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猫,糟了,大猫一定是出事了。”我接连着拨电话过去,全都没有人接。
“你冷静点,未必就是有什么事,之前不也都没接吗,可能只是信号的问题。
反正地址已经发过来了,你明天过去看看,不就知道了吗。”
女灵试图安慰我。
我却根本听不进去,哪怕我也希望是这样,甚至在心里暗示自己,一定是这个结果。
但只要还有一丝丝的理智,我就很确定,这绝对不可能。
“你看,这地址在滴血,哪怕是大猫自己发的,也是被操控了,那个人在警告我,大猫已经出事了。”
我特意把手机伸过去,定位的那个点无限放大,上面的血迹已经浓重的化不开了。
而且什么事都怕仔细想,我回忆了下,刚才大猫是突然挂断电话的。
哪怕我催促,以大猫的性格,至少也会说句调侃的话,再不济,也会说他要挂了。
然后再发定位,这是他的职业习惯,绝对不可能三天两头的就改变了。
“那你现在想怎么做?联系他妈吗?”女灵只是看了一眼,就郑重的问道。
显然,她也察觉到不对劲儿了,可我用尽了心思,还是感应不出,具体发生了什么。
甚至我都感应不到,大猫是不是还活着,这种迷茫,无力,猜测的感觉,真的太难受了。
我使劲揪了把头发,摇头,“不用。”
大猫的妈妈肯定是知道一些事情的,但她也绝对不会说,如果是其他人,我还可以逼问,甚至搜魂一下。
但是她再不好,再算计大猫,也是他母亲,大猫什么不知道?却还是执意留在那儿,不也是为了他们。
如果真的回来,发现我做出这种事,哪怕是为了他好,恐怕也接受不了。
我不是怕被埋怨,只要能救他,就算是打上一架,我也没什么可说的。
关键是……
他妈绝对不会说,我甚至怀疑,在看到我,察觉到我决心的一瞬间,她就会直接选择死。
不留一点点的机会给我。
“这个混蛋,她到底在保护谁?”
我真是恨极了,刚刚因为猪小弟父亲的事,让我对亲情重新有了信心。
回头就要面对她,我早就调查过,她只有大猫这一个儿子。
大猫的父亲是个很忠厚老实的人,就是普通人,往上推几代,都没有其他有争议的血统。
所以……
“我不放心,我现在就得过去。”
我已经看过好几次了,定位的位置不算太远,但也绝对不近。
我现在立刻打车,天黑之前还能赶到,我是不确定大猫还活着没有。
但我不敢赌,总不能因为怕危险,就连兄弟都不顾了,还有两天,我现在唯一的希望,就是他们会把杀人的时间,定在最后一刻。
“他们不会是杀人为乐,肯定是有什么用意,对血脉还有要求。
时间上肯定也不能马虎,但他们可能会伤害大猫,万一……”
我又想起胖子妈妈,还有胖子了,心狠狠抽搐的疼,我在南京的时候,就已经决定。
不能再失去了,所以这一趟,我必须去。
本以为女灵会阻止,没想到她只是淡淡的点头,跟着起来,亲自帮我拿过外套,帮着我穿上。
才认真的问道:“你都需要什么东西,告诉我,我让猪小弟去准备,然后直接用车带给你,你记得去拿。”
我笑着摇头,“不用了,我到那儿,接了大猫就回来,等你这边东西买好,我们都上火车了。”
我故意把语气放的很轻快,但女灵却没笑,反而说不出的凝重,“还是以策万全吧,能回来最好,大不了就是浪费点东西。
万一耽搁的时间长,你总不能一直靠血符。”
她说着,很复杂的看着我,对上我审视的目光,才叹了口气,犹豫的说道:“我不想劝你,那是大猫,是你兄弟。
我怕还会跟胖子一样,别说你承受不了,就连我都没办法原谅自己。
但我真的有很不好的预感,你这趟过去,不会那么顺利,你答应我,一旦联系不上大猫,在东西达到之前,一定不要进去。”
我愣住,有点不知道该说什么了,没错,我可以骗骗女灵,直接答应。
反正过去之后,到底怎么做,就是我自己的事了,但我实在不愿意。
