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心瞬间提了起来,恨不得多长几双眼睛,把四面八方都给盯住了。
这个时候,我绝对不相信,之前的感觉会是错觉,所以……有人真的跟上我了。
是谁?外婆?玄门的人?还是,酆都或者都桑的人?
心又开始丝丝拉拉的疼,乔桑,恐怕也会出现吧,如果可能,我真的不希望再见到她,就这么结束,其实也挺好的。
至少比生死相搏要强,我可以坦然的跟外婆说出缘尽,再见面就是敌人,但是对乔桑,我还是不愿意走到那一步。
真心不是旧情难忘,其实我也问过自己,到底是怎么想的?可能我这人有点贱属性吧,哪怕在心里说过一千一万次。
我还是觉得,上辈子,桑公主的死,有莫离的原因,不管占了多大的比例,有就是有,不能装作看不见。
而这辈子,我当然不欠乔桑的,但是……
“乔乔,如果你也不想走到那一步,这次就别出现了吧。”我默默念叨,只要胖子可以好,这次的事,我可以不计较。
但是胖子想怎么做,我不会干涉,哪怕他要有本事,杀了乔桑,我也不会说去拦着。
不过……
要是胖子出事了,我眯了眯眼睛,有点不敢想下去,但这个可能性,其实还是存在的。
如果胖子出事了,那我就没有选择了,只能杀了乔桑,或者,被乔桑杀死。
“呼……”因为不知道外面的究竟是哪方的人,我一点都不敢松懈,哪怕看不到,索性闭上眼睛。
但是手上却更忙了,同时放出好几道符咒,从不同的方位感受波动,这样只有哪一方,被接近,都能第一时间感应到。
我想的很好,事实上,我也的确感觉到他的接近,但是……特么的四面八方都有,所有的符咒都在同一时间微颤,是几个意思啊?
而且我根本抓不住对方的气息,不是说陌生,没见过的那种,而是,怎么说呢,就像是不同频段的声音。
我可以感觉得到,甚至很清楚的知道,它不但存在,而且就在身边,但是想要听清楚,不好意思,耳朵能接收到的范围太有限,这种波段不含盖在内。
这感觉真心让人抓心挠肝,刚一出门就遇到这么强的敌人,真够打击信心的。
我倒是想看开,暂时不去想,反正他现在没出手,但任凭谁,都做不到那么好的心态。
现在时间不早不晚,反而开始堵车,好像什么都跟我过不去一样。
我都快把手机盯出窟窿来了,好在总算是在发车时间到之前,赶到了火车站,这里是始发站,提前半个小时就能检票了。
我进来的时候,距离发车已经只有二十分钟,乘警拿着大喇叭不断的喊着,已经没有人排队了,就零星有那么一个两个的,跑过去检票。
我深吸了两口气,把包换了个手拎着,拽出车票,也赶紧往检票口跑。
可还没等跑到地方,消失的紧盯感又出现了,这次比之前都要强烈,只是一秒钟的时间,我后背就已经全都是汗了。
我很想不顾一切的往前跑,可是脚却怎么都不敢动,我很清楚,我是被锁定了。
这个时候就要动手了吗?这不对劲儿啊,我脑袋快速运转,还是想不出,哪波的人会这么做。
但手上一点都没闲着,已经第一时间抓住符咒,迅速转身……
“怎么会是你?”我真的懵逼了,连符咒掉在地上都没察觉出来。
我的确没猜到能是谁,但不管出现谁,我以为自己都不会太惊讶,唯独不包括,眼看的这个人。
她穿着浅紫色的长裙,很圣洁,也很高贵,看着我,表情变幻莫测,至少我猜不出,她是什么意思。
好一会儿,才清晰的说:“你不能去那儿。”
“呵。”我忍不住笑了,开始还只是苦笑,可越笑就越忍不住,后来干脆笑出了眼泪。
“不能去那儿?你知道我要去哪儿?这不是你一心算计的吗?现在不让我去,行啊,你把胖子的魂魄放出来,我保证不去。”
我竟然感应不出来她的气息,我居然忍不住,乔桑。
呵,我都不想说这种奇葩的事了,这都是什么操蛋的世界,我紧攥着拳头,在出租车上,我还在想,最好这辈子就别再见了。
转眼的功夫,她就追过来了,现在还跟我说,不要过去,她确定不是在跟我开玩笑?
