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为防盗章镇子里的喧闹很快被抛在身后。
前几天集训时来过的树林里有着古怪的, 不应该在夏天出现的凉意。
近了, 很近了――
仁王猛地停下来。
他扶着树 ,睁大了眼睛。
他面前不远的地方,漂浮着一个灯笼。
冒着火的,跳动的, 火舌变成真的舌头的,灯笼。
……什么东西?!
“哟嚯!灯笼鬼居然被追赶了!灯笼鬼很生气!”那灯笼忽地翻了个身, 转了三百六十度以后跳了两下。
灯笼鬼?
传说里好像是有这个妖怪来着。
据说是喜欢在树林里追赶行人吓人……
等等,追赶行人?
它刚才说什么来着?
仁王反应了一秒,倏地转头就跑。
“灯笼鬼很生气!灯笼鬼很生气!”身后自称是灯笼鬼的东西语气飘忽,似乎就在耳边低语。而仁王能听到风声, 灯笼在空中翻滚时变化的风声。
仁王听到风声越来越急,一回头,差点被灯笼鬼的长舌头怼到眼睛里。
他倒吸一口凉气加快了速度。
我到底为什么要追来啊?仁王一边跑一边想。
他觉得不行。
只是一个灯笼而已。
没必要被一个灯笼追着跑啊?
就算这个灯笼是什么传说中的妖怪……
他绕过一棵树, 眼前突然开阔起来。
是先前选好的看烟花的地点。
流动的小溪反射着月光, 泛出粼粼的光点。
仁王停住了。
他从口袋里一摸,摸出两颗网球。
跳动的灯笼上,可能是两只手的地方燃烧着火,舌头也是喷薄的火舌。
但那可能是额头还是眉心的地方, 衔接着灯笼的手柄。
打那里应该会有点用吧?
转瞬间就定下了方案, 仁王手腕一动就冲着灯笼丢出了网球。
他出门前把护腕摘下来了,是考虑到万一有想要买的东西, 再带着护腕走两个小时回民宿实在太累。这让他现在能把网球丢出挺远的距离。
没有球拍, 打不了侧旋和高速旋转球, 但利用一定的旋转加速,再利用手腕和身体旋转时附加的力道――
仁王几乎是用一个棒球运动员丢球的姿势把球丢出去的。
已经离他很近的灯笼对着加速度没怎么起来的网球一点没防备:“这种凡人的攻击……啊!”
毛茸茸的网球击中了它。
那一霎那它前冲的动作停住了,双手的火焰也弱了下来。
“等一下,这是什么东西?!……你不是凡人?!”
看起来有效。
仁王捻着手里的另一个网球,决定再给它一下。
但在他动手之前,破风声传来。
“妖怪!”温柔的女声中带着一点凛然正气。
弓箭穿透了空气,劈开了山风,带着一点灵光从仁王可见的灯笼的后方飞来,在视野中像是横飞的流星。
它直直对着灯笼鬼的“帽子”飞来。
唰。
是穿透的声音。
那支弓箭在穿过了灯笼鬼后化成了光点消失在空中,而灯笼鬼的身形却顿住了。
时间好像在那一刻停止了。
然后灯笼鬼发出一声尖利的哀鸣:“噫――!”
它的身形抖了两下,渐渐变得透明,然后成为了一张灰色的符咒。
仁王:……什么鬼?
他默默收回了自己的网球,觉得有种莫名的寒酸。
他抬起头,看着树林里走出两个身影来,一大一小。
大的那个一招手,空气中的那张灰色符咒就向她飞去。
而小的那个……
眼熟的小女孩笑嘻嘻地拍着手:“呀,狐狸哥哥!”
仁王:刚才不还是狐狸大仙么现在就降级了?果然网球太寒酸……不,我怎么能嫌弃网球?
“久惠。”少妇喊了一声,语气里带一点无奈。
她还穿着刚才庙会上的和服,手里拿着一把木弓,仁王没看到箭在哪里,也可能原本就没有实体箭。
她对着仁王点了点头,抱歉地笑了笑:“不好意思,吓到你了吧?”
仁王很慢地摇了摇头。
他有些好奇:“您是巫女吗?”
