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又特意瞥了我一眼，这回我绝对没有看错，她的眼神里，竟然有一抹挑衅。
我心瞬间提了起来，她想干什么？还是说，大祭司想干什么？
可怎么都说不通啊，楼长已经死了，大祭司总不会跟这两个助理都联系上了吧？为什么？
难道是他新选的代言人？把所有人留下，难道是为了？
我突然紧张起来，这些人我都没什么感觉，甚至如果必要，我会亲手解决他们。
不会给大祭司留下一点点助力，大祭司自己肯定也知道这一点。
所以呢？
他是打算在今天，趁我还没准备好的时候，一次性解决这些问题吗？
“楼长的伤势好点了吗？我想看看他，可以吗？”余月突然开口。
所有人都愣住了，毕竟刚才两个助理都没提到楼长受伤的事。
他们根本不清楚昨晚的情况，自然的认为，肯定是因为找出路的情况下遇到危险了。
这就跟所有人都有关了，当时的表情就都开始难看起来。
尤其是两个助理，阴森森的瞥了过来，余月顿时一僵，瑟缩的躲到我身后。
楼长对她有意思已经不算什么秘密了，从聂翠翠嘴里得知，她一直不冷不热的，甚至总是在想尽办法逃避。
这么主动要求见楼长，还真是破天荒头一遭，之前开口的那个助理，长得有点圆润。
估计是楼长个人品味的关系了，否则她还真就只能算一般，年龄又不算小了，眼角都有明显的风霜痕迹。
对着余月，平时还能表现的高高在上，毕竟余月再漂亮，再年轻，又能怎么样。
她眼睛瞎啊，不知道讨好楼长，我不知道她们都是怎么巴结的，不过肯定以为可以跟着楼长，一起活着离开。
但是现在看余月可能有了缓和的念头，顿时就生气了，“余小姐，你这就过分了吧？
楼长什么时候受伤了，我们怎么不知道？你该不会说，你跟楼长跟亲密吧？
还有，楼长是大善人，每天劳心劳力的，帮大家找出路，现在想要休息一下，你还这么胡闹。
是不是不太应该啊？有什么你可以等楼长过来，或者跟我们说，我们会视情况转达。
你这么直接越过我们，说要找楼长，是把我们当什么了？还是觉得，我们不够称职，根本入不得余大小姐的眼？”
她这话，已经在诛心了，如果余月还要一点点自尊，这时候就只能把目的说出来，顺势撇清跟楼长的关系。
倒是真如了她的意，我扯了扯嘴角，玩味的看向余月，我倒是也想知道，她会怎么做。
远处一道灼热的目光过来，我忍不住皱眉，这里可没什么熟人，我更不会觉得，这目光是什么善念。
很谨慎的扭头，却什么都没看到，这里的人不算少，又都集中在一个屋子里。
一时之间还真难发现什么。
余月紧咬着嘴唇，委屈的都快要哭了，无数道视线，都集中在她身上，同情的也有。
但实在少得可以忽略不计，充满了敌意的，妒忌的，甚至还有几个男人，眼神里就更是多了一些火辣辣的意味。
她深吸了两口气，紧紧攥着拳头，坚持说道：“我必须要见到楼长，我不能解释。
但是，你们相信我，楼长真的很危险，我，我不是想要怎么样，更不会要自己活下来，我……”
余月眼泪终于忍不住滚了下来，还委屈的看了我一眼，发现我没有吭声的打算，整个人发抖的更厉害了。
昨晚在天台的事，只有我们三个人在场，她现在就算想说，恐怕也没人会信。
“呵，这个理由我都差点信了，余小姐，如果是你，会这么随随便便放人去打扰楼长吗？
如你所说，不是为了活命，也是真的担心楼长的情况下，不如就听楼长的，安静的等着。
当然，如果余小姐觉得，跟楼长的关系已经超过了我们，也可以自己联系，私人号码什么的，你应该也早就有吧。”
助理讽刺的意味就更浓了，这下周围人的态度就开始变得不一样了。
他们倒是不在乎余月想干什么，也不在乎什么乱七八糟的关系，但是跟楼长亲密，这可就不行了。
没听助理一口一个为了活下去吗？这什么意思？根本不需要明说，所有人都脑补出来了。
根本就是可以活着啊，跟大家猜的一样，楼长有办法延缓死亡的时间。
哪怕暂时不能出去又怎么样，能活着就是好的，而且多活一天，就多了一天等到结果的机会。
这里一共才多少人，两个助理就不用说了，已经近水楼台，先拿到了免死金牌。
可是余月不一样，她还跟大家站在一起呢，真要是也让她见到楼长，就凭楼长之前，表现出来的对她的兴趣。
无疑要最后死的人里面，又多了一个，每天都会死两个人，那还能死谁？
就算只有一个，就算未必就是他们，大家也根本淡定不下来。