乔桑蹙眉,嘴唇抖动了两下,才说道:“我不管你怎么想,总之你不能去,那很危险,你应付不来。”
我点头,一点都不否认她这句话,她变了,不但是跟我说话的方式,眼神,甚至是整个人的气息都变了。
我不是好赖不分的人,我承认,她现在提醒我,应该是好意,可那有怎么样呢?
算计胖子,她明知道我没有选择,现在的提醒还有什么用?为了自己心安?
我看着她的眉眼,明明还是同一张脸,可怎么就那么陌生呢,我叹了口气,还是问道:“胖子的事,是你做的吗?”
哪怕我已经断定了,但还是抱有万分之一的奢望,希望她否认,是,我们现在已经走到尽头了。
可我不希望,曾经的感情里,连一点真正的情分都没有,说我矫情也好,脆弱也罢,我特么今天就想问个明白。
乔桑愣了一下,摇头,“不是我。”
“好。”我松了口气,哪怕一万个迹象都指向她,但只要她说不是,我还是愿意相信,甚至,不需要她拿出证据证明。
“最后一个问题,那是谁?”
我很确定,她知道,胖子身上有法阵的气息,最后一刻,除了乔桑复活,还有酆都和都桑同时发力,说不定,猪小弟说的是这些。
我呼吸都开始不规律,眼巴巴的看着乔桑,她的眼神却开始闪躲,最后摇头,“我不能说。”
“呵。”不能说,而不是不知道,“谢谢你的坦率,也谢谢你的提醒,现在你可以走了。”
“你不相信我说的吗?你真的不能去。”乔桑急的拦住我。
我冷冷的看着她,这一刻,是真的了结了,“你说的我都知道了,现在让开,否则,就动手。”
火车还有十分钟就开了,我没有时间跟她浪费,我甚至已经攥住了符咒,既然避免不了要有一战,那现在打,也行。
乔桑闭上眼睛,神情很难过,我只是站在身边,都好像被那种忧伤的气氛给淹没了。
甚至有两个擦肩而过的小美眉,直接掉了眼泪,“我这是怎么了?突然好难过啊。”
不过她们也没多想,直接过去了。
我多看了乔桑一眼,甚至一瞬间的想过,她是故意在这么做,不过很快就摇头了,这是属于巫族的天赋,他们可以影响到日月星辰。
乔桑现在已经恢复了桑公主的本事,脾气和骄傲当然也会一并回归,我不是真正的莫离,但总是有着一部分莫离的记忆的。
桑公主的骄傲是不允许她这么做的,她只是单纯的很伤心,我默默叹了口气,从心里有点同情乔桑了。
如果心在都桑,为什么不能彻底一点,干脆一点,这么两方面都舍不下,除了为难自己,最后全都失去之外,真心就没有别的了。
莫离的死去,都桑的憎恨和怪罪,她难道经历的还不够吗?我想说点什么,不过能说的,她心里应该全都有数,我反而说不下去了。
发车的时间眼看就要到了,我直接迈步,往检票口走,在把车票递出去的一刻,乔桑的声音突然在耳边响起:“你会后悔的。”
我身体僵直了下,后悔?怎么可能,人之所以会后悔,是因为选错了路,胖子命在旦夕,我根本没有第二个选择,后悔?不存在的。
手心全都是汗,差点攥不住符纸,但我现在可一点都不敢松懈,甚至不敢蹭一下手。
检票人员已经在车票上打孔了,只要我一进站,不能说完全没机会,但至少,乔桑再想阻止我,就没那么容易了。
所以现在是最后的机会,也是最容易下手的机会,不能怪我一定要把她往坏了想,但是胖子……
眼前闪过胖子那张无限憔悴苍白的脸,我之前有点柔软的心,就跟骤然被扔在冰水里过了一遍,生硬生硬的,还带着冰岔。
“马上就发车了,这都不应该给你剪票了,本来就晚了,还跟女朋友聊天,真是,快点吧,追不上火车,我这放你过去也没用。”
检票的是个中年女人,话有点多,不过心思倒是好的,看我都过去了,还拔高声音提醒,“要是看车快开了,就直接上去,别非得找自己车厢,上去再慢慢窜。”
这些其实我都懂,不过知道她一点好意,我还是点头,大声说了谢谢。
乔桑没有跟过来,我总算是松了口气,我之前就说过,真心不想跟她为敌,不过我从来没有选择,如果她非要拦着我,那今天就是个了结了。
不过……
我眯了眯眼睛,一边加快脚步,一边留意着周围,乔桑来了,都桑得遗民会不知道吗?为什么没人阻止。
是笃定我不会买账,还是有什么其他的心思?
