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跟着孟非上了车,车子上了路,在丛林里越开路越难走,最后前面干脆没有了路。
一根粗大的藤条挡住了我们的去路。
“那些人不是找死吗?劫持个人到了这种地方?”
我下了车,用力抬起那根藤条,准备扔到一边。
“我看是这家伙找死才对,开车能开到这种地方。“
裴斐下来,帮我一起把藤条抬起来,孟非并没有听到我们的对话,在车上使劲的踩油门。
这个地方的土质本来就松软,再加上一天一夜的小雨,草地就跟沼泽似的,车轮一旦陷到了泥里,他就算是车神也没辙。
我和裴斐把藤条挪开,幸灾乐祸的看着孟非,孟非最后终于一拍秃顶卷毛儿脑袋,悻悻的下了车,下车的时候,他将一个大大的双肩包往背上一甩,双手往兜里一插开始吹口哨,要不是他的口哨声音跟夜猫子似的,我还真以为他是去徒步旅游。”前面的路肯定也不能走了,我们从这里开始,只能步行。“他走了一步,抬手搭凉棚,道。
我跟过去一看,确实没有办法走了,就算把那辆车从泥坑里弄出来,也绝对过不了前面的汪洋。
山间一夜雨,树梢百重泉,昨日小洼地,今日聚龙潭。
“我们要从那边绕过去。”裴斐指了一段凸起的山梁道。
那到山梁青黑色的,树少,看起来很安全。
孟非看了一眼,没有说什么,而是选了另外一条路走去,我们没有办法,只好跟着。过了那个水潭,路越来越好走,然而裴斐走着走着,脸色却变了,我问他怎么了,他只是推说伤口不舒服,然而,我知道,他那样的人,即使没有麻醉取子弹,也不会吭一声,这里,一定有什么更让他害怕的东西。
会是什么呢?
下午的时候,我们又翻过了一座山梁,前面的树木渐渐稀松起来,在林间的空地上,还可以看到耕种的痕迹,我知道,这里离村落不远了。
“那些人为什么会选择这个地方?“
我跟在孟非后面,他走得很快,我好不容易才跟上了他的脚步。
雨后初晴,他的秃顶在阳光下油光锃亮,一双淡淡的眉毛蹙起,好像很着急的样子,他跟了我这么久,我还是第一次见他如此着急,想着米卡可能有危险,我的心更急了起来。
我为米卡心急,想到他的录音,我又觉得自己很贱。
不是还没有确定吗?找到他一定让他解释一下。
这样安慰着自己,我便心安理得的替他心急起来。
“夏总,我也不知道,老大发来的最后一次定位就是在这附近。“
“这是什么地方?”
那些人,不会选择一个小村子做战场吧?那样的话,该是多么残忍的一件事情?
“前面有个村子,我们去那里看看,说不定有什么消息。”
他忽然回头看了我一眼,又看了一眼跟在我后面的裴斐,然后便善心大发的道:
“裴先生似乎累了,我们先休息一下。”
我早就走的两腿发麻,这句话求之不得,闻言一屁股坐了下来,刚坐下又觉得有些不对,回头看了一眼裴斐。
他靠着一棵树,身体像面条一样疲软,脸色苍白,还不停的喘着粗气。
这么大半天的穿越密林,对他一个还没有好利索的伤者来说实在是太过为难了,我想着,便有些同情他,上前用袖子给他擦了擦汗。
“可以吗?”我问。
“没事。”他咬着牙道。
“你可以现在离开,我不会让米卡追究。”我试探着问道。
单凭他看见我被绑架追来的这份心思,我也应该救他一命。
“可是我不能离开,米卡和百变门要做一个决断。“他的态度很坚决,“这也许是最后一次机会。”
“不是还有董星语吗?”米卡杀了董星语一样,“一个百变门值得你这么卖命吗?”
“星语不行,她不是米卡的对手,何况,她已经在仇恨里陷得越来越深了,现在的她,竟然和那些人合作。”
“那些究竟是什么人?”
“很复杂,什么人都有,有毒枭,有黑色会,甚至还有雇佣兵。”
“你们怎么会惹了米卡?”
“说来话长,以后有机会告诉你,现在,你能不能帮我换一下药?伤口好像裂开了。”
我这个时候才发现他胸口深色的东西似乎扩大了一圈。
有些自责自己的粗心,赶紧将他的衬衣脱下,脱完了,觉得自己更加粗心了。
“可是这里什么都没有。”
裴斐抬起下巴,指了指孟非的那个大大的鼓鼓囊囊的双肩包,”那个家伙既然让让我来,不会让我死在这里的,你去找找,一定有你想要的.”
孟非去前面探路了,我径直过去打开了那个包,包一开,吓了我一跳,这家伙,还真是一个移动的百宝袋,里面枪支药品一应俱全。
我拎了拎,差点儿没有把我的胳膊给坠断。
我找到了绷带和药,重新给裴斐包扎了一下,又给他喝了点水,吃了点东西,才重新坐下。
孟非还没有回来,我闲的无聊,正抬头看松林顶上的天空,忽然觉得下巴一紧,接着被大力扭了过去。
还没反应过来,一个温热的唇便压了上来。
没有往日的温柔,满是霸道的攫取,好像一道道烈火,等待着甘泉的滋润。
“你……”
我试着推开他,他把我抱得更紧。
“别动!”他严肃道,”最后一次,也许真的是最后一次。“
温热的舌尖再次攫开了我的牙关,我没有办法,任他长驱直入,在这个不应该的时候,尽情的索取。
许久,我觉得天空有些暗,抬头,发现我竟然被他压在了身下。
“记住我吧!”他抬起头来,淡淡的一笑。
“为什么?”我抹了一把嘴角,问。
为什么将这个吻给我?
“红尘里漂泊多年,突然遇到了对口的,却又得不到,只能用这样的方式了。”他笑笑,好像觉得自己刚才做的并不尴尬。
我却尴尬的脸发烫。
正寻思着找些话安慰他,却见他指尖火光一闪,偏头点了根烟,深吸一口,道:”我很高兴遇到你,我说真的。“
我偏头看他,有些不明所以。
“我觉得我回不来了,希望有个人记得我,而且那个人最好是个女人,就这么简单,如果可以,她最好每年我的忌日能给我上一炷香。”他说完,又狠狠吸了几口,呛得直咳嗽。
不知道是不是傻掉了,那一刻,我竟然在想:这样一幅病美人图,也是极有风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