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石头,怎么会跟我兜里的那块,这么相似?
难道镇巫石就是从都桑流出去的?我心里各种问号,“大叔,你这是从哪来的?”
贺大叔嗖的把石头攥紧,好半天,又颓然放开,“你果然认识它,你是神明派来的人,哎。”
他叹了口气,让我别白费心机了,这石头是传了好几代,才到他手里的。
他爷爷快咽气的时候,才交给他父亲,当时只来得及说了这么一句,还有……
“石头是神明的东西。”
之后就走了,贺大叔一直很矛盾,甚至不敢深想,他家祖上怎么会有神明的东西。
哪怕是缴获的,也应该交给大巫师,可这都传了几代了,哪怕他现在交上去,意义也不同了。
还会把祖先的荣光,全都抹杀掉,成为都桑的罪人,没有立足之地。
所以他一直贴身藏着,没有其他人知道,“你带着丫丫出去,别让她再回来,忘记都桑。”
我对贺大叔,说不好是什么感觉,不过他对丫丫的感情,还是让我动容的。
我把石头收好,点了下头,就去找丫丫玩了,她眨巴着大眼睛,一再的问,“爷爷跟你说什么?哥哥,你可不能跟爷爷生气啊。”
看来她是误会了,我笑着刮了她小鼻梁下,解释了两句,她才放心。
每一会儿,就睡着了,呼吸也跟着急促,小脸红扑扑的,像是高烧很严重的那种,睡的也不安稳,一直扭动。
我把石头塞进她兜里,她才安稳下来。
这回贺大叔和小二子都不行了,守夜的任务自然落在我头上。
他们都睡着之后,我尝试了下外婆秘笈上的呼吸法门,竟然很顺畅,比在现实世界的时候,进步的还快。
“杀了她,杀了她。”
脑袋里突然出现个声音,我吓了一跳,拼命让自己冷静,可就是静不下来。
呼吸频率都开始不稳,我想睁开眼睛,竟然也做不到,“杀了她,杀了她……”
声音就像种在我心里,一旦复苏,根本控制不住,最可怕的是,我竟然隐隐的接受了。
杀了她,她,是谁?
我举起右手,一柄纯黑色的剑,嗖的飞了过来,发出嗡嗡的争鸣。
剑上没有一丝血迹,却森然的让人发寒,‘剑上无血,不是没有杀过人,而是,剑饮血。’
我能感觉到,剑里的嗜血冲动,我紧紧闭着眼睛,右手转动方向,感受着空气里的阴气波动。
下一秒,猛然刺出。
血腥味儿,刚散发出来,就消失了。
“莫离……”
我心一颤,猛的睁开眼睛,面前的怎么会是乔桑?她穿着一身大红的嫁衣,血比嫁衣还红。
地上一路的格桑花,她手里还攥着我给她的荷包,里面仅剩的几枚种子,也洒了出来。
“莫离。”她不敢相信的看着我。
“乔乔?不,不可以。”我赶紧松手,在她倒下之前,抱住她。
“莫离哥哥。”她突然睁大眼睛,我心道不好,但怎么能扔下她,犹豫的功夫,胸口一疼。
她手里的匕首,已经刺穿我的心脏,乔桑总算是笑了,“莫离哥哥,你就,留在都桑吧。”
“唐辰,你该醒过来了。”女灵的声音很急促,我最后看了乔桑一眼,把她平放在地上,撑着站了起来。
她慌了,赶紧伸手,“莫离哥哥,你要离开我了吗?”
哪怕知道她是假的,只是幻想,或者……其他人装扮的,心还是疼的厉害。
“乔乔,我一定会救你,一定会让你回到我身边,但,不是现在。”
我直接撕开红符,这是女灵交给我的,让我再危机时候撕开,这里有她的一丝灵气,能救我一命。
按说现在的情况,远远没到浪费红符的时候,但我怕,哪怕只有万分之一的可能,我也怕,乔桑是真的怎么办?
红符一闪而逝,我脑袋晕的厉害,差点站不稳,踉跄了好几步,还是噗通跪在地上。
丫丫不安的拽着我的胳膊,小声问,“哥哥,你没事吧?”
我硬撑着摇头,眼前一片黑,深吸了好几口气,才缓过来。
可是……
“这是哪儿?”我腾的站起来,护住丫丫,这里竟然遍地都是格桑花,下面的叶子,托着上面的一片。
贺大叔和小二子都不在,就连草席子都不在,我差点以为还在梦里。
但是丫丫就在身边,还有贺大叔专门准备的两个麻袋,一共是三个,其中一个都是吃的,路上我们已经吃了个七七八八。
可是这两个,从来没打开过,我以为是给我和丫丫准备的,另外还有一个,他们得回去的路上吃。
可现在出现在这儿,我不得不多想上一些。
丫丫显然比我醒得早,已经冷静些了,揪着我的衣角不放,“哥哥,这里好像是……封禁之山。”
我还真没想过这种可能,贺大叔不是说,还有一天半的路程吗?
我顺着丫丫手指的方向,看过去,山很凌厉,远远的看着,就有股说不出的气势,好像跟天已经接到一起了。
真的是,封禁之山?
我问了丫丫,她也是睡着睡着,突然就醒了,然后就在这儿了。
我隐隐觉得,应该跟我用了红符有关,可是看不到女灵在哪儿。
“丫丫别怕,爷爷他们肯定没事,封禁之山太危险,他们不过来挺好。”
丫丫也点头,我拉着丫丫的时候,特意看了一眼,那块石头还在她兜里,估计是因为这个,她才会跟我一起过来。
把丫丫安顿好,我决定先去看看那两个麻袋,尽管想过很多可能,但是打开麻袋的一刻,我还是叫出声来。
“啊……”丫丫更是歇斯底里的大喊,不管我怎么安抚,都镇静不下来。
这真不能怪她,这两个麻袋,可是贺大叔亲手准备的,而且一路坚持自己背着。
谁能想到,里面居然全都是……人头。
“小七哥哥,麻五叔叔,大个子姐姐,七叔公……”
我拎出来一个人头,丫丫就叫出一个名字,眼泪就没停过,两个麻袋,足足有三十个人头。
“他们,都是巫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