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隐觞玉笑着摇摇头,嘀咕道:“刺客……你们还真把她当刺客了。”说着,他又对陆烟栀道:“让人把她带进来。”
陆烟栀没有多问,朗声应道:“把人带进来。”
门外的人很快便带进来一个人,“陆姑娘,王爷可醒了?这……”
陆烟栀挥挥手,“把人留下,你们都退下。”
“这……”
“就听她的。”帘后传出隐觞玉虚弱的声音。
那两人一听,立刻垂首应道:“是,属下遵命!”说罢转过身,快步退了出去。
陆烟栀站起身撩起帘帐,与隐觞玉一起打量着眼前这人,这人身着陵安王府的侍卫服,气质却丝毫不像是一个侍卫。
“跟了一路,辛苦了。”隐觞玉淡笑道。“不辛苦,王爷特意为了我演了这么一场大戏,才是真正的辛苦。”说着,她目光一挑,落在陆烟栀身上,眼神不似看着隐觞玉时的冷漠,渐渐变得清和,良久,她突然抿
唇一笑,“和陆老头实在是像。”
陆烟栀一愣,显然是听出她口中的陆老头就是陆柏修,迟疑了一番,犹豫着道:“你是……”
“师姐,好久不见。”陆烟栀神色一凛,面上有遮掩不住的惊讶之色,霍地站起身走过来,“你……你是卿凰?”她似乎还有些不敢相信,又回身看了看隐觞玉,见隐觞玉没有否认,这才更加肯定
了些,上前替她松了绑,“你怎么会……怎么会变成刺客被他们抓住?”
夜卿凰揉了揉刚才被捆缚的手腕,目光落在隐觞玉身上,“王爷的待客之道着实新奇,所谓客随主便,我也只能随着王爷的意来。”
陆烟栀骤然回过神来,回神问隐觞玉,“你说的故人,就是卿凰?”见他点头,便又问道:“这是怎么回事?”
夜卿凰道:“师姐现在深居宫中,想要见上一面实在太难,难为了王爷竟能想到这种法子带我入宫。”
“你与烟栀既是师姐妹,那我做这些都是应该的。”
“是吗?王爷待师姐竟然这么好,看来我和无衣师兄都能放心了。”
虽然陆烟栀并不知晓两人之间以前发生过什么,却能隐隐感觉到,尽管他们言语客气,相互寒暄,可一言一语间都有一种难以言明的杀意与寒意。
“卿凰……”她走过去握住夜卿凰的手,弯眉一笑,“我记得我上一次见到你,你还是个这么高点的小不点,现在都已经长成大姑娘了。”
夜卿凰回笑,“我那会儿还小,整天跟着师父东游西逛,好多事情都已经没什么印象了。”
“不怪,你那时候太小了。”她回身看了看隐觞玉,与他颔首道:“你好好休息,我陪卿凰说说话。”
隐觞玉没有说话,只是笑着点点头,目送着两人离开之后,脸上的笑意渐渐变得冷冽,而后沉了下去。
“王爷!”两人走后没多久,门外便传来褚流霆略带一丝慌张的声音,“您……您醒了吗?”
“进来吧。”隐觞玉自行坐起身来,看着褚流霆从外面走进来,目光定定落在他身上,“你还在?”褚流霆垂首道:“王府的人去告知王爷突然昏迷不醒,末将放心不下,就赶去王府看了看,阿晔说王爷要进宫找陆姑娘医治才行,末将便跟了过来,方才就离开了一小会儿
去看看药熬得如何,回来就听说……听说抓到了一名假扮成陵安王府侍卫的刺客……”“放心,不是什么刺客,只是一位故人。”隐觞玉边说边打量着褚流霆的神色,“烟栀是神医谷的人,这你是知道的,而神医谷陆谷主与承国临渊寺的无止大师同出司门,是
师兄弟,所以无止大师的徒弟自然也就是烟栀是师妹。”
“师妹……”褚流霆轻轻念道一声,“是……是夜卿凰?”
“没错。就是那个在峡谷外将你打成重伤的夜卿凰。”
闻言,褚流霆的脸色有些苍白,神色赧然,低垂着头许久没有应声。
见状,隐觞玉轻轻笑出声来,摆手道:“方希,这件事不怪你,她毕竟是无止大师的徒弟……不过,流霆,你可否猜出她这次来是为了何事?是特意来见烟栀一面的吗?”褚流霆定了定神,深吸一口气,摇摇头道:“末将以为,事情没这么简单,如果她真的是夜卿凰,那她此番起来,一则是为了见陆姑娘一面,二则应该是为了夜南乔,三则
……”他停了一下,抬眼看着隐觞玉,沉声道:“三则,应该是为了那个叫桑梓的姑娘,那个桑梓……是她的人。”
“所以,她是来杀我的。”
“王爷放心,末将绝对不会让她伤到王爷半分。”顿了顿又道:“不过陆姑娘那边……”
“先不要告诉她。”
“万一夜卿凰说了呢?”
“她不会的。”隐觞玉摇头,“夜卿凰是个聪明人,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她心里很清楚。”
褚流霆松了口气,“王爷,要不要末将加派人手……”
“不必。”他说着抬眼向褚流霆看来,唇角泛起一抹似有似无的笑,“从现在开始,她的行踪就交给你来负责,你要寸步不离地跟着她,守着她。”
褚流霆吃了一惊,犹豫了片刻,垂首道:“是,末将……领命。”五更时分,隐觞玉的药终于熬好,陆烟栀从明月阁里走出来,看到守在门外的褚流霆,微微一愣,而后与他点头致意,回身看了看半掩的门,道:“卿凰已经睡下了,你好
好保护她。”
“是。”
陆烟栀便没有再多说什么,快步朝着袭芳殿而去。过了约莫一盏茶的功夫,阁里突然传出“啪”的一声轻响,褚流霆心下一凛,下意识地推开门冲了进去,借着火烛的光看去,只见夜卿凰正半倚在软榻上,身上盖着被子,
她的手伸向床头的案几,似乎想那什么,而床边则是一些杯盏打碎的碎片。
“你……”褚流霆愣了愣,“你这是……”
“来得正好。”夜卿凰招招手,“帮我倒杯水,我没力气,走不动。”
褚流霆虽然心有疑惑,却还是照做,走过去替她倒了杯水递给她,“你这是怎么了?”夜卿凰轻轻一笑,抿了两口,放下杯盏,朝着门外看去,“我这位师姐对隐觞玉真好,她怕我伤害隐觞玉,竟然在香里下药。如你所见,我现在浑身无力,就算是想要杀人为桑梓报仇,也是心有余而力不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