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卧槽,你死哪儿去了?”我是真火了,不过听到他的声音,眼圈还是有点红。
赶紧蹭了一把,两个大男人,这么煽情真够恶心的,我一直没说,但其实心里早就想过无数次,他会不会……已经死了。
大猫也是欲哭无泪,一问三不知,“我送猴子回去,好像发生了什么,我就不记得了,不过肯定给你发了信息。”
他提醒我赶紧看,还让我告诉他,到底发生什么了,我差点被气喷血,“你就让我小心,小心谁,小心什么,全都没说。”
大猫咂巴咂巴嘴,才说:“我手机记录上的是乱码,我真不记得了,但我敢肯定,绝对不会只是三个字,我肯定告诉你了。”
我当时就怒了,这货还不相信我,我又没跟他似的,睡一觉起来,啥都忘了,我直接把信息转发给他,“你自己看。”
“我不是不相信你,是这事悬乎,估计是……诶?”他突然叫了一声,接着就沉默了。
要不是还有呼吸声,我都以为他遇到危险了,强忍着等了一分钟,他还是没动静,我就急了,“卧槽,有啥事你先吱个声成不?”
这是逼我暴走啊。
“我在看你转发回来的短信。”他的声音有点哭笑不得,问我知道,自己发的是啥不。
我能不知道吗,不过听大猫的意思,有变化?
“你收到的是什么?”
他就照着念了一遍,“猴子不是猴子,圣保罗医院,小心,不能去。”
“卧槽……”我最近居然多了说脏话的习惯,不能怪我啊,实在是……
我又翻出信息,前面后面都有好几个星号,我以为是大猫中二,发着好看的,谁知道竟然是屏蔽字符?
查了一下,字数刚刚好,一个不多,一个不少。
“喂,虽然我不记得到底知道什么,但你得相信我,千万别去圣保罗……”大猫吵吵着让我听着,让我相信他,末了,才问我,“你现在在哪儿?我过去接你。”
“我在圣保罗。”我也快哭了。
电话那边瞬间沉默,接着,大猫就大喊着让我不要动,马上过来啥的,我问清楚,他也是刚醒,被扔在自己车里。
不知道为啥会没有信号,离圣保罗距离还挺远,我直接让他别过来,“要是没事,就先回家。”
我打算把胖子也叫着,现在的事情太复杂,谁都可能有危险,还是聚在一起好些。
那个芮小冉,他还真认识,说是刚分过来实习的,还跟着大猫一段时间。
不是男女朋友的那种跟着,是拜了师父,打杂学习的那种,现在已经正式入职了,才自己上手。
第一个分到的任务,就是采访圣保罗疗养院的一个病人,听说还挺有名气。
大猫怎么也算是半个师父,所以来指点过几句,帮着弄了点资料。
“呼,最后一个问题,她有男朋友吗?”我问道。
听大猫的呼吸声,这货就又邪恶了,被我先骂了一顿,才果断说没有。
而且她肯定是普通人,一家子都没有跟玄门有关系的,她本人,更是大大咧咧,丢东落西。
大猫的预感能力越来越强,而且也很谨慎,他说没问题,应该就是真的没问题了。
尤其是跟杜家有关系的话,不可能逃得过他的眼睛。
那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挂断电话,直接往后走,车子还停在原地,没动。
我拉开车门,直接坐了上去。
“呵呵,弄明白了?我可不想被你拉着打一仗。”轩辕辰笑着把烟递过来,我认命的给他点着了。
“放心,我打不过你。”我这是说的实话,不过要是刚才,我不会提,哪怕打不过,也得拼。
至少现在,可以先谈一谈了。
我和轩辕辰都坐在后面,芮小冉一边从后视镜看着我们,一边问:“我知道前面不远处,有家咖啡厅不错,一起去坐坐?”