“不行，绝对不能打扰楼长，余月，你也太不懂事了，你该不会是觉得自己漂亮，懂了什么别的心思吧？”
“两位助理，你们可得负起责任来，楼长已经说过，暂时谁都不见，晚一点才会过来，这要是让她进去，不是违背了楼长的话吗？”
“就是，楼长也许正在想办法，我们都知道，楼长从来都是准时出现的。
现在肯定是有大事才会耽搁了，要是因为她一个，影响大家离开这里，这个责任谁来承担？”
“没错没错，不能让她进去，绝对不可以。”
“……”
大家都义愤填膺的反对，甚至还很有默契的围拢过来，挡住余月前后左右的路。
现在她除非能长翅膀，直接从天花板飞出去，否则肯定是哪都去不了了。
“你，你们别误会，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担心，你们不知道，楼长他……”
余月已经急的不知所措，可这句话刚好是助理想要听到的，眼睛骤然一亮。
跟着冷笑起来，“余月，你到底想说什么？我们不知道什么？难道楼长单独见过你，还是承诺过你什么？
大家都说过，是要一起逃出去的，也说过是一个整体，我们两个一直配合楼长的工作。
也没敢说过，有什么是大家都不知道，而我们知道的，你不觉得应该给我们个交代吗？”
“没错，必须说出来，不然就是污蔑楼长，我第一个不答应。”
这些人已经彻底疯了，甚至有一言不合，直接就要动手的意思。
我都有点开始同情他们了，他们就算是联手，也不是余月体内，那另外一个神识，戳一下手指的对手。
“嗯？”我的笑意突然冻结，我总算是发现那道眼神的主人了，是……
聂翠翠？她正皱眉，疑惑的看着我，发现我看过去，又赶紧把头低下。
我这才发现，从一开始到现在，她倒是始终没说话，更没有针对余月。
之前还不觉得，可现在所有人都围过来，她还是站在原地，倒是扎眼多了，想当成没看见都不行。
我记得很清楚，她说起楼长的时候，还提到了余月，当时的语气也是酸酸的。
毕竟这不是平时，一个突出的地方，就可以能生死的距离，我倒是不能说她有错。
别说只是邻居，几乎等同于陌生人的存在了，恐怕很多的夫妻，父子，现在都开始面和心不和，想要自己活下去了吧。
但她一直没动，我倒是有点惊讶了，甚至我很不要脸的觉得，她之所以什么都没说，是因为我。
当然不是觉得她看上我了，或者对我有什么意思，而是我不知道她哪来的感知。
眼神里分明有着挣扎，好像是觉得我能带她出去，要知道我之前的承诺，都只是说尽力而为。
而且我都没奢望，她真的能相信。
我忍不住多看了一会儿，就察觉到了另外一道审视的目光。
是另外一个助理，讲真，在第一次见到的时候，我没怎么注意，不过今天，她却好像变了个人一样，让人无法忽视。
她一直板着脸，很冷，甚至全程只说了一句话，好像风头完全被另外一个助理给抢了，只是端着个本子在打酱油。
不过我却知道，她一直在观察，观察这个屋子里的每一个人，当然，也包括我。
我也移开视线，跟她对视，嘲讽的笑了。
她瞬间怒了，眼神犀利了一丝，不过倒是沉得住气，没跟我计较。
“够了。”
而是声音不高的低吼，在这么杂乱的环境里，根本刚一出声，就直接被淹没过去了。
偏偏所有人都没法忽略她的存在，甚至吵的最凶的那几个，都已经撸胳膊挽袖子。
准备动手了，也都勉强停了下来，默默后退一步，疑惑的看着她，等着她说话。
只是几个呼吸的功夫，连半分钟都不到，屋子里竟然就安静下来了，连笑声议论都听不到。
“你们想干什么，我不管，但是不能在这个房间里面，这是最开始楼长就强调过的。
如果有人不服，没关系，我也不会阻止你们，我会如实汇报给楼长，以后你也就不用过来了。”
她说着，眼神依次在每个人的脸上扫过，大家都有点心虚，哪怕还不怎么服气的，也都不吭声了。
面对之前那个助理的时候，他们还会拼了命的表现，可是在这个助理开口之后，他们就只能臣服。
竟然没有一个人想要解释，余月紧咬着嘴唇，一个字都没说。
助理最后又看了我一眼，这才满意的收回眼神，冷冷的吐出两个字，“点名。”
噗……
我差点直接笑场，要不要这么能装？她该不会之前是个老师吧？还点名？
要不是场合不对，我真想教教她，做人需要有眼力见儿，不过现在，我当然什么都不会说，只是静静地站着。
其实心里也有点纳闷，明明我已经很安静了，他们怎么一个两个的，全都看着我呢？
难道还有什么我不知道的？还有，余月现在的情况我也很奇怪。