在我心里,信任太昂贵了,投资很久都未必有回报,但是想要毁掉,甚至只需要一秒钟,一句话,一件事。
我不知道女灵为什么要这么叮嘱,是察觉到什么,还是只是单纯的担心。
不过在此之前,我真的是有考虑过,大猫一旦联系不上,就直接冲进去。
不管付出什么代价,也不管他是生是死,都把人抢出来,然后第一时间赶回来。
看我没吭声,女灵的眼神冷了下来,执拗的抓着我的手,逼问:“答应我。”
“女灵,你应该明白,我非要现在就过去,就是担心……”
我苦笑着解释,之前的分析,我已经说的很清楚了,我也不相信,女灵会不明白。
一旦我到了,里面的存在一定会察觉,我立刻动手,都担心会晚。
要是再不动,那我去就不是救人,而是给大猫送催命符的,逼他们先一步行动。
“可是……”女灵还是不放心。
我反握住她的手,轻轻拍了拍,“女灵,你是最了解我的,我不想对你说假话。”
大猫,我是必须救的,危险什么的,肯定会有,但我没有选择。
女灵的眼睛都红了,死死盯着我,好一会儿,才垂下眼眸,默默点头,“好吧,不过你要答应我。
活着回来。”
这个,我倒是很肯定的保证,“大猫是我兄弟,不能不管,可我是去救人,不是去送死的。
我很清楚自己担负的责任。”
我克制不住的抱住女灵,嘴唇贴在她耳边,郑重承诺,“等我回来。”
我还真是挺对不住女灵的,表白之后也没做过什么浪漫的事,甚至连陪着她到处走走,逛逛都是奢望。
却总是需要她理解,害她担惊受怕,我紧紧攥着拳头,心里愧疚的不行。
我总觉得欠了这个,欠了那个,什么都是应该的,可我心里明白,我欠的最多的,就是女灵。
她甚至连我对待乔桑的心意,都原谅了,只要我安心。
丽莎还在厨房里忙活,高兴的什么似的,我实在不想再跟他们告别。
不然又是一通解释,回头还要面对丽莎的眼泪,和猪小弟的劝阻,甚至要跟着来之类的。
所以只是跟女灵说了下,委托她帮着解释,就直接开门走了出去。
到底还都需要什么,我还是听从女灵的建议,写了满满一页纸。
不过倒是没让她胡乱寄送,反正先留着,真用不上,东西又不过期,回来也还能用。
至于神族不来了,玄门也老实了,这些东西直接没有用武之地这种可能,我倒是宁愿能成真。
可如果……
我能接通电话,那边真的发生什么不可抗力的变故,我必须要多留几天,还需要用到这些东西的话。
就再看看,是放在车上带过去,还是干脆让猪小弟送一趟。
“哎……”我已经不知道第多少次叹气了,我也是知道的太少。
这次脱险之后,说什么也得让大猫好好打听打听,玄门里的人,到底是怎么买这些东西的。
好像是在哪里都可以补充缺失,出租车司机也看了我几次了。
眼神一次比一次疑惑,我到底忍不住了,问道:“我脸上有东西没擦干净?还是你担心我不给钱?”
我没想装的凶神恶煞的,但现在是非常时期,我连一点点的险都不愿意冒。
这辆车是我随机打的,可毕竟是在家门口的位置停着,要说是有意,也不是完全没可能。
加上我心情也不好,当然没有攀谈的念头。
司机有点尴尬的干咳了两声,才掩饰的说道:“你误会了,我就是听你咳嗽,回头看看。”
“呵,看来你的记性不太好,我不介意帮你提提醒。”我直接抽出“杀戮”,抵在他脖子上。
如果他说别的,比如看我自言自语,或者总是叹气,怀疑我是精神病。
那都说得过去,我虽然生气,不过还真就没准信了,但是咳嗽?
上车这么长时间,我只发现他咳嗽了,我很确定,我绝对没有,哪怕一声都没有。
“吱嘎……”司机吓坏了,冷汗都下来了,不过到底还是老司机,这么危及的时刻,还能把车靠边停。
然后才忐忑的问道,“你,你想干什么?现在可是白天,这里有摄像头的。”
我愣了下,才明白,敢情他这是把我当劫车的了。
他的态度不像说谎,表情我更是看的出来,难道,是我误会了?
我们都比对方当成坏人,所以才会不停的互相试探,互相掩饰?
