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路上辗转半月有余,终是让二人找到了谢安口中的常津镇,这常津镇虽唤做镇,却也不过是一般村子的规模,只有几十余口人,在一座偏僻的山脚下,故而镇中人生活的格外清贫。
问了许久,竟还找到了谢安本家的一个亲戚,若是按照辈分,此人倒该唤谢安一声叔祖父。此人名唤谢留玉,颇为忠厚,在他的强烈要求下,将那枚金钗请入了祠堂,也算是认祖归宗。
二人本想离开,可谢留玉却要留他们待些日子,原来,这几日便是他们镇中特有的风俗,祭龙神。
何为祭龙神呢?原来,就是为一年中适龄的孩子们一起举办及笄礼,由这些孩子们献上家中的瓜果,祭给龙神,期盼下一年的丰收。每当这时,常津镇便格外热闹,而楚墨痕想着让初若散散心,自然也答应了下来。
只见祭龙神当日,所有镇民都换上了新衣裳,早早的在外面等候。楚墨痕与初若自然也换上了稍作鲜艳的衣裳,一青一紫格外登对。
“你夫妻二人真是天作之合,想来日后诞下麟儿,也定是极有灵气。”几日的相处,镇民与她二人已有些熟悉,见到他们站在一起这般登对,不由得赞叹起来。
麟儿?想到这里,初若不禁脸颊发烫,谁知楚墨痕却也毫不在意,嘻嘻哈哈的跟人家道谢,心中有些羞怯。
“阿姊,喏!”这时,一个小小的身影跑来,竟是个莫约4、5岁的孩童,拿着炸得金黄的果子递给初若。
初若笑着接下,可谁知,那小家伙却说出这样一句:“阿姊,你如此好看,待我长大你嫁给我可好?”
众人听了连连笑出声,初若还未说话,这小家伙便被楚墨痕如拎小鸡一般,拎着衣领揪了起来,在空中挣扎。
“你这小孩,哪里有我英俊潇洒?哪里有我玉树临风?竟还想跟我争?信不信我打你!”
“哇――”
楚墨痕本想吓唬这小家伙一下便可,谁知小家伙张口便哭,这一下,倒叫楚墨痕不知如何是好。
只见初若瞪了他一眼,便接过了他手里的小家伙,一只玉手缓缓的拍了几下小家伙的后背,小家伙便停止了哭泣,转过头对着楚墨痕做了一个鬼脸。
楚墨痕摸了摸自己的鼻子,刚要说什么,只听不远处突然传出一声惊呼。
“死人了!死人了!”
死人了?
两个人对视了一眼,顿时感觉有些蹊跷,初若将抱着的小家伙递给了他的母亲,两个人走向了发声地。
走过去,已经有不少人围观在那里。楚墨痕率先挤了进去,看了看地上的死者,死掉的是一个少女,还穿着一身崭新的衣裳,看来是今日及笄的少女之一。只见她的眸子睁的大大的,脸上惊惧的表情似乎还未来得及收起,身上是七零八落的血迹,像是被什么凶恶的野兽啃咬过一般,不远处,还残留着几块血肉。
楚墨痕蹲了下去,伸出手,想要触摸一下少女的伤口。
“别动!”
身边一声大喝,突然叫住了楚墨痕的动作。
只见人群里冲出一个男人,双眼通红的瞪着两个人,“是你们,是你们害死了她!一定是你们触怒了龙神,这是龙神发怒的征兆!你们快滚出去,滚出我们的镇子!”
“你这人好生不讲道理。”楚墨痕蹙着眉头,护在初若的前面,看着男人。“我二人明明在此处,又有多人见证,如何就是我二人害的?”
“我们常津镇向来太平,为何独独你二人来此,便有人离奇死去!”那男人指着他们怒吼。
“就是,这二人一来便有人死去,的确蹊跷。”
“是啊,难道真的是龙神发怒?”
村民们你一言,我一语的纷纷附和,看向二人的神情有些变化,先前的亲热早已不在,而是变成了疏离。
“阿姊才不会……唔……”
只见方才那孩童刚想说些什么,却被母亲捂住了嘴巴,匆匆拉去一旁,想要离他们远些,哪里还有刚才的和善。
“我相信他们。”一道声音传来,正是谢留玉,“我相信这二人绝非凶手,何况镇子背靠大山,若是真有野兽也是常理之中。”
虽样貌上并无几分相似之处,可谢留玉的性子倒与谢安如出一辙,执拗的很。想到楚墨痕与初若先前与众人一起说笑,哪里有机会害人,众人的脸色好了许多,却依旧有些冷漠,在谢留玉的百般保证之下,祭龙神大典如初举行。
大典举行了一天,最后将以篝火祭而结束,只见镇中的男男女女纷纷围着篝火起舞,唱着祭拜龙神的歌谣。整整一日,初若与楚墨痕四处帮忙,加之楚墨痕讨人的性格,倒也让镇民们的态度也好了许多。
火苗不断的跳动,照亮了整片夜空,众人皆是洋溢着喜悦,而这时,一个身影跌跌撞撞的跑来,只见他满身鲜血,脖颈处血流不止,指着身后的方向:“救命!救命!有妖怪!妖怪吃人!”
他反复的重复着这句话,似是收了极大的惊吓,众人还未反应过来,他便倒地不起,昏死了过去。
这时,镇民们开始骚乱不已,孩童与女子的尖叫与啼哭声划破天际,几个胆大的村民拿了铁锹与犁耙决定前去查看,楚墨痕也蹙着眉头想与初若商讨,却发现她早已不在自己身旁!
“一定是那个妖女!”白日那人指着楚墨痕朝镇民们吼道:“为何现在有人死去,那妖女却偏偏不在!一定是她!”
望着众人憎恶的眼光,楚墨痕不知如何作答,就连他也不知道初若是何时离开。
这时,一道尖叫声传来,正是刚才那人指的方向。
众人纷纷赶去,看到又一个少女倒在血泊之中,她衣裳凌乱,瞪大了双眼,好似极为不甘,身上同样有被撕咬的痕迹。
“看!是那个妖女!”一个眼尖的镇民指着前方,大声喊到。
只见初若正站在不远处,紫色的衣裳随风飘荡,面颊与衣裳皆被鲜血浸染,手中抓着的,正是少女的衣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