他听说神社的巫女都会练箭,而且会降灵。不过巫女应该一年四季都穿着巫女的制服吧?而且好像不能结婚……
“不,我只是一个除妖师而已。”少妇摇了摇头。
她看着仁王,似乎犹豫了一会儿,又看了一眼自己旁边咯咯咯笑的开心的女儿:“你似乎也能看见妖怪,也有不弱的灵力。”
“灵力……到底是什么呢?”
“这真是个很难回答的问题呢。”少妇笑了起来,“像是回答生命是什么一样难。”
原来如此,是和生命,灵魂一样,用唯物主义观念很难解释的东西吗?
“看起来你还不知道怎么运用灵力。”少妇踩着土地走了过去,一只手拉着自己的女儿,“你可以去京都寻求帮助。”
又是京都吗?
仁王微皱起眉。
他看着少妇停在他面前不远处,从和服的袖子里摸出了一张名片。
“或者你可以打上面的电话问一问。”
仁王接了名片,低下头:“……的场?”
“是的,的场一门是除妖师里的名门。我也只不过是依附于的场一门的一个普通除妖师而已。”少妇小心地解释着,“不过你的灵力看起来还在成长期,说不定会变得很强大。到了那个时候,他们也会主动来找你的。”
“毕竟这是和普通人所处的世界完全不同的另一片天地,不是吗?”
她说完又对着仁王点了点头,微微躬身后拉着小女孩走了。
她的女儿回过头对着仁王挥了挥手:“再见,狐狸哥哥~”
仁王愣在原地有一会儿,才有些心酸地想,为什么不是狐狸大仙了?不能再变成狐狸大仙吗?而且为什么是狐狸?长得像还是有什么其他原因?
他心不在焉看完了烟花,只觉得热闹的烟花索然无味。
哎,还不如刚才那个灯笼鬼好玩。
也不知道那个符咒被带走以后会不会再召唤出一只灯笼鬼。
用符咒招鬼……好像在哪个电视剧还是动画里看过相关的情节?
仁王慢悠悠从小溪走回预定的集合地点时其他人已经都到了。
真田看到他忍不住皱了皱眉:“你去哪儿了?”
“我应该没有迟到。”仁王摆了摆手。
真田憋气。
柳笑着摇了摇头:“仁王。”
他语气里带了一点警告的意味。
出门在外,仁王并不是很想惹掌管财政大权的参谋大人,便耸了耸肩安静下来。
他溜达到柳生旁边:“你没买什么东西吗?”
那边丸井和切原的手上都有面具和小金鱼,还有很多小吃,倒是柳生两手空空。
柳生默默瞥了仁王一眼:“你也什么都没买。”
“是啊,不过看了很有趣的东西。Puri~”仁王眯着眼笑起来。
柳生:……烟花这么好看?这家伙不是会喜欢看烟花的人吧?
等庙会结束,他们的集训也就剩两天了。
考虑到既然来了箱根不能不泡温泉,柳就把剩下两天的日程都改动了一下,把晚上的练习平均分配到了上午和下午。这样一来,晚上的训练结束后刚好可以泡温泉解乏。
“刚好你们这几天的运动量有些大,我向老板预约了按摩,大家都放松一下。”柳说。
丸井私下和仁王咬耳朵:“我们去年的经费一定很多。”
“全国冠军呢,当然多。而且我们去年的海原祭还拿了幸运奖。”仁王算了算,“柳不是还说打算添两台发球机吗?”
“集训的费用和之后去大阪参加全国大赛的费用扣掉的话,应该买不了两台。”丸井也算了算,“应该是先买一台。如果我们今年能拿全国冠军……”
“我们一定能拿全国冠军。”仁王说。
路过的幸村特别高兴:“雅治你对大家这么有信心?”
“Puri.”
其实,仁王只是觉得,对比一下阵容,三巨头比去年更强,而他自己也比前辈们强,他的队友们也不会比前一年的正选前辈们弱。
而且他现在可有了其他技能呢。
比如――
“我觉得真田今晚有血光之灾。”仁王小声说。
听到了的柳生怀疑地看了他一眼:“你不会做什么吧?”
“……喂。”仁王很无奈,“我和真田也就嘴上吵吧?我什么时候真的对他做什么?”
柳生:“你们国一的时候不是打过架吗?”
“!”仁王大吃一惊,“你怎么知道?”