这就是要谈的意思了,我和轩辕辰都同意,她就直接做主了。
咖啡厅确实不远,很偏僻,门口只有一辆车,门面很不起眼,黑白配的三个字,‘忘思居。’
“有点意境。”轩辕辰抬头,淡淡的评价,眼睛里有复杂的情绪划过,弄的跟诗人似的。
我不耐烦的摇头,“都忘了,还硬要想起来,不是脱了裤子放屁吗。”
不是我非要毁小清新,也不是我粗鲁的不懂得浪漫,而是乔桑不在了,我根本不想,也不敢回忆。
轩辕辰瞪了我一眼,门被推开了,一个穿着红色一字露肩裙的女人,摇曳的走了出来。
笑着偏头,“小冉,带朋友过来了?这位先生倒是有意思,不过不忘记,又怎么能谈到想起呢?间歇性的痛,不是谁都能体会的。”
说完,也不给我们说话的机会,就把门彻底拉开,请我们进去。
敢情她就是老板娘,这回连芮小冉都瞪了我一眼,小声警告我别乱说,免得红姐不高兴。
“红姐?”我笑着摇头,还真贴切,我还真猜不准她的年纪,既有二十岁的纯真,又有三十岁的韵味。
年龄在她身上,好像已经没有了意义,举手投足都是风情,我还是第一次见到这样的女人,前一秒简单的像一汪水,下一秒,就化身为引诱人犯错的毒苹果。
不过让我在意的,当然不是这个,我是觉得,这个红姐的感觉怪怪的,但又不像是……鬼。
咖啡厅里没有几个人,红姐本打算让我们在大厅呢,听芮小冉说要包房,目光还特意在我们身上,依次扫了一遍。
“那跟我来吧,三楼方便。”说着,重新在吧台里翻出钥匙来,领着我们上楼。
怕我们不清楚,还特意解释,客人都会在二楼的包房,虽然隔音不错,但如果声音大了,或者有人刚好走到门口,听到也是可能的。
但三楼不同,除了一间她自己的休息室之外,就只有一个房间,平时不对外的。
我皱了皱,问:“那是不是不方便喝咖啡?”
在我看来,这种自住的,肯定比较尴尬,而且当时答应,来咖啡厅谈事,也是因为大家都不熟,谁也说不上主场。
哪怕芮小冉提起知道,在我的理解里,也就是经常过来捧场之类的,现在这情况……
只能说,在我心里,还是没有完全对他们放松警惕,甚至我都考虑过,轩辕辰也站在她那边的可能性。
红姐深邃的看了我一眼,没吭声,仍旧在前面带路,这回倒是不说房间的事了。
芮小冉气鼓鼓的落后半步,凑到我面前,“别乱说话,这个是最尊贵的客房,是神秘客人专用的。”
这算得上是咖啡厅不是秘密的秘密了,哪怕人再多的时候,红姐宁可把客人赶出去,也不会开放这间。
但是这么多年了,也没人见过,这间房有人,甚至很多人猜测,这个神秘的客人,就是红姐想忘,却总是想起的人。
这我就没话说了,只是心里莫名的觉得怪怪的,上到三楼的时候,灵气猛的一提,差点自己窜出来。
“你怎么了?是不舒服吗?”芮小冉看着大大咧咧,脾气也不好,但是还挺敏感。
我赶紧摇头,可还是慢了一步,红姐回头,眯着眼睛看了我一会儿,“应该没事的,大概是渴了,你们先进去做,我准备点吃的。”
说着,快走两步,推开门,也没问我们都喝什么,就下楼了。
她一离开,我就把灵气压下去了,但衣服都已经湿透了,贴在后背上,黏腻腻的,要多难受有多难受。
楼下的包房我是没去过,但是其他咖啡厅,中低档的,也算都接触过,还没有一家,像这儿这么有档次,有品位。
鹅黄色的墙面,很淡雅,很干净,沙发是那种看着很简单,但是坐下去,就恨不得直接睡一觉,不想起来的。
墙上挂着一幅画,也不能算是画吧,只有一副鱼骨,被装裱起来,我是欣赏不了,但轩辕辰明显看的很出神。
“这是千年前的鱼骨化石了。”
芮小冉翻了个白眼,小声嘀咕,“你又知道。”
刚才进门处的小挂件,还有黄铜挂钟,都被轩辕辰说出来历,这让芮小冉这个老熟客,很不满意。
我也多看了两眼,画上没有标注,也没有什么印章之类的,要说其他东西,能看出古董来。
我不奇怪,轩辕辰生前很苦逼,但是死后未必没有见识,万一人家就钟爱古董呢,也不是不可能。
但是鱼骨化石,我就不那么认同了,这外面的框我可看的很清楚,玻璃的,绝对是后镶嵌的。
“你不会是胡说的,打定主意我们认不出来,没人揭穿你吧。”
哪怕可以问红姐,那个女人,我还真不知道她会不会说实话。
轩辕辰鄙夷的看了我和芮小冉一眼,“这是黄泉鱼,传说是在离地狱最近的地方,喝黄泉水长大的,当然,这都是传说,不过它的确是在一千五六百年前,就彻底灭绝了。”
“呃……”
“噗……”
我和芮小冉一起懵逼了,如果是这样的话,那还真让轩辕辰说对了。
因为他根本就不需要认出古董,或者从什么元素啊,dna之类的上面分析。
这条鱼,至少也是一千五六百年前的,他说一千年,已经很给面子了。
我沉默了,芮小冉却还是不服气的嘟囔,“你说是就是吗?这世上有黄泉吗?你去过啊?这鱼要是一千多年前了,红姐从哪儿弄来的?”
