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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程想想走近时才注意到，这几个男女都是没有影子的，那也就意味着都是鬼。

　　 见到有人来, 其中一位年轻的男鬼还笑着跟她和僵尸先生打招呼：“嗨！你俩也是来找对象的吗？我们都等了一晚上，工作人员不知道跑哪去了, 太不靠谱了。”

　　 程想想道：“我就是里头的工作人员。不好意思，今天有点事。”

　　 所谓久旱逢甘霖, 程想想正愁没有客户，这一下子就连着来了三位，且男女都有。于是她赶紧抓紧时间, 为新来的客户登记, 终于赶在天亮之前把事情办好了。

　　 好在新来的这些男鬼女鬼都还算正常，没有像僵尸先生这样，死赖着不走。不然, 一屋子的鬼, 阴气太重, 她估计睡觉都睡不安稳。

　　 眼看月底没几天了, 程想想就先将新来的男鬼, 安排给方云相亲。

　　 反馈的情况也是很好，方云那头很快就相成功了。

　　 据资料上显示, 这男鬼名叫李路。性格外向开朗, 人品也不错。生前是农村出生, 大学毕业后为了在大城市里扎下根来, 工作十分拼命。

　　 这里的拼命，可并不是形容词，而是真的为了工作把命给拼掉了，简单来说就是过劳死。

　　 死了之后呢，李路开始后悔，什么钱财、什么地位、什么工作，到头来统统成了一场空。活着的时候即没有好好享受过生活，也没有娶妻生子，哪能不遗憾？

　　 程想想最初听到他的经历时，就联想到了方云。虽然死因不一样，但是生前都是因为工作而耽误了人生大事。

　　 果然，两只鬼见面后一拍即合，牵手成功，一同踏上了黄泉路。

　　 很快，程想想就收到了方云送来的感谢红包。

　　 由于上次刘飞的事，程想想很担心方云给她送的也是冥币。在领取红包的时候还忐忑了很久，然而领到之后什么都没有出现。

　　 难道谢礼还有空的？

　　 程想想虽有些奇怪，但方云都已经去往阴间了，她也不好追上去问这事。

　　 这事不是重点。重要的是，程想想完成第一个月的任务指标了！

　　 等她再进入红娘系统的时候，界面上放出了不少的庆祝烟花，居中还有一行小字：［恭喜达成首月系统指标！已经为您提高了等级，您目前的红娘等级为A2，以后将获得更多客户上门的机会。］

　　 再看自己衣服上别着的工牌，工牌上原本A1的等级果然变成了A2。

　　 程想想并不笨，前后情况一联想，大概便猜到。这婚介所上门来的客户看起来像是自己找上来的，但是客户的多少应该也是根据等级来的。

　　 僵尸先生是第一个客户，而刘飞误打误撞进来的。再后来，在很长一段时间内都没有新客户上门，很可能就是因为她等级低，系统没有再分派客户来。而当她将刘飞和王丽丽配对功后，一下子就多了两位女客户，这应该并不是巧合。

　　 等级提高了，手上的客户多了，以后每月的任务会不会更难？

　　 果然，程想想刚一想到这个问题的时候，界面上便又跳出一行提示：［本月任务已经提前完成。下月任务：要求，至少配对成功4对客户，否则将扣除当月工资。］

　　 比第一个月的要求翻了一番？不过有了之前的经验，程想想没有那么慌乱了。只要客户资源多，一个月4对，其实也算不了什么。何况还有几天才到个下月，时间上也很充足。

　　 然而，接下来的几次相亲都以失败告终。

　　 之前是缺少女客户，现在正好反过来。现在一共有三名女客户，包括早些时候来的小落到最近新来的两位女鬼。程想想都安排给僵尸先生会过面，可无一例外的都谈崩了。无论怎么教，怎么说，他总会在相亲过程中出现各种奇葩的事情。弄得程想想也很无奈。

　　 至于那位自称是阎君的广平，程想想后来也联系过他，想帮着安排下相亲的事。

　　 消息发过去过了好久，对方才回了句：［有空再说。］

　　 程想想问他什么时候有空，又是过了许久才回了句：［不知道。］

　　 相亲不积极，活该没媳妇！

　　 两天后的一天早上，上了一夜班的程想想好梦正香，手机铃声咋咋呼呼地响了。她迷迷糊糊地瞄了眼屏幕，见是个陌生的号码，估计十有八九是推销电话，便随手按了挂机。

　　 然而对方却像是认准了似的，锲而不舍不停地打来。

　　 程想想被吵得烦了，才不情愿地按了接听键。她刚“喂”了一声，电话那头就传来一个中年妇女惊喜万分的声音：“这电话真的没错，能打通！她爸，电话号码是真的！”

