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办?”轩辕辰都这个时候了,还在问。
我都想喷血了,“都这个时候了,操家伙干吧。”我看了眼怀表,距离霍斯伯爵离开,已经一个半小时了。
也就是说……红衣大主教马上就要到了。
符咒直接祭出,“天地无极,玄心正法,诛邪……”我根本没奢望一张符咒能起什么作用。
其实就是个幌子,想逼她后退出法阵范围,在轩辕辰布阵的时候,我还加了一点东西。
就是为了在出现意外的情况下,借用这里本身的封印,隔绝一切。
但现在林默已经进来了,我再启动,就连她一起保护起来了,而且天知道在操控她的是谁。
万一对法阵很精通,我们的底牌就变成透明的了,符咒之光把林默整个罩在里面,却迟迟不下来。
显然,是发现了不对劲儿,但找不到准确的点,符咒就是沟通天地的一种方式,既然是打着高于一切,正义的幌子,肯定就得有理有据。
我叹了口气,咬牙举起鬼兵,同时给轩辕辰使了个眼色,就正面扎了过去。
轩辕辰连续被重创,根本扛不住再来一波,而且他擅长的是法阵操控,还不如在旁边打边鼓呢。
林默没躲,硬生生的撞上来。
“砰……”鬼兵扎到她身上,就跟戳在铁块上似的,发出清脆的响声。
一点都没进去,反而我的手腕丝丝拉拉的疼,我也是怒了,鬼兵顺势划下去。
“吱吱……”衣服破裂,鬼兵在她身上一路蹭着火花,我很清楚自己用了多大力气。
不说砍断骨头,但给她内脏整个剖开是一定的了,但是现在……
我看着她莹润的肌肤,很白皙,上面没有一点皱纹,没有一点瑕疵,就像婴儿的脸,我都傻了。
“小心。”轩辕辰大喊道,我猛的一激灵,脑门儿冰凉,大刀已经冲着我砍下来了。
这把刀……竟然是能在时空里不断交错的,随时能被拽出来,难怪一直找不到。
可不是应该在霍斯,或者嫣姬手里吗?怎么交给林默了?现在不是想这些的时候。
看着好像很多选择,其实在刀落下的一瞬,时间真的很短很短,甚至只来得及闭上眼睛。
我不敢托大,林默现在的力气比我大,而且不管是符咒,还是鬼兵,都对她无效。
我硬生生扭身,豁出去胳膊被扫中的风险,保命。
大刀眼看就要砍在我肩膀上,想再躲闪已经来不及了,我心里说不出的滋味,我还真没做好当残疾人的准备。
一道雷火横插着过来,明明是火,却极为冰寒,我忍不住哆嗦了下。
雷火侧着打向刀柄,“砰……”大刀被打开,连带着林默都一个趔趄,跟着转了半圈,微微喘息。
最后一刻,轩辕辰终于给力了,强行更改了法阵,攻击林默。
我当然不会放过这个机会,趁她病,要她命,用尽全身的力气,扎了过去。
鬼兵这次竟然刺破了她的肩膀,不过也就是破皮的程度,连血都没有。
“原来你也能杀死啊。”我这话是说给轩辕辰听的,林默不是刀枪不入,更不是无敌,她会被不断削弱,虽然难杀,但不是不能杀。
我本来就没打算用鬼兵杀她,能伤到她,知道这么多,已经是意外之喜了。
我攥紧鬼兵,顶着她,拼命的往外压。
“吱吱,吱吱吱。”林默也怒了,疯狂大叫着想要甩开我。
可惜,符咒对她无效,但对鬼兵有,“天地无极,玄心正法,禁锢……”
我也顾不上心疼了,金符直接拍在鬼兵上,鬼兵刺入林默的肌肤,算是负距离接触,理所当然的被天地判定为一体。
她疯狂的咆哮,可是怎么都挣脱不了。
“把她推出去,快。”轩辕辰已经在调整方向,准备来一波大的了。
我很想让他跟我换换,但真心没说话的力气了,林默跟座小山似的,我连续给自己加了两道符,才压榨体力,把她顶了出去。
“轰……”轩辕辰操控着法阵,紧跟着劈了过去。
“嗷……”林默头发已经烧焦了,甚至胳膊也有几处开始冒黑烟,这是起效了。
“交给你了,别停。”我顺势坐下,想要尽可能的恢复,不过眼睛一时都没敢离开林默。
她很黏缠,血条又厚,就算放在游戏里,也是那种难啃的boss,一不小心,就会被反杀。
