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答应乔桑，只要都桑不再做什么，就不再跟他们为难。
我倒真是天真了，还是乔桑了解都桑王，哪怕是死，他也不会安静的认命。
乔桑张了张嘴，显然是想要劝我什么，不过接触到我嘲讽的眼光之后，又苦笑着移开了眼神。
“你也别想那么多，在弄清楚之前，我什么都不会做。”这是我能给出的底线了。
我从来就不是烂好人，我不愿意乔桑伤心，但是如果都桑王不肯蛰伏，放过他，就等于是毁灭所有的人。
这个后果，我承受不起。
乔桑再次握住我的手，“这样就够了，我已经为都桑死过两次。
一次是赎罪，一次是还生养之恩，现在的我，只是乔桑。”
言下之意，不再是都桑的公主。
这个决定对她而言，很难，可偏偏我没办法安慰，只能默默祈祷，希望的都桑王还没彻底疯魔。
别走最坏的那条路。
一路无言，车子终于进了村子，我也松了口气，可是……
“不对劲儿啊，这里太安静了。”
乔桑从没来过这里，本身就是高高在上的公主，加上都桑又不是一般的所在。
一向出入的时候，身边都不会有嘈杂之声，所以一时之间，没明白我的意思。
“难道之前不是这样吗？”
“当然不是。”我心里的不安更加剧了，“之前过来的时候，这里的人都坐在外面打听消息。
现在一个人都没有，根本不正常，就算是回去做饭了……”
我想说，那也不正常，可是后面的话，却在望向村子深处的时候，彻底说不出来了。
因为根本没有烟筒冒烟，没有人在做饭，那人都哪去了？
我根本顾不上多说，油门到底，赶到了丽莎亲生父母的家。
大门紧闭，敲了半天，根本没有人来开门。
“你别着急，我没察觉到死气，他们应该都还安全。”
“里面没有其他气息。”
乔桑说了些什么，我全都听到了，但是根本没法形成真正的意识。
她想要开口，被我直接拦在身后，一脚踹开了大门，冲了进去。
“女灵，丽莎……”
以前只要回来，女灵很端庄，不会有太多表示，但丽莎肯定会第一时间冲出来。
可是这回，屋子里冷清的厉害，甚至我都不需要进去，就可以肯定，整个院子里都没有人。
“唐辰，冷静点。”乔桑也跟着担心，试图让我别太激动。
可我怎么听得进去，木然的点头，但脚步根本没停，院落里没有什么变化，还跟我们之前翻出来的情况差不多。
我也没打算在这些细节上面耽误时间，直接开门进去，没有人，果然没有人。
但是那间总是出事，曾经出现老村长尸体的卧室，倒是大门紧闭。
“乔乔，你先出去。”都到了这个时候，我不会再自作聪明去保护乔桑。
但是里面到底有什么，我心里一点底都没有，如果说女灵他们出事，跟屋子里有关系。
但我唯一能想到的，就只剩下这里，我需要乔桑守在外面，作为我的最后一个机会。
她瞬间变知道我的意图，点头退后。
我想过很多种可能，甚至一进去看到死人，我都不会太惊讶，可真的推开门之后。
我还是不可避免的，被吓了一大跳。
眼前竟然是一片混沌，我已经迈出去的脚，怎么都不敢真的落地，哪怕知道，存在过的地面不会消失。
眼前的一切，应该只是法阵之类的，可就是不敢真的踩下去。
到了现在，能让我害怕的东西已经不多了，但我当时的确出了一身的冷汗。
面前的混沌，就像是地狱深处的黄泉水，让我窒息，绝望。
我甚至不敢真的进去查看，直到乔桑不放心的问我怎么样，才狠心掐了个指决。
“天地无极，玄心正法，诛邪……”
“履天御地，无所遁形，破阵……”
我不惜过度催发混沌灵气，哪怕是真神下届，也能对撞一二。
但是面前还是没有反应，就好像什么都没有，这里本来就应该是这样子。
“会不会，之前看到的才是假的？”乔桑不放心的靠近。
我刚想反驳，却突然想到，之前老村长的尸体，出现，消失，再出现，一直都是神出鬼没的。
我们商量了很久，都没猜测出来，如果，这里真的原本就是这个样子的，那倒是能说得通了。
可是怎么可能？
这里是丽莎亲生父母的住处，他们全都是普通人，还被害死了，我绝对不会去怀疑丽莎。
“也许丽莎知道的，就不是真相。”
我的心已经完全乱了，但是乔桑还很理智，一句话就说到了点子上。
“不管怎么样，我亲自进去看看就知道了。”
这个情况，乔桑不放心，想要拦着我，但我怎么可能会听，根本不给她继续劝说的机会，直接走了进去。
脚步刚踩下去，就踏了个空，甚至下一秒，我都分不清自己在哪儿。
“这是？”
