，向明成院长好好请教！”

　　 明成看从蒋钦嘴里一时半会儿也问不出什么，于是伸出手说道：“随时恭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