我一想到这个可能,差点一口老血喷出来,不过还是不死心的逼问,“你刚才为什么总偷看我,说。”
我就是欺负人了,可那又能怎么样呢,“杀戮”在我手里,我随时可以要她的命,当然有权先问。
“我,我没有恶意的。”他解释的眼泪都快下来了,看我还是不为所动,甚至压紧的匕首。
他僵硬的伸手,摸向自己的脖子,碰到几滴血珠的时候,眼睛都有点晕了。
“我,我说,你把刀拿开点。”
我没动,他这个要求不过分,甚至就算他不说,我只要还有点人道主义精神,都应该主动避让。
可我不敢。
现在任何细节,都关系到大猫的生死,我宁愿伤害一个无辜的陌生人,也不能用大猫的命去赌。
我忍不住苦笑,看来想做好人,悲天悯人,也是需要运气的,甚至需要对什么都无情。
“你的刀碰到我了。”他试图跟我讨价还价,意思是有刀锋压着,他不敢说话。
我扯了扯嘴角,没吭声,而是把刀子,抵的更深了。
“不是没法说话吗,我可以帮你,而且应该可以让你很快的想起来,都需要说什么。”
“杀戮”虽然凶戾,但我一直很注意分寸,所以之前都是一滴一滴的血珠。
可现在,我一加大力度之后,血就连成了串,几乎是往下淌了。
司机这回可知道怕了,“我,我说,我全都说,你冷静点。”
我再次撇嘴,貌似,还是坏人更容易做事啊。
我想过很多种可能,甚至他有可能用一些,我早就分析出来的线索,来搪塞我。
让我辨别不出真假,似是而非,然后彻底跟着他的节奏走。
所以我都做好了,不管他说什么,都只相信一半,不会影响决定的主意。
但我万万没想到的是,他说:“我在七八天前,也拉过一个人,跟你去同一个地方,所以我觉得奇怪,这不就多看了几眼吗。”
我心一紧,大猫外婆的老宅不算繁荣,硬要说的话,甚至可以说是,有点偏僻。
专门打车过去的人,的确不会多,但他是出租车司机,一天看到的人多了,去哪儿的没有。
所以,他说的应该是真的,却隐藏了最关键的地方,我当然着急,想要知道。
不过在此之前,我还有更重要的事,必须弄清楚,“打你车的人叫什么,长什么样,你还记得什么,通通说出来。”
司机被我问的惊恐不已,不过倒是没再抗拒,眯着眼睛回忆了一会儿,才说道:“我也不知道她叫什么,不过是个很高贵的女人。
保养的很好,稍微有点鱼尾纹,应该,应该四十多岁吧,不过我也说不准,她给人的感觉,太高贵了。”
“是个女人?”我有点惊讶。
我还以为,会是大猫,再三跟他确认,跟我打算去的,是同一个地方。
不过唯一的区别就是,她只是停在了街头,并没往里走,跟着,又直接坐他的车回来了。
“你是说,她根本没下车,只是在街头转了一圈,跟着就回来了?”
我又不是不认识字,当然把他说的话,听的清清楚楚,我想不通的事,怎么会不是大猫?
他比我还经验,“当然是女人啊,我之前没说吗?”
靠。
好像打人怎么办?没告诉我吗?谁给他的勇气问出的这句话。
他当然没说啊,否则我还至于这么惊讶,至于再问第二遍吗。
在问话的时候,我一直用灵气锁定着他,所以很确定,他说的都是实话。
所以也就把手松开了,到底是我太心急,太草木皆兵了,女灵说的对,在不冷静下来,这么下去,没等大猫出事。
我先把自己弄疯了。
他一获得自由,就高兴的拉开车门想跑,可倒腾了两步之后,估计是舍不得车,还有扶手箱里,收了一点车费。
所以又郁闷的走了回来,“算了,算我倒霉。”
跟着,他又把车开回道上,眼看着前面就是偏僻的地带了,他又不放心的叮嘱我。
他可什么都不知道,让我别再突然发作了,另外,还指了指前面的行车记录仪,提醒我,“监狱可一点不好玩。
你真想干什么之后,多想想后果,我们这些运营车辆的报警系统,可是直接连到警局的。”
我没好气的翻了个白眼,我干什么了,就至于被当成坏人。
不过余光瞥到他脖子上的伤痕,我这心,就又虚了。
“不好意思,我刚才情绪太不稳定了,主要是……”
不管怎么说,也是要同行一路的,我想解释了。
他却没给我说下去的机会,反而一副他懂的表情。
“肯定出事了吧?我之前拉着那个女人的时候,就觉得不对劲儿。
非让我跟着前面那辆车,那辆车都跟开疯了似的,要不是那司机刚好是我哥们,车里又刚好有对讲。
我还真就叫不停,而且那个女人不让我说出她的存在,我找了多少个借口啊。
连借厕纸的主意都想出来了,反正是把人给盯住了,那女人就是个神经病,不过出手倒是大方,直接给了我们一万块。
我后来问过我那个朋友了,敢情还不是抓那啥的,年纪差了不少。
啧啧,这年头,什么新鲜事都有。”
我本来都已经不抱什么希望了,可他刚才说什么?
“那个女人不是自己要过去,而是跟踪其他人?”
司机点头,“多新鲜呢,自己想去哪儿,有不知道的吗?连个地址都不说清楚?
而且到地方之后,她也没有下车的意思,也就等了不到五分钟吧,就直接走了。”
我赶紧追问,“那个男人叫什么,长什么样?有没有什么特征?”
这已经是我第二次问了,不过之前是那个女人,这回,才是问到了重点。
司机又忍不住,看了我一眼,最后认命的叹气,“我说还不行吗。
你们啊,一看就是干了什么坏事,我也不问,这种事,知道的越少越好。
反正下车之后,别提见过我就行。”
他吧啦吧啦,说了很多,看着好像很大度,其实完全是在给自己壮胆。
我就有点不乐意了,“谁告诉你,我们一定是坏人?我连你说的那个人是谁都不知道,你就一口一个我们,不合适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