我一直分了精力盯着,只要她有其他的后手,就什么都不管,跟轩辕辰一起,不惜一切磨死她。
但林默除了不断的大叫,什么都没做,甚至,一条胳膊都被打穿,烧掉了,她还在站在原地,疯狂的大叫。
“轩辕辰,有人操控的话,她有智商吗?”我总觉得哪里不对。
轩辕辰愣了下,手一抖,雷火打偏了,林默疑惑的看了看自己脚边,跟着就蹦过来一大步,显然又想进来。
“卧槽,还不死心。”轩辕辰赶紧重新攻击,一个雷火接着一个雷火,竟然连一步都没推出去。
林默伤势看起来很严重,但哪怕她双脚全都断了,也还能飞,能咬人,哪怕只剩下一个脑袋,都不安全。
反观轩辕辰,已经在出冷汗了,呼吸也重了很多,法阵以操控者本源调动的。
这么疯狂输出,我们根本支撑不了多久,偏偏其他布置,都是为了对抗红衣大主教,逼迫他们放弃我们,和撕裂空间,顺势回去用的。
现在不能有任何闪失,更不能让人预先知道我们的意图。
“她的表现,就是操控者的智商。”轩辕辰趁机喊道,说完,就又接着攻击,林默的一条腿也被烧没了。
“操控者的智商吗?”操控林默的,很大可能就是杀死他们的凶手,他想知道我们的布置,我可以理解。
甚至想杀我们,都不是不可能,但现在林默这么牺牲,到底为什么?
总不会是让我们先练练手,出出气?说不通的时候,就肯定有没看到的阴谋在后面。
“送你上路。”轩辕辰咆哮着,双手托起一个雷球,如果说之前的雷火是乒乓球,那这个就至少是篮球了。
雷球被高高举起,砸向林默,林默反倒不动了,右边嘴角微微上扬,嘲讽的冷笑。
这笑容,好眼熟,我一时想不起来,但有一点我敢肯定。
“轩辕辰,小心。”
我喊的还是太晚了,轩辕辰双手接印,连天空的乌云都驱散了,咔咔的不断裂出雷霆之力呼应。
“死……”双手猛的推出。
林默还是没有动,这么强大的累罚,已经是轩辕辰能用出来的极限了,要不是在法阵的加持下,根本就做不到。
林默到底想干什么?真的放弃了?打算等死吗?
我心里的不安更加深了,雷球眼看着到了她头顶,发丝都开始咔咔的响,林默动了。
她是突然动的,之前没有一点征兆,没有一点能量波动,她突然从怀里掏出张符纸,伸手迎向符咒。
“林默,我擦你大爷……”我认出来了,那是我之前给嫣姬,让她防身的。
是仅有的几张神符之一,我担心她遇到危险不会用,就用本命血绑定了。
现在林默拿出来,就等于是让我,去硬扛雷球,只有我魂飞魄散了,雷罚才会降临到她身上。
轩辕辰还不知道这件事,但看我的反应,就明白个大概,双手疯狂结印,硬是把雷球拉偏了一分。
“噗……”
“噗……”
我们同时喷出口血,跌到地上,我挣扎了两下,愣是没起来,轩辕辰也没比我好多少,金色苍白的快要散了。
“我说你是猪队友,你还不信。”都到这个时候了,他还不忘打击我。
雷击偏了一分,也横扫到了林默,她的身体瞬间被击穿,接着,火焰腾空而起,林默这回是真的消失了。
“你把她防御打掉了?”我知道问的很蠢,可我之前两次跟林默交手,还都是硬扛硬装的那种肉身搏斗,所以很清楚她的强悍。
只是雷罚余威,怎么可能把她灭了,我甚至怀疑又是阴谋,可属于她的气息,是真的消失了,而且我的符咒,也没有在外面的了。
“是她被放弃了。”轩辕辰摇头,“死人都要利用一波的人,心肠能有多好?现在目的达到,当然不会留下痕迹。”
擅长法阵的人很可怕,只要给时间,轩辕辰就能从林默的尸体上,锁定出操控者的信息。
但是现在,什么都没有了。
“不用浪费功夫了,他应该快来了。”我已经只剩下摆手的力气了,不管背后的人是谁,现在林默消失了,他的目的达到了。
都是时候,出来秀一波存在,然后谈条件了。
“你就这么自信?他的目的不是杀了你?”轩辕辰瞥了我一眼,问道。
“我就是太不自信了,才会这么说。”我很清楚,就凭我和轩辕辰现在的状态,不管是嫣姬还是霍斯伯爵,都能轻而易举的解决我们。
哪怕有这个法阵,也就是多费点功夫的事,更何况,林默都出来了,苏伟他们还会远吗?