我第一时间把混沌灵气外放，确认安全之后，才开始打量周围。
这里的雾气还是很浓郁，只能看得清附近不远处，不过已经给我很熟悉的感觉了。
分辨了好一会儿，我才猛然想起来，“这里是后山禁地，埋葬那些罪人的地方。”
也是二十六年前的车牌的那个人，引我过去的地方。
“这里果然不简单。”眼前的是这里，最匪夷所思，村子里没人敢提，甚至连像样的传说都没有的这里。
我反而不那么担心了，不管这个人的目的是什么，但至少不是要直接杀了我们。
只要女灵他们暂时没有生死之忧，我就必须冷静下来，“你想要我看的，应该就在那些孤坟里吧？”
我自嘲的撇撇嘴，如果我没猜错，就连那个开车的人，本身也是藏在里面的。
只是不知道，二十六年前发生过什么，能让现在的村子，还严惩罪人。
“二十六年前？”
会跟我有关系吗？
这里我已经来过一次，加上有混沌灵气在，哪怕什么都看不见，我也不担心撞到哪里。
速度甚至比之前来的时候还要快。
“嗯？”脚下沉重粘腻，才走了一会儿，就沾了不少泥，连抬脚都费劲儿了。
这里可没下过雨，泥土都干燥的厉害，我特意看了眼，“明明后山的土都是黄土，这里怎么会是红褐色的？”
我心意开始泛起了嘀咕，之前过来的时候，这里还是跟后山一样。
“难道，这就是你想让我看的？”
我抠了一块儿放在鼻子底下，不是血，倒是有点矿物质的味道。
这就有意思了，“你到底什么意思？”
我是真的有点想不明白了，但隐隐觉得，女灵他们的线索就在这里，甚至说不定，他们人就在这附近。
正是因为进入这个房间，才会突然失踪的，我一直在试图跟女灵联系。
可混沌灵气就好像被什么给遮挡住一样，没有半点回应。
我继续走了很久，前面已经没有路了，但是传说中的乱坟堆，却还是没有出现。
“怎么可能？那些罪人呢？不会的。”我早就猜到，这里面肯定有什么隐情。
说不定，跟老村长说的灾难有关，算是最大的秘密，但是所有的猜测里面，都不包括……
这根本就是个骗局。
“我听说，曾经村子里也是出过几个了不得的人，但最后不知道为什么，全都成了罪人，连祖坟都不能进去。”
我打听村子里的隐秘的时候，丽莎什么都没想起来，但是提起了这件诡异的事。
当时我没多想，现在才发现，这件事本身，就是最大的不合理。
“所以，你们根本不是什么罪人，而是在献祭，想要保护村子？”
我总算是想明白了，可是很显然，他们失败了，村子里的劫难，还是要来了。
所以他们引我过来，是想要让我阻止？
“你们真是太看得起我了。”我都不知道该高兴，还是该苦笑了。
丽莎知道的不多，但是对于那几个人，也知道肯定是一时惊艳，远远超过当时很多玄门的嫡系子弟。
他们筹划了这么久，不惜以血肉，灵魂相搏，最后都失败了。
我一个人，能做什么？
“我的朋友在哪儿？不管你要什么，都得让我先见见他们。”
“我需要帮助，不然不能保证完成你的心愿。”
我威逼利诱都试过了，这里就好像没有别人一样，连点回音都没有。
就在这时，我突然感觉到，混沌灵气停顿了一瞬。
所谓僵持，那得是手里的筹码相当，彼此之间都能制约，像我现在，根本就没有谈条件的资格。
刚才之前，虽然不能联系上女灵，但却可以肯定，她还是好好的，这也是我能稳得住的根本原因。
但是就在这一刻……
不知道是不是故意冲着我来的下马威，我已经彻底跟女灵断开了联系。
我再也等不了了，哪怕是陷阱，我也只能过去，没有路，那就说明，这里就是问题所在的地方了。
“以神之明，天眼重现，开……”
这是外婆秘笈里的禁术，别说是我了，就算是外婆自己，也根本用不出来。
但是有混沌灵气的加持，第一次就被我尝试成功了。
“这里……怎么可能？”我甚至不敢抬脚，继续往前走。
这里根本没有什么荒坟，那些罪人也不是死后被扔到这里来的。
他们……
他们都是在活着的时候来到这里，一个个坐着的姿势……
“活祭？”
我忘记是在什么地方看到，还是听大猫提起过，这是只有达到一定程度的人，才能在最鼎盛的时候。
自愿切断生机，屏蔽天机，来逆转运程的方法，因为太过残忍，早就失传了。
这里有多少个人？
我粗略看了一下，至少有几十个人，“这里真的是普通的村子吗？”
到底是什么天大的事情，能让这么多在当时足够惊艳的人，选择活祭？
我见识不多，又不是真正玄门的人，但是这段时间刻意了解，多少也有点耳闻。
玄门从来没有这么大的动荡，也就是说，这些人都跟玄门没有关系，跟传说里面的一样，他们全都是村子里的。