她这是还不知道,轩辕辰真的是鬼啊,我偷看了眼,他没发火的意思,更没打算说,我当然不会闲着没事,去帮着揭穿。
不过芮小冉说的,其实也有道理,红姐只是个普通人,这家店不大,全都算上,也不值一个值钱古董的,这鱼……还真没有必要买。
那……
轩辕辰摇头,“这个我就不知道了,不过有没有黄泉,你现在应该也知道了吧。”
示意我们都坐下,轩辕辰特意挑了中间的位置,看样子倒不是托大,或者把自己当回事。
而是知道我的顾虑,故意把我和芮小冉隔开,这就又弄的芮小冉不满了,一直嘟着嘴,都能挂油瓶了。
“你这是对待救命恩人的态度?”轩辕辰摇头。
我一愣,他之前一直说,不认识芮小冉的,甚至这个名字,都是我告诉他的。
救命恩人?从何谈起?
“谢谢你了。”芮小冉还是讲道理的,嘴还是撅的鼓鼓的,不过还是很认真的道谢了。
怕芮小冉说不明白,轩辕辰特意解释了下,他们之前的确没见过,就是在救我之前,因为她挡住道了,所以接住,顺手扔到后面了。
芮小冉呼吸都开始强烈起来,拳头攥的紧紧的,一副想揍轩辕辰,又很为难的样子。
看来,他说的应该是真的。
虽然方式暴力了点,但是救命之恩到底是真的,芮小冉没像其他小女生那样,哭的要死要活,问怎么了之类的。
“我当时告诉她,赶紧躲起来,她就跑了,然后,我救了你,再去找她。”轩辕辰说的很简略,甚至有点断节,不过我还是听明白了。
芮小冉吐了吐舌头,心有余悸的拍着心口,“当时太可怕了,那么多血,那么多死人,我一辈子都没见过,我当然赶紧跑了。”
她说本来打算直接开车溜的,但是担心我们,所以还是硬着头皮留下了。
“你别误会,我可不是担心你们安全啥的,我是担心,万一你们跟警察乱说,害我被当成嫌疑人。”
芮小冉也是够别扭的,做好事,还生怕别人知道,赶紧凶巴巴的撇清。
轩辕辰脸色冷冷的,一点都不介意,“说说吧,你跟那个猴子的事。”
这货的记性,我也是服了,只是听了一遍,就记住了,这才是我真正想知道的。
哪怕这一路,芮小冉的表现,已经足够说明一切了,要真是猴子纸人的女朋友,爱他爱的恨不得为他去死,就像之前挡鬼兵那样。
早就哭的死去活来了,再会演戏,再有图谋,也不至于这么自然,一点看不出来。
芮小冉刚要说,门就被推开了,红姐推着个小推车进来,全面全都是吃的,喝的。
我眯了眯眼睛,很好奇她是怎么上来的,也没发现这里有电梯啊,这玩意,楼梯可不管用。
总不至于是抬上来的?我看了轩辕辰一眼,他也正在看着我,给了我个稍安勿躁的眼神,就让红姐出去。
“我们还有事要谈,喊你再过来吧。”
芮小冉有点不好意思,一直想说话,都被我按住了,只能尴尬的看着红姐,眼泪都快下来了。
“好。”红姐一点愤怒的表情都没有,好像这是理所应当的。
教会我们怎么用叫人铃之后,就转身出去了,还贴心的把门关上了。
“你怎么回事啊?红姐是好心,这里还没人进来过呢,又不是要偷听,你不会好好说话吗?”
门刚关上,芮小冉就愤怒的冲着轩辕辰咆哮,这丫头,性格也是够有意思的。
前一刻还救命恩人,扭捏着要报恩,下一秒,就直接点燃爆竹了。
我同情的看向轩辕辰,他还是木木的,连点表情都欠奉,“不会。”
“嘎?”芮小冉愣了下,看看轩辕辰,又看看我,反映了半天,才意识到,轩辕辰是在回答她刚才的话。
不会好好说话。
我实在忍不住,扭头大笑起来,芮小冉呼呼喘了半天,恨恨的嘟囔,“你这种人,一辈子都找不到女朋友,注定单身狗。”
“我找不找得到,不用你操心,还是说说你男朋友的事吧。”轩辕辰一点都不为所动。
反倒芮小冉彻底炸毛了,“我没有男朋友,我说过几次了,你怎么就不相信,我根本不认识他。”
“哦。”轩辕辰没有任何波动的点头,然后看向我,“你相信吗?”
