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求求你,给我一点儿吃的吧!”
外面不知道是白天还是黑夜,我听到有人来给隔壁那个疯女人送吃的,于是挣扎着起来拼命的敲打着墙壁。那个送饭的小窗口早已经被钉死了,院长损失了几百万的项目,把所有的气都发在了我的身上,我记得他把我关进来的时候,恶狠狠的对别人说:“饿死这个不要脸的,谁都不许给她送吃的,否则,跟她一样下场。”
没有人敢违背他的命令。
外面那个脚步声听到我砸墙的声音后迅速逃跑了,只剩了那个疯女人`大口咀嚼的声音。饿了三天的人听到吃饭的声音,简直又是一场酷刑。
夜里,有雨从小屋的墙角渗透下来,我张开嘴,贪婪地一滴一滴接着,然而,那种饥饿的感觉还是如跗骨之蛆,折磨的我坐卧难安。
这点水帮不了我!
忽然,我抬起手臂,不顾一切的咬了下去。腥咸的味道儿顿时窜入嘴里,我干渴的喉咙滋润了许多。我突然间觉得好笑,我死也没想到我在学校里学的东西竟然有如此的用处,千百年前介子推“割股奉君”的故事被我再次演绎。
这次,是为了救活自己。我不是那么渴望活着,可是我真的受不了饥饿的折磨。
在小黑屋里饿到第四天的时候,我的意识已经开始模糊了起来,地面上有水渗进来,我也没有心思去吸了。我睁着眼睛,死人一样躺在地上,手腕的血不停的流,渐渐带走了我的生命。在黑暗中,我忽然清晰的看到了老夏的那张脸,他摇了摇头,想走,却终究不忍心,又回来拉起我的手,满怀慈爱的脸上落下了一串泪珠。
“乔乔,活在这个世界上太苦了,跟我走吧!”
我很高兴的拉住他的手,然后幸福的跟着他一起飞升,飞升,直到快要触及那片亮光时,旁边却突然飘来一片乌黑的云,云中一个闪电劈下,老夏抓着我的手突然放开,我再次从那个有亮光的天堂坠落。
直到一阵疼痛让我醒来。
我看了看周围,是一片白色的墙,还有一个护士将生理盐水挂了起来。
她惋惜的看了我一眼,“年纪轻轻的,学什么别人割腕!”
我这才意识到我已经到了医院里,我没有饿死,也没有因为流血过多而死,我被救了,被送到了医院里。
忽然,我便有些失望,如果当时死在那里多好,那样我就可以跟着老夏一起上天堂了。
旁边有个女孩子看我醒来,说:“我去叫魏爷爷。”她站起来就走了,我都没来得及叫住她。
那是我们孤儿院的一个女孩子,好像叫小青,年纪比我小一些,看起来却有超出年龄的成熟和冷漠。
我蠕`动了半天的嘴唇,没有发出声音来。正当我看着一滴一滴滴落的液体陷入绝望时,门口忽然就涌进了几个脑袋,他们的背后还跟着我们高中的班主任王老师。
“王老师,同学们。”不知道他们会不会读唇语,反正我已经说不出话来了,他们进来,摆了摆手,示意我不要说话,然后便把一大堆东西放在我的床上。
那是我生平见过的最多的好吃的。
“夏乔,听说你出事了?“班主任王老师语重心长的道:”孩子,以后有什么难事跟老师说,跟同学们说,这个世上没有过不去的坎儿,别动不动的就想自杀。“他拾起我的胳膊,我看到那个被我咬破的地方已经缠了厚厚的纱布。
我不知道魏院长怎么跟他们解释的,我只知道,那个时候我失去了唯一获救的机会,也许是因为自己的软弱,也许是以为我还记挂着李蛮子和王浩二人。天真的我以为,只要还清债从孤儿院离开,有朝一日,我一定能再找到他们。
魏院长突然出现在了门口,他的手里提着一大篮子水果。
“王老师,辛苦你们了,这孩子,给你们添麻烦了。“他看见老师,急忙放下水果,笑着就要过来跟老师握手。老师很有礼貌的站起来,说:”魏院长,这些年真正辛苦的应该是您,看把夏乔养的这么好,这么聪明,这么凌厉,可是,没父没母的孩子心理还是脆弱些,以后啊,您好好开导开导她,凡事都该往好处想。“
“是,是,“魏院长捣蒜似的点着头,赔笑道:“是我疏忽了孩子们的教育,发生这样的事,我这个院长的责任最大。”
“好,时候不早了,我们还是让她好好休息。”王老师转过身来,“夏乔,听话,好好休息,有什么事回到学校再说!”
王老师和那几个同学就这么走了,我再一次被糊里糊涂的留在了一个魔鬼的手里,我无助的看着王老师和同学们离去的背影,眼泪在眼眶里打着转,嗓子却因为干渴一句话也说不出。
忽然,我便觉得呼吸难受起来,我手脚并用的拼命挣扎,还是无法摆脱那种窒息的感觉。
魏院长的手卡在我的脖子上,越来越用力,“乔,我不让你死,你就不许给我死,记住了吗?否则我就拿王浩开刀,你不介意他下去陪你吧?”
他猛然松开了手,活动了一下手腕,又换了一副慈祥的面孔,可是不知道为什么,我看到这张脸,就觉得无比的恶心。
“给我记住,这件事的起因是你在外面遇到了歹徒,你知道那种穷凶极恶的歹徒会对一个花季的女孩子干出什么事,特别是像你这样漂亮的女孩。所以,你想不开,就躲进小黑屋自杀了。”
魏院长笑得很狰狞,她看我张了张嘴想说话,凑近了一掌满是褶子的脸。
“你想知道你为什么在医院里,是吗?”他直起身来,“其实,就算你的那个同学不到孤儿院里来看我,我不会让你去死。你欠我的债还没有还完,我怎么可能让你去死?”
他粗糙的大手在我的脸蛋上划过,我想挣扎,浑身却像散了架一样。
他的手不停在我的脸上摸着,我唯一能做的就是流出没用的泪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