背后的人选择销毁林默,为的,根本不会是杀了我们,而是谈条件。
“先生,先生……”嫣姬提着裙摆,慌慌忙忙的跑过来。
我和轩辕辰对视一眼,都有点惊讶。
我还以为,过来的会是霍斯伯爵,或者随便哪个下人,哪怕是杜一的脸亲自出现了呢。
嫣姬,在这个时候,应该是掩藏的很深的,她大概是知道这里的事了,没硬是往里闯,或者让我们开启法阵,放她进来之类的。
哪怕是看到林默的碎肉,也只是捂住小嘴,硬生生把惊呼压了下去。
“先生,霍斯伯爵让我来通知你们,红衣大主教已经到了,请去前厅用茶。”嫣姬看不到里面,我们之前又没说话,因此没法定位,眼神一个劲儿的飘忽。
“你什么时候见到霍斯伯爵的?”我有点好奇,霍斯让她来是什么意思?让我们直接爆起杀人?
他就那么有信心,我们已经相信他的话了?难道是因为林默?
可嫣姬就一点都没察觉吗?她之前明明想跟我们合作,一起对付霍斯伯爵的。
可是现在全都不记得了,从言行举止上来看,她的确是之前跟我们商谈的那个嫣姬啊。
“就在刚才,老管家把我叫去,说霍斯伯爵有事找我,然后……”她的话突然停下了。
显然,她也意识到不对劲儿了,能让老管家传话,大老远的喊她过去,何必不直接告诉我们。
甚至,外面那么多的下人,让谁来请一下不行,哪怕因为她名义上是伺候我们的,但她毕竟属于外人。
路上捡回来的,不是庄园里本身的下人,身份,地位,对我们而言,尊重度都不够。
她的记忆应该又遭到破坏了,之前的事都想不起来了,只模糊记得,一直跟一个小厮在一起,然后不久之前,小厮睡着了,怎么都叫不醒。
她说的那个小厮,跟霍斯伯爵提到的,看到嫣姬杀人的小厮,名字是一样的。
“失忆是个好毛病,你可千万保持住。”我笑着摇头。
嫣姬和霍斯伯爵都不是简单的人,他们不停的在往对方身上泼脏水,而且对对方的一举一动,都很清楚。
弄得我和轩辕辰都不知道相信谁了。
我看了轩辕辰一眼,他点头,双手快速的掐动法诀,一道光影在法阵界限处出现,接着,轩辕辰的动作更快。
身体都开始旋转,光影也在不同的方位间,无序的跳动,霍斯伯爵是阵法大家,红衣大主教也只强不弱。
我们不敢冒险,最开始就把法门的开启设为无序的,一切都看机缘,看运气,下一步会开在哪里,连我们自己都不知道。
光影越转越快,终于在同一个位置,停顿下来,我根本没有犹豫,直接钻了出去,光影随之关闭。
“唐先生,轩辕先生呢?没在吗?”嫣姬踮着脚,想往里看。
我连挡都没挡,在我出来的同时,法阵就已经关闭了,哪怕光影还没完全消失,也已经开始变化位置了。
嫣姬这是只看看,如果贸然想要冲进去,现在就已经被时间乱流,给搅成碎片了。
“他不去,我自己过去。”我根本没给嫣姬说话的机会,直接往大堂走。
我又不是不认识路,她显然愣了会儿,我都走出五六米了,她才小跑着追过来,这回倒是不提轩辕辰的事了。
开始交代霍斯伯爵让传达的话,“伯爵让您走小路,顺便去看看安娜夫人。”
“哦?”我在脑袋里过了一遍路线,这好像不是小路,是绕远。
“他还说什么了吗?”我没太听懂,尤其是,霍斯有事,竟然让嫣姬传话?
