赏花的日子在姚春怡的殷切盼望中终于到了,一大早她就在自己闺房里打扮。
“娘,我穿哪一件好呢?这件宫绸的颜色会不会太艳?”放下这件又拿起那件在身上比来比去:“还是这件吧,素一点,但我可以戴那套珍珠头面。”
那是老太太赏给她的,给她抄经书的奖赏,说来说去还是和霜落有关,但是姚春怡很喜欢,老太太手里的东西岂有凡品。
姚文翔的夫人卢氏一脸精明相,颧骨微高,下巴显得尤为瘦削,带着刻薄的样子。她帮着女儿打开那套珍珠头面,也有点爱不释手:“还是穿艳一点,珍珠头面太素气了。女儿啊,今日是个好机会,你可要跟好大小姐,不要让姚春雨压你一头。”
姚春怡不屑的撇撇嘴,嘁了一声:“她?三棍子打不出个闷屁来的家伙,我只盼她别给我丢脸就谢天谢地。还有,什么叫我跟好姚霜落?只要我去了将军府,自然会结交我自己的朋友,我才懒得在那帮子大小姐身后当跟屁虫呢。”
卢氏笑了,眼睛奇异的成了三角状:“嗯嗯,我家春怡也是侯府出去的小姐,要长相有长相,自然会有人巴结,娘只不过是随口嘱咐你一句。”
姚春怡昂起头,被她娘夸赞的心里别提多飘了。
姚春雨那边和这厢正好相反。
三房姚文安的夫人夏氏一脸担忧,看着女儿刚做好的宫绸春装叹了不下十次气。
九岁的姚夏凉人小鬼大,和姚东暖有一拼,一把撩起衣裳就给姐姐身上比:“娘你又在担心什么?弄得姐姐更紧张了。不就是跟大姐去将军府嘛,干嘛弄得这么瘆的慌。哥,你也说两句。”
姚天平是三房嫡子,所以也排得辈分,名字顺着姚天祁而来。
他比大哥小两岁,没考进皇家书院,只读了个普通书院,更在自己娘亲教导下自卑的要命,和姚春雨简直不愧是亲兄妹。
姚夏凉反而是个异类,有点像大房的孩子。
见小妹问自己,姚天平呐呐的说:“嗯。”
姚夏凉一巴掌拍在自己脑门上,卒。
姚春雨为哥哥解围:“娘,没事的,有大姐姐呢,别担心我,我去了一定不会惹事的。”
夏氏叹息:“是娘没本事,好在老太太还想着你们,让出去见见世面,要不然过两年后的亲事都不好相看。”
姚夏凉摇摇头:“现在是在选衣服,娘啊,你想得太远了。唉,要是我也能去就好了,我会保护姐姐。”
姚春雨笑了,被妹妹逗得。
怜爱的摸摸她的头:“我还用你这个小鬼头保护?”
姚夏凉不服气的扬扬下巴:“哪次姚春怡欺负你,不都是我帮你骂回去的?”
夏氏吓呆了:“什么,姚春怡欺负你?”
姚天平攥紧拳头,木讷的人也会着急:“她打你了?”
姚春雨不悦的看了妹妹一眼,她息事宁人就是不想家人担心。
小丫头吐吐舌,讪讪的坐一边去了。
姚春雨安慰母亲和兄长:“她就是说两句酸话罢了,无碍的。”
夏氏揪紧帕子,嚯的站起身:“不行,我得去找大嫂,今儿个赏花不让你去了。跟姚春怡一起我不放心,我怕那么多贵人在,她让你下不来台。”
姚春雨咬紧嘴唇,她虽说也忐忑不安,但心里还是有些跃跃欲试的。
这次拉住夏氏的是不善言谈的姚天平:“娘,不行,这样做会成侯府的笑柄。二房会更瞧不起我们,你让二妹情何以堪?”
姚夏凉也凑了过来:“大伯母心里会认为我们拿乔作怪。姚春怡那猴子会认为姐姐怕了她。”
夏氏踌躇半响:“那怎么办?”
姚春雨难得硬气一回:“我会防着她的,只跟着大姐姐走。”
姚天平点头:“就是这样。”他对姚天祁很崇拜,一点嫉妒的心都没有,自然而然对大哥一家都有好感。
夏氏被说的宽了心,笑着也为女儿打点起来。
姚霜落去老太太那里时,两位妹妹都已经到了,在听老太太告诫。
她一进门,屋里的人就都看直了眼。
姚春怡看着看着就垂下了眼眸,藏起艳羡的嫉妒眼神。两手绞在一起,仔细看就看出手指都在使力。
姚春怡好恨,本来祖母很是夸赞她今天的打扮,说分外俏丽,还嫌了姚春雨太过素淡,让她心里笑开了花。
谁知这个长房大姐就这样惊艳的出现了,还心机的穿了一身样式新颖从未见过的新裙子!
姚霜落娉婷的走进来,衣袂翩跹。十二岁的年纪身高不矮,同色衣带在腰间打了漂亮的结,更显得手不盈握。因为年岁小,上身过于瘦,她弄的式样是对襟,外罩一层同色薄纱,阵风吹过,薄纱带起,显得气质更加出尘。
好衣也要相貌衬,家里人都知道霜落眉眼精致,但今天看来,精致都不足以形容了,因为她那一瞥眼间的灵动。
身后的二兮,同样穿着和天凌服饰不一样的新裙,以前不出众的俩丫头怎么被提拔成一等后,连相貌气质也向一等靠拢了?
老太太开口就笑,招手道:“快过来让祖母瞧瞧,霜儿这衣服怎么这么奇怪?”
霜落还奇怪呢,天凌的服饰和大夏不太一样,这里贵女出席重要场合都以比甲为主,里面还要套一层,左三层右三层的,很是繁复。
她俏生生的弯弯嘴角:“祖母给的料子太好,我当然想着怎么好看怎么裁。”
姚春怡简直要气的吐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