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霜落一脸冷然,阿丑大夫觉得不适应。
“大小姐,别怕,我不会伤害你的。”他声音温和,听在霜落而中,却格外渗人。
“你……”她本想问为什么抓我,脑海里灵光一现,改口问:“这是,天麟山?”
阿丑大夫赞叹的点头:“正是,这是我的半边山。”
“留下来吧,做我徒弟,我一身医术都传与你。学成后,你可以下山。”
霜落嘴角直抽,这人真会自说自话,她什么时候说过认他为师,还学成后再下山了?
“想把她留在山上,你得先问问我同不同意。”声音来自大门外,但熟悉的音调,让霜落脸上的笑止都止不住。
阿丑大夫神色一凛,这么快就找来了。是侯府的人太深藏不露,还是这一老一小太不中用?
少年人阿仔仗剑以护卫的姿态,站在了阿丑大夫的身前,霜落见无人管她,飞快地跑向大门处。
少年“哎”了一声,捂脸等着阿彩们咬她。此时他也顾不得这是主子心心念念的徒弟了。
大难当头,保护主子要紧。
霜落畅快的跑出了院门,一头扑进了正准备在墙上飞越过去的萧停云怀里。
“你怎么知道的……”喃喃低语,说不清多少的激动与欣喜。
萧停云紧紧揽着她,直到感觉怀里的人是真切的找到了,一颗悬着的心才落回。
瞥见霜落只着一身单薄衣衫,他皱眉,先稍稍推开她,解开长衫让她穿上,才复又把她揽回怀里。
“你院子里,有我的暗卫在保护你。”萧停云给她解释,两个人现在应该没有秘密才是。
“怪不得。”霜落抬头看着他笑,难怪老者一进挽霜阁,就有人出来和他打。
“嗯,你不生气吧?”
“我为什么要生气,你是在为我好啊。”
对,就是为了保护你,所以才能这么快就找到你,不然我一定会疯掉。萧停云见他的女孩这么通情达理,对自己父亲的做法更生气了。
你说你一位长辈,相中人家女孩当徒弟,也不能硬来吧。
她改为拉着他的手,瘪瘪小嘴,泫然欲泣的小模样:“是麟大伯……”
萧停云心疼的不得了,知道是麟大伯,所以他才单枪匹马的来了。
用另一只手摸摸她冰凉的小脸:“我带你走。”
但走之前,要敲打敲打他们。
他眯起眼看向大门,发现霜落出来后,那些蛇又出来扒头,可是刚刚霜落却平安无事的走了出来。
他惊喜的低头看着她,悄声问:“避毒珠是不是带着呢?”
霜落想起颈间的珠子,点点头:“嗯。”
“好,咱们进去。”他反手拉着霜落的小手,走向正门,光明正大的。
霜落自他来了以后,就一点都不怕了,即使跟着他再进去,脸上依然雀跃。
两个人旁若无蛇的进了院子,和对面的三人成对立之势。
在屋里休息的老者适才已经走出来,和阿仔一左一右护在阿丑大夫身边。他震惊的看着两个人就这么从容的穿过了大门,不由看向依然在门上爬来爬去的阿彩们,颤抖着手指着他们道:“你们对阿彩做了什么?”
霜落顺着他的手回头,这才看到了门上的一条条彩蛇,正在欢快的吐着信子。她花容失色,连忙转过身,紧握着萧停云的手。
“别怕,它们怕你。”萧停云附耳轻声道。
诶?霜落狐疑的看他,他郑重的点点头。霜落将信将疑回过脸,细细一想,可能真的是。因为她进来出去几趟了,好像真没有蛇对她不友好。
萧停云冷着脸看向对面三人,指着老者和少年,问阿丑大夫:“他们是你的人?”