难道他还真打算让我把嫣姬偷偷杀了?但为什么一定要是在安娜夫人的院落里?
嫣姬摇头,她是侍女,主人吩咐什么,照做就行了,还真没有多问的资格。
不管是去大堂,还是拐到安娜夫人的院落,现在的路线都没有问题,所以我只是放慢了速度,还是一直往前走着。
手里不自觉的搓了搓小木牌,这是轩辕辰的本命牌,只要我在关键时候折断牌子,他就会瞬间出现在我身边。
不过实力肯定会受损,只能作为一次性的偷袭用,最开始的计划里,我们是打算一起出来的,但是林默的出现,却打乱了我们的计划。
对方能做出一个林默,就能做出第二个,安娜庄园什么都可能缺,就是不会缺死人。
我们都离开了,法阵被他们直接进去破坏了,甚至改动一下,到时候好不容易赢得机会,却传错了地方。
这就尴尬了。
操控法阵,我比不上轩辕辰,我几次想把借助封印所作的布置告诉他,最后又都咽了回去。
倒不是不相信他,而是这种操控,很复杂,我也是借用从杜一那儿偷来的阴气,戾气,才能勉强做到。
轩辕辰哪怕知道,也启动不了,反而可能因为惦记着这件事,影响正常的发挥。
我停在丁字路口,往前走,不远处就是大堂了,但是往右拐,差不多两倍这个距离,就是安娜夫人的院落。
“牧师在哪儿?”我突然看向嫣姬,问道。
她正低头跟着,也不知道在想什么,停下的时候,头都快撞到我后背了。
被我一问,吓了一跳,连连后退了两步,脸色煞白,深吸了几口气,才勉强开口:“牧师去迎接红衣大主教了,在半个小时前,接到消息之后,就已经出去了。”
怕我不明白,嫣姬特别强调了下流程,红衣大主教快要到了的时候,会有下人先行过来,然后根据尊重程度,决定铺多远的红毯。
都什么身份的人,出去恭迎。
安娜庄园身份最尊贵的,当然是安娜夫人了,而且她还跟红衣大主教是朋友,但是现在昏迷不醒,接待的责任,自然就落在霍斯伯爵头上。
牧师作为红衣大主教的徒弟,当然也不能缺席,可以说,这是从他到安娜庄园之后,第一次真正意义上,把视线从安娜夫人身上移开的一次。
嫣姬不知道是故意的,还是只是作为下人,想要详细的陈述,总之,还疑惑的嘀咕:“霍斯伯爵还特意让人都退出来,不允许打扰安娜夫人的休息。”
我多看了她一眼,“之前不是一直这样吗?”
我记得就连阿香死去之后,都没有再提拔什么人,专门去贴身伺候安娜夫人的。
用老管家的说法是,牧师不让,对谁都不信任,哪怕是一些很私密的清洁性工作,他都会在外面盯着。
牧师是神职,跟天朝的和尚,道士,都差不多,所以也不会有人真的去质疑什么。
“可是,这次是牧师吩咐的。”嫣姬也是奇怪,牧师特意点了好几个名字,甚至每个人站在哪儿,做什么,都规定好了。
还说,不管发生什么,哪怕着火了,或者同伴就死在眼前,也不能离开。
当时霍斯伯爵也是同意了的,可牧师刚跟着伯爵离开不久,老管家就过去了一趟。
说是传伯爵的话,所有人都离开,还是最初的那两个小厮,被获准守在院落门外。
我没问嫣姬怎么会知道这么多,显然,那个时候她根本不会在场。
安娜夫人的院落里没人了吗?