“柳和我说的。”柳生犹豫了一下没有脱下眼镜,“他说你们在训练结束后在社办后面打了一架,当时大家都走的差不多了,一开始还没人发现,是柳来锁门的时候才发现你们还没打完的。”
仁王:“……”
“被打的挺惨呢?还被打到了脸。”
面对着柳生揶揄的眼神,仁王抬手关上了换衣间里储物柜的柜门。
他轻哼了一声:“没打脸。”
“那你连着一周吃不下饭瘦了很多?”
柳怎么转述的?这是诽谤!
“我那是嘴角溃疡,吃点维生素就没事了!”
“但是总是忘了吃所以拖了一周?”柳生上下看了看仁王,“但真的得多吃点了,肌肉量不够的话,体能和力量上很难有优势。”
他比了比自己的手臂。
仁王:还没进温泉呢为什么现在就开始攀比了?我知道你打高尔夫球的手臂有力量就别炫耀了!
“你也不是不晒太阳,为什么就这么白呢?”仁王嘀咕了一句。
他们裹着条浴巾进了温泉池。
预定下来的中型池子可以泡十多个人,八个人自然绰绰有余。
而先进去的切原和丸井已经开始打起了水仗。
仁王沉进水里,琢磨着要不要点一个温泉蛋。
他听到更衣室里的脚步声和幸村隐约的絮语:“全国大赛开始之前的正选比赛要再安排一下,几个前辈就要毕业了,如果能有一个圆满的结尾也不错。”
接下来是柳的声音:“前辈们好像没有一定要上场比赛的意思。”
“立海大强者为王,我觉得这是个好的传统。”幸村说。
停顿了一下,是真田低沉的嗓音:“没必要为了‘圆满的结尾’去调整正选选拔赛的比赛安排,这对其他人不公平,况且……”
“真田?!”/“弦一郎?!”
哐当!
一声巨响。
泼水的切原都愣住了,结果被丸井泼了一脸。
而柳生诧异地看着仁王。
仁王摸了摸鼻子,想我说的是真话啊。
真的。
他早上起来的时候听不知道是什么妖怪(可能道行不够他一直看不清影子但是能听见零星的声音,估计不是像灯笼鬼那样有名又年纪大)的说真田早上练剑不小心砍到它了它要绊回去报仇。
仁王等了一整天也没看到真田摔倒,就想大概真的是一个小妖怪还是什么桌子凳子之类成精所以离不开民宿,那就只能现在“绊”了。
果然。
他盯着布帘,等了一会儿,就见幸村和柳憋着笑走进来。
而真田走在最后,也没围浴巾而是穿着条写了“天下布武”的红色兜档布,额角红了一块,隐约发青还有些肿。
可仁王注意不到那个了 。
他看着真田的兜裆裤,睁大了眼睛。
温泉里在那瞬间陷入沉默。
然后切原站起来,指着真田的兜裆布:“哇,副部长,你原来喜欢穿兜裆裤吗?!哈哈哈哈我五岁起就不穿这个了!”
真田:“……太松懈了!”
观战的仁王反而有松了口气的感觉。
因为面无表情的毛利前辈真的很可怕。
毛利的实力到底到了哪个程度,他们并不知道,毕竟部内的练习赛不可能用出全力。而且毛利时不时就逃训,也不知道自己跑到哪儿去做什么训练。
仁王看着场内的忍足谦也。
以速度为强项的选手,在比赛开始就失去了自己的节奏,被毛利完全掌控。
而到了现在,已经完全失去反手之力了。
“Game won by 毛利寿三郎,6-0!”
这甚至是毛利没有认真的结果。
因为仁王眼中,毛利的头顶什么都没有。
他知道毛利是能打败真田的,那依照他自己对自己能力的推论,毛利的头顶一定也有影像,可他现在什么也没看到。这说明什么?
说明毛利并没有认真。
当然还有一种可能是仁王的能力不是他想象中的用法,不过这种可能被仁王直接屏蔽了。
仁王:我的推理怎么可能出错?错了也会变成对的。
这场比赛结束后,立海几乎算是提前拿到了全国冠军,因为另一个半区的两个学校,不管是狮子乐还是牧之藤,都没有四天宝寺强。
列队,赛后礼仪。
走之前毛利和幸村打了个招呼,说他离队一会儿,不会太久。
“去和故人打招呼吗?”幸村笑着问。
毛利冷着脸没有回话。
他的低气压甚至比比赛时更严重了。
正选的几个人看着毛利往通道口的方向走去――四天宝寺的那个通道。
“跟上去看看?”丸井说。
仁王也有些好奇,但他看了一眼皱着眉的真田:“一起?所有人?”