问题居然又被退回到我这了,这句话够的上大地雷了,我以为自己会被震晕,但事实是,我居然毫不波澜。
甚至隐隐猜到,会是这种答案。
但是我相信吗?
我还真不敢说。
芮小冉气的跳起来,不停跺脚,“我是去看张宁的,体育明星,张宁认识吗?这是我的采访任务,不信你们可以问报社的。”
这回轮到我点头了,我还真问过大猫了,他们说的完全一致。
“这跟你认识猴子,不抵触。”
“好,你们不相信我是吧?可以查监控啊。”芮小冉揪着头发,不断的想着。
她当时采访出来,心情不太好,哪怕大猫帮着找了熟悉,可张宁还是摆谱,各种耍大牌,有用的一点都没问到。
这是芮小冉转正后的第一个任务,直接关系到定级,要是弄砸了,以后就得天天吃泡面了。
她就没走电梯,从外部楼梯下去,张宁住的是最靠边的病房,因为有落地窗,户型又大,算是最好的病房。
芮小冉出来的时候,看见张宁的经纪人进去了,所以合计着,他们说不定会说点什么。
而且按常规角度来说,很可能会讨论到,她刚才提问的那些,到时候随便议论两句,她的采访报告就有了。
外部楼梯都是用来维修之类的,使用的时候攀爬的,也不讲究使用感受,本来就狭窄,她又担心被看到。
那非得分分钟被投诉不可,所以一直抓着栏杆,小心的贴在窗户边,精力高度集中。
“我正听里面说话呢,耳边突然有人问我,想不想拿到第一手大新闻,我当然说想啊。”
芮小冉扬头看着我们,这个我倒是理解,人智商不在线的时候,的确只剩下本能了。
这个芮小冉,应该就没几次在线的。
“然后呢?”我问道。
芮小冉一副,‘你是白痴吧。’的眼神看着我,“然后我就不知道了啊,被他扔出来,我才想起来的。”
“呃……”这就完了?我只能又看向轩辕辰,他直接举双手摇头,“别看我,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只是恰好路过。”
不过他倒是发现,圣保罗里又被压制的阴气,还有很古老的法阵。
“我怎么没看到?”我不信,有什么能瞒得过灵气,而且不是一走一过的那种,我一直很谨慎,就差挖地三尺了。
“因为法阵没开。”轩辕辰也弄不明白原因,他还以为是法阵时间太久,已经坏了,可是踏进去的时候,就已经可以肯定。
法阵是完整的,而且启动法阵的人,就在圣保罗疗养院内。
“呼……”这就复杂了,我直接把电话打给大猫,他已经在我家了,不知道吃什么呢,咬的咔咔响。
“什么事?别让我接你去啊?我现在开车恐惧症。”大猫声音很大,芮小冉皱了皱眉,但是什么都没问。
我才懒得跟他寒暄,直接报出医院名字,让他查查,人命案怎么样了。
“卧槽,这么大的事,你让我问?不怕我被当成嫌疑犯抓起来?”
“好人不长命,祸害活千年,我对你有信心。”我才不会把大猫的话当真,他这点本事都没有,早就死了八百回了。
他哼哼两声,中二的来了句,“反弹”,就把电话挂了。
芮小冉不确定的问我,是不是跟大猫认识。
我没避开她打电话,本来就是存着这个心思,当然直接点头。
“那你是……你不胖,肯定不是胖子。”芮小冉突然捂着嘴,笑得前仰后合,“我知道了,你就是那个傻狍子。”
“噗……”我一口咖啡喷出去,呛的不断咳嗽,心里已经开始盘算,杀猫的可行性。
十分钟后,大猫的电话才过来,跟我们预料的一样,监控里什么都没有,猴子,纸人,甚至是后来的我,芮小冉,轩辕辰,全都没有。
“定义为恐怖袭击了,不过圣保罗医院已经暂时封闭了。”大猫又压低声音,叮嘱我,千万别去。
“我的预感,比之前还强烈了,你赶紧回来,听到没有?”最后不放心,干脆问我在哪儿,那边悉悉索索的声音,显然是准备出发,来接我了。
“我恐怕,还得去一趟。”我苦笑着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