　　 程想想听得一阵无语，这号码她可是用了好几年了，怎么可能是假的嘛。

　　 紧接着又听那个妇女用激动的声音道：“请问你是程想想吗？”

　　 程想想道：“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你是要推销什么吗？不好意思，我什么都不需要。”

　　 说罢正准备挂掉电话，却听电话那头道：“我们不是推销的。我是方云的妈妈，你应该认识我家闺女吧？她前几天给我托梦了，说你是她的好朋友，对她有恩，她有份礼物托我们转送给你。”

　　 一听提及方云，程想想的迷糊劲立马消散了干干净净，脑海里一下子就联想到了前几天收到的那个空空如也的感谢红包。难道那个红包不是空的，而是有实物？所以就托梦给她父母转赠？

　　 不知道会是什么呢？

　　 按理说，需要托人来送的，那肯定是阳间之物了。作为谢礼，便宜了肯定拿不出手吧？虽然说，拉媒是她的工作职责，但是如果对方非要感谢，她也肯定会勉强收下。有时候，拒绝对方的好意，也是不道德的行为。

　　 一个多小时之后，程想想到了方云父母家。

　　 方云家里条件确实很不错，两百多平的复式公寓，装修精致。父母也是极有修养的人，说话客气而有礼貌。只是眼角眉梢处的忧伤却是难掩，白发人送黑发人的伤痛，并不会因为时过境迁而冷下来。

　　 在看到她父母的那一瞬间，程想想莫名地就想起了自己的爷爷、奶奶。当年，父母去世时不过才30岁左右，爷爷和奶奶也是一夕之间就苍老了许多。

　　 哎，算了。人家有钱也是人家的事，还是不要收什么礼物了。

　　 就在程想想难得地良心发现的时候，方云的母亲拿出了份牛皮纸袋，递给程想想。

　　 程想想有些莫名其妙：“这是什么？”

　　 难道是方云写给自己的感谢信？可她不都已经死了吗，应该不会写信才对？

　　 只听方云爸爸道：“方云前几天给我们托梦，说你对她有恩，希望我们将这份东西代为转达。我们本来没当回事的，可是我和她妈妈一连梦到了三天，都是一样的梦，而且连你的电话号码、名字都清清楚楚，那就不能不当回事了。这是她托我们交的东西，既然是我家闺女的心愿，你无论如何得收下。”

　　 说得这般郑重，到底送的是什么呢？

　　 程想想打开牛皮纸袋，映入眼帘却是一张像房产证一样东西。莫非送我套房子？

　　 然后出现在程想想面前的画面就是：他如一个不能弯曲的长竿似的直挺挺地躺在沙发上。

　　 沙发小，当然容不下他躺，所以与其说是躺，不如说是整个人以离地45度角、头仰天、脚挨地，笔直地倚在那里。完全是高难度的动作，并且看得出他似乎也“躺”得极不舒服。

　　 “那什么，你的腰不能弯？膝盖不能曲吗？”

　　 是了，如果身体不僵还叫什么僵尸？

　　 “要不你还是站着吧？”

　　 僵尸先生也确实很不舒服，一听程想想那么说，立马就跳了起来站好。

　　 “我躺了好几百年，刚从墓里出来。身体还――还――”

　　 大约是词汇量不够，他“还”了半天也没找到想要表达的词。程想想赶紧就替他说：“还很僵硬？不灵活？”

　　 僵尸先生点了点头，向她投来了一抹感激的目光。

　　 程想想从抽屉里拿出一张表格以及一只笔，本来是想让他填资料的。可是看着他一直不曾放下的双手，程想想觉得有点为难他，便干脆代他填：

　　 “你刚才说你叫小jiang？哪个jiang是僵――僵硬的僵吗？”

　　 “江水的江。”

　　 “年纪？”

　　 “602岁。”

　　 程想想笔下顿了顿：“明朝的？但你怎么穿清朝的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