我想,我有点明白霍斯伯爵的意思了,我深深的看了嫣姬一眼,“跟我来吧。”
这回我没有犹豫,直接加快了脚步。
跟嫣姬说的一样,院落外站着两个小厮,我之前来过两次了,虽然都不是那么愉快,但也算是见过他们。
两个人都很年轻,很机灵,一般人总容易误解,以为看门的就是最底层,其实还真不对。
没听过古代就说,宰相的门人七品官吗,就算是现在,哪个大酒店大公司之类的,前台,迎宾,放的不是颜值高,笑容甜的。
这两个能一直在安娜夫人的院落外守着,已经算是下人里有头有脸的了。
但是现在……
他们都好像老了二三十岁,倒不是说头发白了,脸上一堆皱纹了,这还真的没有。
但是精气神上绝对不同,明显是四五十岁人的状态,就连眼神,都带着抹沧桑的浑浊。
我故意停下脚步,问:“有人来过吗?”
矮个子的摇头,“没有。”
我刚想抬脚,高个子的突然“咦”了一声,嘀咕道:“来过,有人来过。”
“谁?”我顿时走过去,追问道。
高个子的不认识我,也没说过话,但肯定知道我是霍斯伯爵的贵客,之前还跟着伯爵一起过来。
尤其现在身后的嫣姬,一直落后半个身位,恭敬的弯腰,所以我问话,他是必须要回答的。
“是,是叫……”他很为难的抓着脑袋,看向旁边的矮个子,显然是在气他怎么就没想起来。
一再的提醒:“刚才来看安娜夫人,说送东西的那个,前几天才来,就是老管家亲自接回来的那个。”
他用手不断的比划,高矮胖瘦的,很抽象,至少我是一点没看明白。
不过矮个子的眼神亮了,显然他也想起来了,“苏伟,他叫苏伟,我跟他说过话,我想追求他妹妹的,可惜被他们同伴赶出来了。”
矮个子后来说了什么,我根本就不关注,我反复问了两遍,甚至直接祭出符咒。
他们没说谎,苏伟的确来过,还不让他们跟着,因为老管家交代过,一会儿有人来看望夫人,不必阻拦。
不用问,这肯定是给我行的方便,没想到被苏伟钻了空子。
我深吸了口气,恐怕,霍斯伯爵的计划,已经输了。
“你也留下。”我回头看了嫣姬一眼,让那两个小厮盯紧了她,不许进去一步,更不许离开。
“天地无极,玄心正法,定……”我直接用了定身符,没在我们住的院落外,也没在路上,特意选了这里,就是想等她放松戒备。
更是想让她来不及传讯,两个小厮有点懵圈,不过还是很恭敬的答应。
哪怕他们的精气神被抽走了,元寿受损,但身为下人的本能,还是有的。
嫣姬双眼赤红了下,但马上就低头,再抬头的时候,已经又变的正常了。
抿着唇,委屈巴巴的看着我,问:“先生是不相信我吗?”
这是她第二次问了,呵,我相信吗?我还真特么不相信啊,不过定住她,倒不是因为怀疑。
“我给你的金符,在哪儿?”