“你们的生机马上就要断绝了，有什么要求，赶紧说出来吧。”
他们出现之后，混沌灵气就准确捕捉到了，看来之前并不是他们隐藏的多好，也不是我的实力太差。
而是在混沌灵气，甚至在天机眼里，他们都是不存在的人。
“你怎么知道，我们是有事情，需要你去做？”又是那个引我过来的男人，只是这一次，他可不再像是活人。
浑身只是个朦朦胧胧的影子，几乎快要呈现半透明状了。
我撇了撇嘴，有点好笑，“你们拼着耗尽最后一点生机，也要见我一面，不是有事相求，难道还是闲话家常？”
如果我真的这么愚蠢，到了这个地步都看不出来，他们恐怕才会真的郁闷吧。
他没什么表情，也看不出，对我的回答，满意还是不满意。
当然，我也不在意。
又等了一会儿，他终于忍不住了，“村子里的事，你都听说了吧。”
“嗯。”他既然能引我过来，那肯定也知道，老村长去找过我们的事。
我也犯不着隐瞒。
“我们马上就要消失了，接下来，希望你能保护好这个村子。”
他摆手，让我先别急着拒绝，“这对你也有好处。”
“村长跟你们说的，都是真的，村子是真的要面临劫难了，但是他知道的，并不是全部。”
我的手骤然一紧，早就知道，老村长的话肯定不全面，还以为是有意隐瞒，没想到，是他也不清楚。
现在这是要说了吗？
其实就算他不说，我也没打算直接拒绝，默默点头，示意他可以说了。
“不过我不想再听有疏漏的，否则，不会再有下次机会。”
女灵他们，都在他手里，我不应该直接翻脸，但既然是要博弈，我可不想完全被牵着鼻子走。
更何况，一旦答应，做却不到，结果只会比现在更坏。
“你放心，这件事，一旦我们消失，就没有其他人知道了。
我说的，肯定是全部的真相，将来不论你再听到什么，都不要相信。”
我没吭声，他话里的意思，分明是还会有人找上我。
他苦笑着摇头，自言自语的嘀咕，“真不知道找到你，是对还是错了，也罢，左右也没有时间了。
我就赌一次。”
接下来，我总算是听到了，关于这个村子的传说。
这里原本不叫李家村，而叫混沌村，因为是位面撕开之后，唯一一处还连接在一起的地方。
“当时的混沌神也没想什么，连着也不耽误什么，不过后来……”
从他口中，我知道了位面不为人知的一段历史，不但是人族，甚至是巫族，贵族，神族，全都有人惨死。
只要是接近这里的，全都没有回着回去的，这里也被称为“地狱之门”。
神族毕竟是最为强悍的存在，当仁不让的派了精锐下来调查，结果却是……
“一无所知，连一点点的消息都没传回去，直到几天之后，那几个过来真神的尸体，被在外围发现。
才知道他们也遇害了，那也是唯一的一次，近距离的看到真相，从伤口上看，他们连还手的机会都没有。
而且死前，受到了极度的惊恐，那可都是真神，能吓住他们的东西不多了。”
最后还是混沌神亲自过来查探，才封印住了这里，但也付出了惨痛的代价。
不但耗尽了位面的百年气运，就连自己的神力，也彻底熬干了。
出来之后，只是挑选了几个亲信，让他们从此在这里居住下来。
一代一代的不能离开，而且每一代，都要选出一个最惊艳的天才出来，自愿献祭。
压制住里面的东西，混沌神最后还是不放心的叹气，“他预感到，就算是这样，也拦不住真正的灭亡。”
“灭亡只是从这里开始，但绝不会只是波及到这里，整个位面，都会不复存在。”
那之后，混沌神就消散了。
这比我能想到的，还要严重得多，混沌神？跟混沌灵气有什么关系？
这些人找上我，如果说之前，我还以为是有病乱投医，或者因为我也不算普通人了。
可是现在……
我不得不怀疑，这一切，跟我那对便宜父母有关，早在我出生之前，算计就已经开始了。
“这里面到底是什么东西？”我前所未有的沉重。
他抿了抿嘴唇，摇头说不知道，“而且也没人知道。”
“你们就没想过要问？”我有点不信，哪怕再重心，但要赌上自己，还有子子孙孙的前程命运。
总不会连个理由都不清楚吧？而且只要是献祭，总要有献祭的对象。
中年男人倒是没生气，“我们当然问过，但混沌神不说，那个存在，是不能被提及的。
不是我们这个低等位面能承受的，哪怕有一丝丝的念力，他都可能会直接出现。”
怕我不信，他还特意把献祭的咒语，念了一遍，竟然是向着四方天柱。
还有这个位面的天道规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