这个时候,距离开车真的是不能用分钟计算了,甚至车厢门口的脚搭,都开始往里收了。
这种东西现在已经不多见了,别说高铁啥的,就算是和谐号,特快之类的,也都没有了,也就是我买的这种老的快掉牙的绿皮车,才能勉强见到。
站台里已经没有乘客了,不过乘警还是比较多的,我赶紧小跑了两步,在车开动之前,跳了上去。
验票的瞪了我一眼,也没说别的,只是告诉我,票面上的车厢在后面,让我一直走。
我买票的时候已经不早了,座位倒是还有不少,不过硬卧早就没有了,为了能休息好,加上安全,只能硬着头皮,买了高价的软卧。
我进去的时候,里面已经有一个年轻人了,正靠在墙上看书,见我进来,只是撩了下眼皮,没说话。
他脸色苍白的可怕,不是那种正常的白,就好像被关在没有阳光的地方,很久之后造成的一样。
而且有点眼熟的样子,我不是那种脸盲,当然,也不会像业务部的人,看过一眼,差不多能记半辈子。
不过能印象深刻到忌惮的,却又偏偏想不起来是谁的情况,的确不常见,我心里一咯噔,就多看了几眼,他肯定能感觉到,却半点计较的意思都没有。
甚至都没回看我一眼,“嗯?”我有点疑惑,他这种很虚弱的死宅男模样,倒是有点轩辕辰的范儿,哎,我又默默叹了口气。
我真是想多了,轩辕辰早就死的不能再死了,而且他们的脸,身形,都完全不同,压根找不到相似的地方,我也没多想。
把行李都放好,只在手边留了几样防身的宝贝,就合衣躺下,往家里打了个电话。
是丽莎接的,“女灵姐在忙,刚才,就差不多十分钟之前吧,胖子哥的情况很奇怪,老大,你已经上车了吧?怎么样?还顺利吗?有没有发生什么事?”
丽莎知道我担心什么,根本不等我问,就都巴拉巴拉的说了一遍,还告诉我,家里没有任何异常,现在连大猫都睡不着起来了。
所以安全问题更不必担心。
我倒是想放松,可惜……
十分钟前?那不是我见到乔桑的时间吗?我赶紧追问,“胖子现在什么情况?”
我就怕乔桑是又动了什么手脚,心都提了起来,说话的时候,无意中看到,那个苍白的男人,居然在偷偷看我。
不过我刚抬头,他的视线就又转到书上去了,我现在的注意力都在胖子身上,也懒得跟他计较,只是在心里默默记上一笔,看来这段路也不是很安全,得多加小心了。
丽莎知道我担心,赶紧说:“不是,老大你千万别担心,是好事,胖子哥的情况有点好转,女灵姐姐说,指不定能多撑几天呢,不过也不敢完全说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