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去寻找的陆陆续续都回来了,唯独顾惟琮迟迟未归,所有人聚在湘潭院等着,随着时间越久,心越不安。
“我去找二叔。”顾长瑞道。
“不许去!”老太太在主位上拍桌子,拍得啪啪响,“老二做事有分寸,身边的人也不是吃素的,现在还没回来是有事耽搁,他会回来的。”
别看老太太平日里一副老眼昏花的样子,其实很精明也很坚强,一语下,无人敢忤逆。
华荣靠在祖母身边,轻轻握住她苍老的手,其实在坚强的外表下,祖母也很脆弱。
安静,恐怖的安静蔓延在空气里,伴随着致命的紧张。
突然,外头顾青来报:“二爷回来了!”
瞬间,所有人的心都提了起来,目光不由自主的看向门外,果然见顾惟琮急匆匆进来。
“母亲,大哥,出事了!”顾惟琮上来第一句话又把大家刚放下的心悬起来。
“你慢慢说。”老夫人道。
周氏忙给他倒茶,又为他顺顺气,顾惟琮顾不得太多,没有让女人和孩子避开,“太子逼宫!”
“什么?”顾惟开震惊,“太子为何要逼宫?难道南岸口那边的事与太子有关?”
顾惟琮点点头,“没错,太子从海外进了批武器,被九皇子的人查了出来,不过没事了,太子已输。”
一般逼宫的太子都没什么好下场,且输得多,华荣并不惊讶,她只好奇跟岳家有什么关系,岳家与太子不是亲戚关系,“阿宁方才在南岸口听说市舶司已经不归楼大人管了,这又是怎么回事?”
“楼大人被贬去黔州了,还有岳大人,哎,昨日还是滔天权贵,今日便成阶下之囚。”顾惟琮接话,语气令人揪心叹息。
“岳大人下狱了?”华荣又震惊。
“下狱倒不至于,只听说门人贪污被连累,皇上顾念他年岁已大,让他告老还乡。”
华荣深深皱眉,总觉得没那么简单,恐怕岳大人是失了圣心,不然不会只被连累就告老还乡。
“这些事与咱们无关,这几日少出门,外面兵荒马乱的。”
昨日还是是太平盛世,今日便用上了兵荒马乱这个词,真是世事无常。
回到揽月阁,华荣怎么想都觉得诡异,感觉总有什么事被忽视了,一颗心七上八下的,不得安宁。
想不出个头绪来,华荣整宿没睡了,翌日府里乒乒乓乓的吵闹个不停,她暴怒,“书秀!外面怎么那么吵!”
“小姐,不好啦,岳家来人到咱们家闹。”书秀急忙进来,“夫人让您别出去。”
“闹?”华荣再次被震惊,“闹什么?”
“岳家的说咱们公子不检点,勾引岳姑娘,要咱们顾家给个说法呢。”书秀愤愤不平的道,“原以为岳家是书香世家,定是要脸面的,没想到如此不要脸,咱们七公子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哪里勾引她们家姑娘了?血口喷人也不要做得那么难看!再说了,咱们七公子那样的人才,找什么人没有!”
华荣瞪大眼睛,“你说岳家的人说七哥勾引她们家姑娘?”
“是呢,真不要脸,咱们七公子霁月光风,怎么会做出那等下三滥的事?”书秀很为顾长安不平。
华荣就纳闷了,“你快去打听打听,看是哪个岳姑娘被勾引了,万一是我惹的祸呢。”
她不得不这么想,实在是这些年被她调戏的妹纸不少……真是作孽啊。
书秀不情不愿下去,不多会回来更愤怒了,小脸气鼓鼓的,像是要吃人般,“小姐,奴婢打听清楚了,是岳大人的老来女。”
这不是那女扮男装的岳姑娘吗?华荣爬起来,“给我更衣,我去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
梳洗后,华荣直奔前院,哪想还未露面,便听到林壑清那破罗锅般的声音传来,“我日日与长安在一起,并不认得什么岳姑娘,今日我倒要看看谁睁眼说瞎话污蔑长安,长安呢?”
华荣急忙刹住脚步,压低了声音问书秀,“他怎么来了!”
“奴婢不知……兴许是知道岳家冤枉七公子,所以来打抱不平。”
华荣扶额,脸拧成一团,“七哥呢?”
书秀还未回话,便听前头传来清脆的声音,“你找顾长安吗?这位就是。”
听声音不用猜,就是那女扮男装的岳姑娘。
华荣觉得牙疼,脖子疼,腰疼,腿疼,全身疼,最疼的是脑仁。
林壑清没当回事,还有恃无恐的冲已换回女装的岳姑娘道:“你骗谁呢?长安我还不认识?这小公子细皮嫩肉的能是长安?”
华荣摇头,恐怕是瞒不住了,不过林壑清什么意思?她几步冲出去,“林壑清,你是说我皮糙肉厚?!”
“长安,你可算来……”他几乎一眼认出华荣,并顺口就说,只是话说到一半吓住了,“你你你你怎么扮女人?”
“老子本来就是女人,是你自己瞎认不出来。”华荣虽然疾言厉色,说着话却对林壑清挤眉弄眼,暗示他。
林壑清意会,立刻闭嘴,再看岳家来的人,好家伙,岳大人的长子都来了,正铁青着脸杵在那儿。
乖乖,吓死个人,林壑清缩了缩脖子站在一边,暂时不敢问华荣为什么突然成了女的。
“闹够了吗?闹够了就请给个说法。”岳大人的长子岳焕山道,他的声音不急不缓,不轻不重,但听在耳里却有股威胁的意味。
华荣站在一旁没有吱声,她目光落在岳家姑娘身上,只见那岳姑娘躲在顾长安身后,满脸泪痕,“大哥,我与七郎两情相悦,你就成全我吧!大哥,我求你了。”
顾惟开还没说话,那岳姑娘自己便跪下了,泪眼婆娑,与华荣记忆中非要和穷小子私奔的大户人家小姐一模一样。
“你给我起来!还嫌丢人不够是不是!”岳焕山过去拉岳姑娘,顾长安却挡在他面前,虽一言不发,却表足了保护的姿态。
华荣第一次见七哥如此强硬,说来他属于那种温润的男子,吵架都是温柔的,原来强硬起来还颇有魅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