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惜时的宅院,书秀再也忍不住,哭丧着脸问:“小姐,您真喜欢上小神医啦?”
“那当然,不然老子才不讨好他呢,冰块脸,没情趣。”
“小姐,老夫人给您选的那几位公子也极好。”
“好什么好?一个大男人成了亲还要住岳母家,靠岳母家养活,这种男人我才不要,行了,别哭丧着脸,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你要成亲呢。”
华荣大摇大摆的走着,手中珊瑚手串都要搓得反光了。
她刚离开,镇国公世子便出现在惜时面前,坐在方才华荣坐过的位置上,“顾家这姑娘倒是大胆,孟浪如此。”
“挺可爱的。”惜时原本平和的眸子,听镇国公世子说华荣孟浪,闪过刹那的不快。
镇国公世子闻言突然笑起来,“你不会中招了吧?那顾姑娘可是金陵城最有名的纨绔之一,被她调戏的男女不知有多少。”
惜时放下茶杯,脸色峻冷,明显不想再讨论华荣的问题,“找我何事?”
“没事就不能来找你了吗?”
“当年的事已清,岳家也再无崛起可能,你我还是小心谨慎为好,莫要让人察觉你与麒麟山有往来。”
“我这次来是向你告别的。”镇国公世子道。
“你要去哪里?”
“出去走走,见见世面。”
“也好。”
“你保重。”
讨姑娘欢心华荣最在行,讨美男欢心,也不差,翌日,书秀便把整个金陵能买的好玩意儿都买下来送到惜时府上,用的是顾长恒的名字。
于是,京城隐约有传言,说顾家六公子是断袖。
有的人听了断袖传言恍然大悟,原来是断袖啊,难怪弟弟都成亲了,他一点动静都没有,没记错的话顾家六公子今年二十一了吧。
华荣听了书秀的学舌,笑趴在床上,“哈哈哈哈,六哥只说让我别调戏妹纸,没说不让我调戏美男啊,哈哈哈,不算不听话,不算不听话。”
这追人,要投其所好,华荣觉得惜时喜欢竹子,她便让顾青亲自去收购各式各样长得好看的竹子,哪怕是竹子做成的茶海都不放过。
搜罗到有意思的,好看的,立刻送去惜时的院子。
然后每日到他府上嘘寒问暖,并带去许多好吃的,连衣服也不少。
惜时无奈,只得留书逃回麒麟山。
华荣是谁啊?金陵街上有名的纨绔,怎么可能让看重的猎物飞走?她立刻让书秀收拾东西要去庄子住,顺便日常追神医。
老夫人吓坏了,立刻叫人将她绑到湘潭院,“阿宁,你以前再胡闹祖母都不管你,但这次不许再胡闹了!终身大事岂容儿戏?再说了,那小神医既不知好歹,咱们不要也罢。”
老夫人心痛啊,她得到的消息是自家捧在手心长大的唯一孙女被人拒绝了,心痛!呼吸都是痛的!
华荣偷摸看分坐两旁的长辈们,发现他们个个脸色铁青,于是她决定祭出大招――死猪不怕开水烫。
“也没啥,都是闹着玩的,祖母消消气。”
“阿宁。”大伯父发话了,“你明日起便莫要出门了,为了不让你用你六哥的名字出去胡闹,我已让他去西南打理那几千亩地,养家禽,为了家喻户晓,我是请人传播的消息。”
华荣闻言双肩一耸,看向顾长安,顾惟开立刻接着道:“别想再祸害你七哥,我已给他请了名师,明日便出发去求学,也请人传的消息。”
华荣这回真没辙了,“我用自己的名字不行吗?”
“你想气死你祖母就用。”
华荣看向老夫人,只见老夫人委屈得直落泪,华荣立刻受不了了,“祖母您别哭,大不了阿宁再不胡闹了不行吗?”
“你说话可要算数。”老夫人立刻擦干眼泪问。
脸变得太快,华荣只得耸耸肩不跟一群戏精计较,“算数算数,肯定算数。”
顾长恒在山里还没呆够,鹅肉还没吃上,便被绑回来了,回到府上一听,心里学了一句卧槽!便直奔揽月阁找华荣兴师问罪。
“阿宁,你就不能隐晦点吗?”
“喜欢一个人就要向全世界宣告,为什么要隐晦?”华荣死不悔改的趴在石桌上,腐败的等书秀给她剥橘子。
顾长恒坐在她对面,书秀刚剥好一颗橘子,他伸手便夺了过去,毫不客气扔进嘴里,“可你为什么要用我的身份啊?你哥我可不喜欢男的。”
“惜时知道我是女的,你放心,他不会来纠缠你的。”
“真的?”
“不然呢?”
“我信你,这回我去西南,可能要去好些时候,你在家悠着点。”他说罢瞄了眼四周,发现除了门口两个婆子在守门外没其他人,不过本着小心谨慎的原则,他还是压低了声音伸头对华荣道:“你悠着点,我刚才不小心听祖母和爹说你再胡闹就真把你嫁了。”
“难道以前说的是假的?”
“也不全是,你今年十六,最多留两年,再胡闹两年都不留了。”顾长恒往身后的海棠树干一靠,脸上的神情似乎在说你好自为之。
“知道了六哥,你路上注意安全。”
顾长恒眉毛轻挑,觉得事情并不简单,他妹妹能那么容易妥协?
果不其然,就在顾长恒赶着他养的那三十只鹅老汉爬山般慢悠悠去往西南途中,华荣带够银子银票,还请了镖师护送,先他一步到了西南的田庄。
逃回麒麟山的惜时最近总是容易烦躁,不像往常那般心如止水了,似乎在期待什么。
以前他在院子里整理药材看医书整日不出院子也行,可最近他不爱呆在院子里了,而是执着医书坐在山头,目光低垂,仿佛在冥想,又仿佛在看着山门方向。
老神医踩着西边投射来的夕阳走到他身后,宽大的袍子随风飞扬,他背着手,目光远眺,神色幽深,“顾家上三代到如今,都是本本分分的人家,顾家出来的人也都端正,于你而言最好不过。”
“我这样的人,终究是不配她的。”
“配与不配,你说了不算,她说了才算,那姑娘我瞧着虽不羁,却胸有丘壑,你不可能一生独过,有个伴终究是好的。”
“您别说了。”他似乎将某种东西克制到极致,任何零星半点相关的都听不得,生怕努力压制的情愫汹涌生长,再也克制不住。
老神医悠悠轻叹,“顾家在西南买了几千亩地,她如今人在西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