真田哼了一声。
“你们想跟去看看就去吧。”幸村摇了摇头,“别被前辈发现就行。”
“你难道不感兴趣吗?”仁王早就发现了幸村喜欢看热闹的本质。
幸村闻言笑着说:“没什么好看的。”
是猜到会发生什么了吧。仁王想。
他其实也猜到了,但就还是觉得待在原地干等没什么意思。
毛利回来的比他们想象的要快。
似乎只是在通道里追到了四天宝寺的人,说了一番话就回来了。快到丸井都还没来得及找到同去看热闹的伙伴。
但他回来时神色轻松了许多。
大概是说完了想说的话,也见到了想见的人。
等他们走到隔壁场地边,另一半区的胜者也定下来了。
是牧之藤。
曾经的王者虽然没落,但还有一战之力。虽然他们的正选阵容全是三年生,一旦毕业,明年的成绩估计会一落千丈。
“就像青学一样。”幸村总结道,“越前南次郎名声最大的那几年,青学不知道网罗了多少网球好手,在全国大赛也有很不错的成绩。不过自从越前南次郎退役,青学就一年不如一年了。今年甚至没有进入关东大赛。”
“他们在第二轮就遇到了冰帝。”柳说,“冰帝的实力不弱。”
“迹部啊。”幸村笑了笑,意有所指地看向真田,“弦一郎,你怎么看?”
“……什么?”
“迹部,和手冢。”幸村说。
真田毫不客气地冷哼一声:“我不会再输给手冢了!我们命中注定还会有一场比赛,而我会狠狠地打败他!”
仁王看见幸村的嘴角抽了抽。
他想真田果然是真田,明知道幸村的问话里有陷阱,还是选择了最容易激怒他的说法。也可能他根本没想那么多就是只有一个答案。
这么想的话幸村也蛮辛苦的。
决赛时仁王没有上场。
他们为决赛准备了两份出场名单,如果进入决赛的是狮子乐,那么仁王和柳生就会对上橘和千岁――那一对双打肯定会是双打一。
可如果是牧之藤?
牧之藤的双打不强,强的是单打。
这就意味着立海大随便组两队双打都能拿下双打的胜利。而单打三,让真田上场,也不会有意外的可能。
真田弦一郎,皇帝,风林火山。
比起更像是个传奇的幸村,这一年的真田才是大出风头。
当然,因为赢的太过容易,立海大的其他人也都出了不少风头,比如明明只在全国大赛出赛过两次就已经被吹成“第一双打”的仁王和柳生(还分别获得了“欺诈师”和“绅士”的称号)。
丸井特别不忿:“都是双打,怎么就你们是第一双打?把我和杰克放在哪里?”
“你们是第二双打。”仁王说。
丸井:“……本天才居然没有称号!”
仁王:“你不是自称天才吗?”
丸井:这家伙越来越讨人厌了。啧。
第二个全国大赛的奖杯已经到了幸村手上。
这一次他们的合影少了一年前的激动,每个人都显得沉稳。
因为这一次胜利来的那么理所当然。
回神奈川前仁王申请了自由活动。
幸村拒绝了:“我需要把你们每一个人都送回家。为了安全。”
一个部长的责任感是无法撼动的,仁王也不行。他转了个念头:“不会很久,我们不是明天下午的车吗?”
考虑到大家都是十来岁的少年,幸村原本就预留了自由活动的时间。
幸村:“是明天下午的车没错,但你今晚也必须在酒店。我要点名。”
仁王:“……”
谁能阻止一个部长兼职宿管?
没有人。
仁王想今晚没时间,明天一个上午能去京都再往返吗?
早一点应该可以?
但是电车最早的那趟是多早?六点还是六点半?
特别委屈了。
更委屈的是,幸村说:“你如果要早起,落下的早训要补回来。”
仁王:“……Puri.”
他第二天赶最早的班车去了京都,下车时发现了京都和其他地方的不同。
灵力的味道。
这里和神奈川一样干净,看不见一只妖怪,可干净的理由肯定不同。因为在神奈川他什么都感觉不到,仿佛他的世界还是正常的,而在这里,他能看到一些建筑上,甚至人身上的灵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