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荣突然到来,令黑衣人更不敢轻举妄动了,因为他们不敢确定华荣三人身手如何,毕竟能无声无息出现在此处,定不简单!
“你走吧,他们要朕的命,不会为难你。”老皇帝叹气。
自己都快死了,还有工夫管华荣,真不愧是皇帝,一般人没这心胸。
纵只是个守成皇帝,不是什么千古明君,单凭让华荣走这一点,华荣就决定救他。
大摇大摆来到皇上身边,朱六和书秀分别站在她身边,一下子便成了五对二。
从怀里掏出个小瓶子递给吴成禄,“麒麟山老神医给的。”
吴成禄不敢耽搁倒出药丸闻了闻,他似乎见过这药,神色一喜便喂给老皇帝吃。
华荣过看那两黑衣人气场不凡,再环视旁边地上倒下的御林军,这些御林军身上的伤口都是命中要害,干净利落,断定两黑衣人都是一挑十的主,朱六不是对手。
“皇上,为您死算不算为国捐躯?”她突然问。
老皇帝一愣,“顾姑娘何必呢?”
“皇上您就说算不算。”华荣摆明了不会走的态度,无比坚定。
吴成禄无奈只好替老皇帝回答,“自然算。”
“皇上,记得追封我为烈士。”华荣显得无比正经,可话说出口,莫名让气氛变得轻松许多,老皇帝失笑,虚弱的点了点头。
老皇帝点头,华荣便上前一步,“两位……壮士,不知怎么称呼?打架之前不都是要互通姓名的吗?”
黑衣人没回答,华荣又接着道:“我姓顾,喜欢别人叫我可爱的小姐姐。”
黑衣人:“……”内心独白――莫不是傻子吧?
“莫要听她胡扯,她这是在拖延时间!”其中一名黑衣人道。
“哎,不对。”华荣立刻扬手制止要奔过来的黑衣人,“我只是碰巧路过,怎么可能有援兵?两位大侠,我在死前可不可以写封遗书?我上有老下有小……”
她说着哭起来,肝肠寸断,好不凄惨,道尽了对人世的眷恋,以及对死亡的恐惧。
“废话少说!狗皇帝拿命……”
话还未说完,华荣立刻大喊:“再等一下!”
黑衣人本来不该停的,可不知为何,鬼使神差的停了下来,仿佛华荣的每一个字都有魔力般,是与生俱来的蛊惑之力。
“大侠,不知你与皇上何仇何怨?非要杀了皇上泄愤。”
“狗皇帝昏庸无能,人人得而诛之!”黑衣人终于正常说话了。
华荣一愣,用茫然的神情道:“昏庸无能?没有啊,我觉得皇上挺英明神武的,哪里昏庸?你又没当过皇帝,也不知道当皇帝该怎样,凭什么说皇上昏庸无能?所谓子非鱼焉知鱼昏庸?”
黑衣人:“……”子非鱼还能这么用?
“齐王谋逆,这狗皇帝不分青红皂白要杀所有西南的官员,这还不昏庸?”黑衣人愤愤道。
华荣哑然,惊讶回头看老皇帝,却见老皇帝低下头,很显然他也觉得自己迁怒有些过,可君无戏言,话出口不好收回。
很快,她回头,冷冷一笑,“若齐王成功,那些官员作为他属地的地方官,定是会一人得道鸡犬升天,我看哪,那些人就算不是同党,也知情!这知情不报也罪大恶极,凭什么就说他们无辜?你们这样行事,对皇上公平吗?就算要刺杀,也该去刺杀齐王。”
“再说了,齐王还好好的在齐王府囚禁着呢,就连那离戎二皇子都活着,皇上如此宅心仁厚,你是不是黑了心肝没良心说他滥杀无辜?”
“休要巧舌如簧!”黑衣人愤怒,剑指华荣,朱六立刻挡在华荣面前。
华荣一把将朱六刨到正好可以帮老皇帝挡箭的位置,她清清嗓子,打算开始使出大招――忽悠大法。
不对,应该是晓之以理动之以情。
“你看啊,齐王造反,连累西南一众官员,皇上作为九五之尊本便是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你们怎么能把怨气撒在皇上身上呢?始作俑者不是齐王吗?”
“你们再看,皇上为了天下苍生兢兢业业不曾丝毫懈怠,头上都长白头发了,我们生而为人,要懂得尊老爱幼忠君爱国,你看看你们,基本素质都没有。”
黑衣人:“……”歪理。
“皇上登基至今,可有什么了不得的冤案?没有对不对?可有劳民伤财建造金碧辉煌的宫殿?也没有是不是?可有用酷吏收重税?还是没有对不对?”
“岳家满门,便是天大的冤案!”黑衣人怒道。
华荣对岳家的事不甚清楚,但今日就算岳家有天大冤屈,也不是沉冤昭雪的时候。
她回头看眼老皇帝,却见老皇帝龙颜盛怒,似乎极为痛恨岳家,这……就奇怪了。
“所以你们是替岳家昭雪的?”华荣问。
“哼,天理昭昭,狗皇帝屠杀功臣,天下人皆知!”
华荣想点头,这倒是,岳家的死也没个足以满门抄斩的过硬罪名,证据更是模糊不清,皇帝因此失了好些民心。
可,这会儿不能点头,她大声道:“岳重阳为民几十年,辅佐皇上劳苦功高,若非大罪过皇上怎会杀他?就算他犯了大错引来杀身之祸,皇上也仍旧不愿意透露他真正罪名,可见是为岳大人身后名着想,所有恶名皇上来背,美名留给岳大人,吾皇胸怀可比天高海阔!”
这话原本只是客套,忽悠人的,可老皇帝听了却老泪纵横,“顾姑娘,朕果然没看错你,你懂朕。”
华荣吓一跳,皇上您别这么说,我才十六,您都六十以上了,不合适!
似乎看出华荣吓得不轻,老皇帝摇摇头,“你想哪里去了?朕岂是那昏聩之辈?”
华荣立刻点头如捣葱,“是是是,皇上英明神武,是民女小人之心了。”
她话语落下,赵寒澈安排在暗中的人终于出现,只见茂密的菩提老树中飞出几人,将黑衣人团团围住。
“两位大侠,刺客守则第一条,切记多话。”说完她意识到自己话更多,又补充一句,“好人活于会多话。”
可能是因为关于岳重阳的那番话对皇帝触感极深,太医给老皇帝处理伤势后便召见了华荣。
明亮的阐室里,干净整洁,坐在里面莫名便能使人平心静气。
“民女参见皇上。”华荣规矩行叩拜大礼。
“起身,坐吧。”老皇帝很温和,脸上始终保持有和蔼的笑,比之初见,眼前的老皇帝更像位垂垂老矣的慈祥老人。
华荣也不怕,依言跪坐在团扑上,“皇上,您的伤?”
“无妨,朕想听听你对岳家之事的看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