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沈幽珏话音刚落,沈千矅便朗声笑开,“杀了我?现在吗?你可能是忘了,现在只要我一句话,就能要了她的命,甚至,能让她生不如死。”
皇华双拳握紧,正要挪步,却被沈幽珏一把按住,“这是我和他的事,我自己解决。”说着,他上前一步,深吸一口气,压下胸口的怒意,“说,你想怎样?”“我想要你的命。”沈千矅耸耸肩,朝皇华看了一眼,“这里除了你身边的那个人,所有人都想要你的命。沈幽珏,你别以为我不知道,当初和商言君设计,害死我那么兄弟
的人,就是你!”“兄弟?”沈幽珏笑意冷冽,“一个想方设法害死自己亲兄弟的人,在跟我谈‘兄弟’这两个字?沈千矅,这世上任何人都有资格谈这两个字,唯独你没有,你看中的不是他们
这些兄弟,而是他们能给你带来的好处,是他们能为你做事,甚至为你去死,可是一个真正懂得兄弟情义的人,是不会让自己的兄弟去做这些事情的……”“住口!”被戳中痛处,沈千矅有些恼怒,厉喝一声,恨恨地等着沈幽珏,“我知道,你能说会道,死的也能说成活的,我被你骗了,我认,可那又如何?不管我有没有资格
,现在人都在我手上,你又能奈我何?”说着,他连连摇了摇头,轻叹一声,“你不会知道,我有多想杀了你,将你碎尸万段。是我自己糊涂,我竟然一直都没有看出来,你才是最可怕的那一个,你躲在暗中,救下那些被我陷害的人,将他们收为己用,又挑唆我和珩王之间的关系,让我们自相残杀,好让你坐收渔利。不是我和珩王太蠢,而是你藏得太深,你骗过了所有人,甚至
包括父皇……”
他停了停,仰头看了看高耸的屋顶,长长叹道:“父皇呵,你可看见你眼中那个与世无争、淡泊名利的好儿子,是怎么一步步把你其他的儿子逼入死地的?”沈幽珏微微垂首,神色有些庸乏,显然没有沈千矅的那份激情,也似乎根本没有兴致与他多费口舌,静静地听着他说完停下里,这才不紧不慢道:“是不是要了我的命,你
就会放人?”
沈千矅挑挑眉,“你愿意用自己的命换她的命?”
“为何不愿?”
“呵!”沈千矅摇摇头,“你……就你这样的,父皇也放心把皇位交给你?荒唐,真是荒唐至极!他这是想看着承国尽快毁灭吗?”沈幽珏不答,定定看着他,许是他觉得自己一个人这么又说又笑有点滑稽,便恢复冷静,点点头道:“让我放了她也可以,服下这个。”他说着从怀里掏出一只药瓶,朝着
沈幽珏扔过来。
沈幽珏伸手接过药瓶,打开闻了闻,一旁的皇华随即变色,睨了沈千矅一眼,“你进了我房间?”
“璃皇放心,我不会乱动你的东西,我只是借两瓶药用一用。”皇华压住不悦,看了沈幽珏一眼,面色沉冷,稍作迟疑,低声道:“这瓶药虽然不会要了你的命,但也不会让你好过,服下三个时辰之内,你会内息紊乱,五脏如焚,越是
内息深厚、武艺高深之人,药效越强……”
他没有把话说完,意思却很明显,若在平时,莫说沈千矅,就连皇华也未见得是沈幽珏的对手,可若是他服下这瓶药,那就不好说了。皇华看了看沈千矅眼底蠢蠢欲动又极力压制的兴奋之色,大抵能明白他这么做的原因,虽然明知道沈幽珏会为了救夜卿凰不顾一切,可是若就这么直接让沈幽珏自尽,是断然不可能的,最重要的是,像沈千矅这么报复欲极强的人,要的不仅仅是仇人的命,更想要能亲手折磨死对方,所以他才会找来这样一瓶药,一旦沈幽珏喝下去,便等
同于俎上鱼肉,任人宰割。
这也是沈千矅和皇华的不同之处。“阁主……”玉立上前来担忧地看着沈幽珏,伸手想要夺过他手中的药瓶,却被沈幽珏拦住,他回身瞥了一眼窗子,外面街上的喧嚣嘈杂声一刻未停,可是这样有规有矩、不
见异样的情景于他而言,未免太过平静安宁。
“我服了这药,你也不会放人的。”他看得明白。
“但是你若不服,她会更痛苦。”沈千矅的语气倒像是笃定沈幽珏会乖乖服药一般,毫不慌张。
沈幽珏抿了抿唇,低头看了看药瓶,不等身边的人回神,突然仰头抬手,将药瓶里的药咽了下去,又将空瓶子朝着沈千矅扔去,瓶子在地上滚了一圈,落在沈千矅脚边。
皇华原本的凝重之色瞬间变成了疑色,不对,他所了解的沈幽珏绝非这种轻率之人,他怎么可能明知道是何种后果,还会听从沈千矅的意思,照着沈千矅的意思去做?
“然后呢?”药效来得似乎没那么快,沈幽珏神色尚无异样。沈千矅没有出声,皱着眉凝视了他一会儿,直到看见他额上渐渐冒出的汗珠,这才轻笑一声,“我知道九弟你内功深厚,不过我劝你还是不要强撑着了,你越是这么撑着,
接下来就会越痛苦。”玉立看了看沈幽珏的脸色,不到一盏茶的功夫,已然变得苍白,他双手紧紧握拳,努力保持自己站在原地不动,可一转眼,就看到沈千矅足下一点,朝着沈幽珏掠来,玉
立想也不想,上前挡在沈幽珏面前,接住他一掌。
“你找死!”沈千矅暗骂一声,“你是想让夜卿凰死得更快一点吗?”
“你……”
“玉立,让开。”沈幽珏按着玉立的肩,将他拉到一旁,一抬眼就看到沈千矅笑得诡异,一只手垂下,一柄三寸长的匕首握在手中,毫不犹豫地刺向沈幽珏胸口。原本屏着一口气保持自己站立的沈幽珏顿觉那口气一松,身形一晃,向后踉跄两步,伸手扶住桌子方才站稳,被阻隔积蓄在外的药效骤然散开,窜遍五脏六腑,如刀刺,如火烧,疼痛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