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烟咬住了下唇,好不容易忍住了泪水,才轻轻拍着乔恩的手臂,“恩恩……”
乔恩却跟没听到姜烟的声音一样,动也不动。姜烟的泪水就再也忍不住了,“恩恩,我知道你难受,我一点也不比你好过,可顾晨已经走了,我们的生活总是要继续,你这个样子,被顾晨看到,他在天上也会跟着难过
的。”
她说了这么多,见乔恩一直一点反应都没有,姜烟真的害怕了。
“恩恩,你不要吓我好不好?”
最后姜烟索性起身,将乔恩拽了起来,动作有点粗鲁。
乔恩也不恼,就那么坐在床上,眼神像没了焦距似的,不知道落到了哪里。
姜烟一颗心都提了起来,担忧地看了失了魂儿一般的乔恩一会,出了病房。
会客厅里,徐言和傅庭渊正在说着什么,傅墨在阳台上打电话。
看到姜烟出来,徐言立刻站了起来,关切地问道,“怎么样了?”
姜烟看了眼傅墨,摇摇头,“很不好,我说什么恩恩都不回应我,我害怕……”
“怎么了?”傅墨已经打完电话回来,听到姜烟的话,一边问一边往乔恩的病房走。
姜烟立刻上去拦住,又看了眼病房门口,小声说道,“傅叔叔,我看……要不给乔恩请个心理医生吧,从我进去开始,她就一直不说话,我真的害怕……”
如果乔恩一直这样压抑下去,患上了抑郁症,就真的糟糕了。
傅墨知道姜烟未说出来的话是什么,顾晨的死,对乔恩来说,打击太大了。
顾晨,就死在乔恩的面前。
这个阴影,万一她一辈子都走不出来……
傅墨什么都没说,打开病房的门进去了。
乔恩依旧保持着之前的坐姿坐在床上,毫无血色的小脸上皆是麻木。
傅墨眉心紧蹙,想到刚才姜烟说的话,沉思了片刻,起身拿出手机发了微信给郑烨。
随即,他又坐回床边,将乔恩揽进自己怀里,一下一下拍着她的后背。
病房内,只有傅墨拍着乔恩后背发出来的声音。
乔恩呆呆地坐在傅墨的怀里,漆黑的眼瞳,始终没有任何的华彩。
不知道过了多久,一阵敲门声响起,才打断这一室的沉寂。
乔恩却还是没有任何的反应。
傅墨看向病房门口。
病房门打开,萧斌从外面走了出来。
看到傅墨抱着乔恩,萧斌稍稍感到一丝惊讶,但现在乔恩的状况很不好,他也顾及不了那么多了,几步上前说道,“傅先生,我能跟乔恩说几句吗?”
傅墨点点头,放开了乔恩。
乔恩就自己坐在那里,整个人就像是一个没有灵魂的木偶。萧斌叹息了一声才上前,轻轻拍着乔恩的肩膀,深吸了一口气,微微笑了出来,“恩恩,萧爸来看你了,萧爸还带来了一个好消息给你,你的林哈尼入围了本届金玉兰最佳
女主角,你知道吗?我对很有信心,这个奖,你肯定能拿下来。”
乔恩一句话都不说,甚至一直到现在,连动都没有动一下。
萧斌唇边的笑容缓缓消失。
如果换做是以前,他跟乔恩说入围了,她肯定开心地能飞起来。
以前那个充满活力元气满满的乔恩,什么时候能回来?
萧斌也没有办法了,无声一叹,摇摇头,转身看着傅墨。
傅墨并未言语,只是向萧斌点了点头,不管怎样,这个时候来看乔恩的,都是关心她的。
……
之后,傅墨便让他们全部都回去了。
乔恩身上并未受什么伤,并不需要那么多人照顾。
只是,当晚餐的时候,傅墨还是感到很无助。
他端着粥碗坐在乔恩的身边,碗里沁人心脾的香气在病房里萦绕着,可那么爱吃的乔恩却连点反应都没有,木讷地坐在那里,无动于衷。
“你已经一天没吃东西了,你再不听话,我就喂你了。”傅墨沉声说道。
乔恩恍若未闻。
傅墨也不再说什么,直接盛了一匙粥递到乔恩的唇边,“吃了,不然我用嘴喂你。”
乔恩依旧不说一句话,连嘴都不张一下。
傅墨从未试过这样无助过,可此刻,他却拿乔恩一点办法都没有。
粥喂不下去,最后,他只能试着喂乔恩喝了点汤,又给她洗干净,安抚着她睡着了,他才进了卫生间。
这一天,乔恩只喝了些汤,而傅墨,什么都没吃。
第二天早晨,郑烨带着三位心理医生来了……全球排名前三位的心理医生,平时预约都困难,此刻却都站在乔恩的病房里。
其实他们半夜就到了,傅墨虽然着急让他们尽快给乔恩治疗,却也不忍心打扰好不容易睡着的乔恩。
早晨,傅墨又口对口喂了乔恩点汤,便将一直等在外面的三位心理医生都叫了进来。
可是,即便是世界顶尖的心理医生开口,乔恩也恍若未闻,这让医生的治疗很难进行下去。
傅墨恨不得一把就将乔恩从自我封闭之中拉出来,看着这样的乔恩,他心疼得厉害,也无助得厉害。
“没有其他办法了吗?”
其中一个心理医生回答,“傅太太亲眼目睹最亲近的人死在自己身边,沉浸在悲伤之中,这是正常现象,现在对傅太太来说,最重要的就是家人和朋友的陪伴开解。”
另一个心理医生也站了出来,点点头说道,“傅先生可以试着带傅太太出去走走,让傅太太放松下来,她便会走出悲伤。”
傅墨一一记下心理医生的话。
现在也只能这样了,他虽然心急,却也没指望乔恩一下子便能从悲伤中走出来。
心理医生离开之后,傅墨便让郑烨去给乔恩办出院手续。
她是心灵上的创伤,一直呆在医院里,只会加深她的“病情”。
离开医院,傅墨先带乔恩回到了家。
乔恩直接回到了卧室,傅墨知道,这也是乔恩逃避的一种表现。她把顾晨的死全部怪罪到了她自己的身上,看着乔恩小小的一只蜷缩在床上,傅墨一颗心紧紧揪了起来,痛如刀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