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布见我如此不开窍,脸色终于无奈的舒缓下来,他向后半仰了一下,我看他很痛苦的样子,便非常体贴的拿了一个枕头放在了他的身后。
他调整了一下姿势,看着我,却并不讲话,好像内心里还在挣扎。
“告诉我。“我终于忍不住,催促道。
我盯着他的眼睛,生怕错过任何一个细节。
“其实,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吕布无奈的摇了摇头,眼神里至今有难以置信的神色,”当时,荃姐说雅念在美国被人追杀,我就跟了过去,可是没想到刚刚下飞机,就遭到了袭击,不过那个时候幸亏我够机灵,才捡回了一条命。“
接着,他详细的跟我说了当天发生的一幕,我听了额头冷汗直冒。
如果换了是我,肯定死定了。
在机场,他拿着行李箱匆匆的出来,想尽快找一辆出租车,好去跟荃姐会面,可是刚走出没几步,就见到一个旅客模样的人匆匆跑了过来。那个人好像误了飞机,急的满脸大汗。
那是个黑人,长得却很瘦小,穿的有些嘻哈,一张略微有些圆的脸配上一副白牙,跑的呼哧呼哧的,看起来人畜无害,吕布也没有从他的身上感觉到任何的不同寻常之处。
他拖着一只亮色的行李箱,跑的越来越快,黑色的夹克几乎要飞了起来,行李箱也被他弄得一跳一跳的,不时发出刺耳的摩擦声。
那种摩擦声极为有规律,吕布的眉头不由皱了皱。
吕布这个人善于观察,可是对每个人都观察入微的时候,便也没有需要特别注意的人了,可是就在他们错身而过的时候,那个人的手突然伸进了腰里。
吕布下意识的迈了一大步,和那个人正好错开,回头,他就看到了黑洞洞的枪口。
“那个人并没有向我开枪,因为我的那一躲,已经不在他的精确射程范围内。“
吕布淡淡的说道,一张脸上看不出表情,我的心却紧张的扭曲成了麻花。
“一个好的杀手,是绝对不会在不能得手的情况下出手的,但是我为了不让他再偷袭我,还是假装被他的行李箱绊了一下,趁机将他扑倒在地。我压着他,用英语跟他说,想活命,就把枪交出来!“
“当时我的刀抵着他的腰,他不敢不听,后来我拿了他的枪,他就跑了。“
我问吕布为什么特别留意他的时候,他说,是那串有规律的箱子噪音,因为很少有人会拖着一只半空的箱子赶飞机,尤其是国际航班。
那个人跑了以后,吕布就出了机场,他去了和荃姐约会的地方,却没有看到她,只看到了一张字条,上面写着“有危险,先行一步。”
再后来,吕布也一直没有亲眼见过荃姐,他们只是通过电话联系。
吕布去过那个农场,发现了一些疑点,他打电话告诉了荃姐,可是没多久,他就再次遭到了追杀。
那些人开着车围住了整个废弃的农场,一句话没说,端着枪就是一顿扫射。
最后,他们竟然还投了炸弹,将整个房子的骨架都炸没了。
当时,吕布躲在一个地下室里才幸免于难。
因为除了荃姐,没有人知道吕布的行踪,所以,从那个时候,吕布就开始怀疑荃姐了。后来,他故意打电话给荃姐,说发现了雅念死亡的情况,这个时候,荃姐果然沉不住气了,她亲自见了吕布一面,可是当时吕布也没有证据,只得答应跟她一起回国,先稳住她,然后再将事情的始末都告诉米卡,商量引蛇出洞的办法。
可是没想到,就在机场,荃姐和雅念在他的眼皮子底下不知所踪,后来,他发现她们上了开往东南亚的飞机,他去追,然而已经晚了。
吕布本来想把这件事情通知米卡,可是却无意间发现自己被人跟踪,一时情急,只得先上了飞机。后来。他就再也无法打通米卡的电话了,他的手下也不知道米卡的行踪,于是情急之下他想到了我,他知道米卡一定会来找我的。在打听到我的新住处后,他便连夜过来,想把消息告诉我,可是没想到半路又被人追杀。
再后来的事情,我都知道了。
“荃姐为什么要那么做?“
我不解的问。
吕布摇了摇头,”荃姐一直是个隐藏很深的人,至于到底是为什么,我也不知道。“
他摇了摇头,表情很痛苦。
我知道,他现在除了身上的伤痛之外,更难受的应该是心里的伤。
荃姐教了他那么多年,几乎是毫无保留,在他的眼里,她既是师傅又是亲人,现在他最信任最亲近的人突然要置他于死地,他怎么能不伤心呢?
“好了,师傅,总有一天我们会知道的。对了,有件事情我要告诉你。“
我从口袋里拿出了那个手机,给他看。
他看了一眼,终于沉重的摇了摇头,”这个蛇蝎一般的女人终于开始屠戮了,我有种感觉,米卡身边的人,她一个都不会放过。“
他的眼神看着前面,没有聚焦,脸色依然很凝重。
许久,他转过头,眼睛里已经有了些光彩,“夏乔,你走吧,这件事情本来和你无关,你放心,就算死,我也会把米卡和雅念救回来。”
“你怎么救?”
我扫了一眼他的伤。
他有些生气,“这个不用你管。”
“可你是我的师傅,我不能让你为了他们去送死,要去也是我去,荃姐要的是我的命。“
虽然我不知道为什么她会想杀了我,但是我知道她一定是有理由的。
也许,她只是想看着我痛苦罢了,因为在她布下的这个局里,也只有我一个人会因为两难的选择而痛苦了。
她要我选择让雅念活着还是让米卡活着。
“说不准去就不准去!”
吕布的声音陡然大了起来,他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上前一把夺过我的手机,摔得粉碎。
我看着碎成零件的手机,有些不可思议的看着他,看着看着,呼吸渐渐急促了起来。
“我愿意去,你管得着吗?”
我哼的一声,甩手出了门,出门的时候,正好碰上丁医生,他看了我一眼,又看了一眼吕布,讪讪地笑道:“小两口吵架了?”
“谁跟他是两口子?”
我气呼呼的一把夺过他手里的托盘,“不用换药了,这个人想找死,谁都拦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