能看到正常的人类，也能被所有人看到，但是并没有消失，我还是想，如果一会儿有机会的话。
得想办法怂恿她，去大门口试试，她之前说，是因为找不到大门，哪怕是能看得到。
但是想要走过去的时候，永远都是那么远，怎么都到跨不过去。
我突然有个念头，如果我直接把她送到门口，拽着她走出去，会怎么样？
之前我已经试验过，我是可以自由出入的，而且丽莎之前也出去了。
“丽莎？”我已经尽力克制，还是有点担心。
哪怕跟猪小弟他们说的再好，心里其实根本稳定不下来，他们不知道杜家老宅都有什么。
那场看不到一点点希望的大火，我到现在想起来，还能清楚的感觉到温度。
“唐辰……”
余月推了我一下，我才听到，助理拔高声音，明显不悦的看着我。
“啊？”我愣了下，才反应过来，这是在点名，我下意识的认为这跟我没什么关系，也不知道谁把我名字加上的。
不过想想也对，我昨天既然跟着过来，又说也是这个小区，这栋楼里的人。
他们肯定会一视同仁，点了点头，我态度良好的道歉，“刚才走神了，抱歉。”
眼神刷刷的过来，跟能杀死人似的，不过这回倒是没人敢冒然说话。
助理高傲的瞥了我一眼，冷冷的提醒我，“下次别走神了，要是我没念第二遍，还以为今天失踪的是你。”
我的脸色有点变了，我倒不介意她这么说，毕竟我随时都可以离开。
但关键是，她并不知道啊，那她这话就是在诛心了，如果是这些人中的一员。
现在恐怕已经惶恐到不行，甚至还以为是楼长的意思，要放弃自己了。
只是没有对她足够敬畏，也没在第一时间，回应她的话，就至于这样吗？
“呵。”我冷笑了声，没回答，不过倒是默默记住她的样子。
梁小茹吗。
我在小保安给的资料里，看到她的信息，很普通，普通到我一度都以为自己找错了。
这两个助理，是除了楼长之外，最显眼的了，哪怕大家都说，她们只是想方设法，巴上了楼长而已。
但我可不敢真的掉以轻心，这些人里面，想要这么做，和已经尝试这么做，却无功而返的，绝对不在少数。
但只有她们两个成功了，而且我问过余月，从一开始就是她们两个，一直没有换过人选。
更没有增加，或者减少过。
尤其是，她们都不漂亮，不化妆打扮的情况下，都在几个分之下。
这种情况就更耐人寻味了，我眯了眯眼睛，她们绝对有什么不寻常的地方。
只是，我暂时还没发现。
“好了，我们继续。”助理倒是没在我身上继续浪费时间，而是开始点下一个名字。
人数说多不多，说少不少，助理的声音又不紧不慢的，所以足足用了三分钟，才全都点完。
合上本子。
大家的表情都很深邃，甚至几个想要说点什么，却只是无意识的发出点什么，有用的话，一个字都没说出来。
每天楼长过来，第一件事都是点名，确定之前消失的两个人是谁，然后看看有没有什么线索，有没有人看到。
但是今天，楼长不在，助理又没说什么，大家心里就更害怕了。
“大家也都知道了吧？昨天消失的只有一个，郝事成，有没有人看到过他，或者知道什么？”
助理话音刚落，屋子里瞬间就安静了，连呼吸声都低了很多，好像生怕被盯上一样。
我下意识的看了聂翠翠一眼，她根本没抬头，存在感低的不行。
我倒是可以点出她的名字来，可一来她根本不会承认，二来也是不想为难她。
那一个单元的住户不少，听到的也不只是她一个，却根本没人吭声，我眯了眯眼睛，倒是有点奇怪。
这又不是什么了不起的秘密，还关系着找到线索，找到共通点，为什么他们还要掩盖？要保密？
那之前消失的那些人呢？会不会其实也都有迹可循，只是全都被隐瞒下来了？
我警惕的看着他们每一个人，还是找不出原因，他们难道都不想出去吗？
不对，不可能，一定是有原因的，只是被我忽略了。
诡异的安静了好一会儿，终于有人撑不住了，弱弱的问道，“助，助理，是只有一个人消失吗？
是不是楼长大人找到了什么办法，以后都只有一个人消失吗？”
我甚至听到此起彼伏的倒吸气声，只有一个人，也就是多了一个人能活下去。
可以多撑过一倍的时间，大家的情绪都激动起来，助理倒是面色淡淡的。
我也跟着看了过去，想要知道，她会怎么说。
她竟然也在看着我，我一愣，不过随即就反应过来不对劲儿了。
她看的不是我，而是……
我身边的余月。
“这个，我就不清楚了，毕竟楼长并没有说，我想，倒是可以问问余小姐，说不定她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