声音冷凝,大有你说不是他们就死定了的意思。
阿丑眼角瞥瞥老少二人,想起自己说的话,只要把大小姐掳来,就承认是他们的主子。
他傲然的抬抬下巴:“是。”反正他有的是药,带二人离开不是问题。
萧停云一听有些失望,被蛇咬的仇不能报了。本来是怀疑,如今坐实了,还真是祖父派来保护爹的人。
他突然想笑,这是不是大水冲了龙王庙,一家人不识一家人?
亲爹见了自己不相识,还偏要绑自己未来的媳妇,而他的护卫还放蛇咬小主子……真是乱成一团。
见萧停云冰雪消融的样子,阿丑大夫镇定的样子有些破功,自己的名头这么好使?
萧停云没理他,见霜落丝毫没有因为自己的态度而不满,他心里暖融融的,这就是信任吧,真好。
“人是我们劫来的,你想怎么的?”老者向前一步,色厉内荏的道。
“我不想怎么,只是想把你逮到昭王府,问问老王爷,就是这么管理属下的?”萧停云慢条斯理的说。
老者和少年面面相觑,眼睛都睁得很大,他……竟然知道!二人不约而同的展开剑招,既然这样,这人就留不得了。
阿丑大夫有些懵,怎么说话的功夫,自己刚认的属下,就变成昭王的了?
萧停云一点不惧,牵着霜落的手松开,变成护着她到身后。眼睛直直盯着老者,另一只手拿出套在络子里的荷叶玉佩:“昭王府世子,萧停云。”
哐当一声,老者手里的剑落地。仔细审视着萧停云的长相,依稀在他面貌里看到了一个人影。
萧停云此时再加上一句:“家父,萧、辅、麟。”
老者再不怀疑,噗通一声跪倒在地,少年阿仔也跟着跪下,就见老者已是涕泪交加:“老奴……见过小主子!”
一晃十年过去,当年的娃娃已经长成了玉树临风的公子哥,他也老了。
这变故,让霜落和阿丑大夫都看呆了。敌人秒变成同伙,这真是诡异的吓人……
突然间,阿丑大夫哈哈大笑,“老头子,你叫我主子,又叫他小主子,莫非我是他爹不成!哈哈哈哈……”这便宜占的,他很满意。
他兀自笑得畅快,却见萧停云和老者齐齐看着他,眼里都流露出一种悲伤。突然之间,笑声戛然而止。
他突然觉得心里也涩涩的。
霜落张大小嘴,原来,萧停云说找到了他的爹,是指的麟大伯。
难怪上次温泉一行,他表现的格外沉默,心事重重又若有所思的样子。看来,那天他认出了麟大伯就是他爹。所以他问她为什么叫他麟大伯,只是因为,他爹爹的名字里,确实有一个麟字。
霜落不知说啥,只能说萧停云太可怜了。爹爹娘亲都失去了记忆,都不认他。她想,若是此事落在自己身上,她一定会崩溃。
萧停云察觉出霜落在自己身后,额头紧紧抵着自己的肩膊,就知道他的姑娘在为他伤心。
微微一笑,把她拽到跟前,揽在怀里,下巴揉揉她的额发:“别哭,你在就好。”
老者示意阿仔把人请到屋子里,自己则去关院门。
萧停云见状半是安慰半是讽刺的道:“除了我,没人找得到这里。若真有人找来,就你们那障眼法,也纯粹是博人一乐。”
老者脸一红,他只是跟老王爷学的一招,现学现卖罢了。至少这么多年,只有主子一人破解了。
阿丑大夫听懂了他的潜意思,淡淡的抬眸道:“我一看就知道是假的。”
得,这爷俩的嘴都是比阿彩还要毒的。霜落在萧停云怀里偷笑,这些人真有意思。本来还在生气被人掳来,如今只觉得他们可怜,倒是忘了自己的不悦。
来到老者住的厢房,阿仔去烧水泡茶。阿丑大夫坐在一边,突然抬起头问霜落:“那你要不要当我徒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