我已经做好了,她会说不记得之类的准备,但这回,她竟然说记得。
“霍斯伯爵去接红衣大主教的时候,问我身上是不是戴着什么,有法力的东西,他说对大主教不恭敬,会惹大主教不开心。”
嫣姬说着,还很不安的看了我一眼,又赶紧把头低下,毕竟是我送的东西,当时又是为了她好,她怎么都不应该拿出来的。
“我身上没有其他东西了,伯爵又问的急,惹的红衣大主教不开心,整个庄园都会受到影响,安娜夫人的病就更没有办法了。
所以我只能拿出来了,我当时是想要收起来,或者放回去,哪怕还给您也行的。”
嫣姬情绪很激动,甚至双手都开始无目的的摆动,也不顾身边还有两个小厮,就说霍斯伯爵执意拿走她的金符。
“伯爵说放在他手里,才是最安全的,还说只是帮我保管,等安娜夫人好起来,红衣大主教离开,再还给我。”
霍斯还叮嘱,这件事不能告诉任何人,哪怕是我问,也不要说。
冲撞红衣大主教,对红衣大主教不敬,就是对教廷不敬,要被活活烧死的,嫣姬的身份根本扛不住。
“你很担心安娜夫人?”我没什么表情,甚至连惊讶的感觉都没有。
嫣姬显然没有料到,反应不自觉的慢了半拍,才猛点头,“当然,安娜夫人对我们都很好。”
说完,还看向另外两个小厮,小厮也只能跟着点头,不过眼睛里的确有些真挚存在。
毕竟他们跟嫣姬,跟霍斯伯爵都不同,他们是靠着庄园养活的,最怕安娜夫人出事。
我拍了拍嫣姬的肩膀,“那你就好好站在这儿,给安娜夫人祈福吧。”
我说完,转身就走,留下嫣姬一脸惊诧,只要想想,她刚才的表情,张着嘴,半天不知道说什么的呆滞模样。
我就再次笑出了声。
整个院落里都没有下人,安静的让人心里发慌,我已经尽量放轻脚步,可落叶太多,还是踩的咔咔响。
“这算什么?自带效果?”现在可不是十月,一夜之间弄的这么萧瑟,有意思吗?
明明一天前,我们过来的时候,还是到处红花绿叶的,不管是谁在幕后操控这一切,我都对这种文青方式,挺诟病的。
“审美是多重要啊。”没人说话,我就自己跟自己说话,倒不是我多话痨,或者这么会儿的时间,就忍受不了孤单了。
我是在靠着小厮他们的反应,来断定,我所在的时间轴,和空间,都没有发生改变。
之前我就和轩辕辰探讨过,不管嫣姬,还是霍斯伯爵,他们描述的经过里,都存在着悖论。
所以唯一的解释就是……其实这里是存在空间和时间的双重交错的。
我们为离开所作的准备,也是利用了这一点,现在正好有机会,我当然要验证一下。
他们如果想要出手,现在就是最好的时候,甚至是唯一的时候了。
我连霍斯伯爵就是在设下陷阱,或者这件事根本就是嫣姬编出来骗我的,都想到了。
唯一没想到的是,一直到进入房间,都没有意外发生,屋子里跟我昨天过来的时候一模一样。
灯光很暗,安娜夫人安静的躺在床上,双手交叠,放在小腹,典型贵族优雅的礼仪。
我一步步靠近,安娜夫人的身上还是没有阴气,也没有死气,并不是像我刚才想的那样,是靠着牧师压制。
现在没人在身边,早就应该有变化了,难道……
“我理解错霍斯伯爵的意思了?”我真有点不安了,时间已经太紧迫了,要是我做错了,轩辕辰那里就赶不及去通知。
“还能是什么呢?”我绝不相信,霍斯伯爵是在开玩笑,他更不会是让我来杀安娜夫人的。
或者安娜夫人身上有什么秘密,需要在红衣大主教来之前处理掉?
貌似也不对,我和他的关系还不到这一步,之前就说过,我们最多只是合作,他应该不会把宝押在我身上。
真有什么事,他都不如交代给老管家,来的稳妥。
“不对,不可能没有原因。”我拔出鬼兵,咬牙往前走,眼看着就要到安娜夫人面前了。
心突然一阵不安,灵气几乎压制不住的要跳出来,我根本没经过思考,就第一时间站住。
安娜夫人的脸色已经在变化了,两只虫子,正从她鼻孔钻出来,结果看到我不动,又钻了回去。
“呵呵。”我再次后退,转向旁边的壁炉处,我终于知道,自己疏忽了什么,“还不出来吗?一场戏都到落幕的时候了,你甘心不出来露个脸吗?”
壁炉“咔”的一声,翻转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