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为防盗章“如果我们本丸有江雪, 会和审神者大人聊得来也说不定 。”石切丸说,“倒是没想到太郎桑居然也对哲学如此精通。”
他的感叹成功让围着的一群藤四郎和拉着他衣袖的乱藤四郎露出了茫然的表情。
而身为主命的压切长谷部,在得知自己两次错过了审神者之后,痛定思痛决定给自己换组。
换个出阵时间表,少去远征多做内番,应该能见到主人了吧?审神者是个未成年人,每天只能在本丸待两个小时,真是太不方便了!
仁王是不知道自己的作风在本丸里引起了怎样的震动的。
他所见到的刀剑,一开始就是人形的模样,言行举止也和人类没有什么不同,因此他自然地用人类的眼光去权衡这些刀剑。
而他对待人类是怎样的呢?
最基本的戒心, 和交往初始的冷淡。
他不是个热情的人。确切地说,他是个乐于在最开始就把自己最冷漠的一面展现出来的人。除非是本身就带有目的地接近, 否则他是不会在最开始就表现得友善的。
仁王雅治, 并不是个善解人意的人啊。
他是不会知道刀剑对人类, 到底有着怎样的依赖心的。
怀着某种戒备的仁王, 在收到由压切长谷部主笔,药研藤四郎润色过的报告后, 狠狠皱起了眉。然后他叹了口气。
算了, 还有时间, 一天两个小时,在真正探索完本丸之前, 没有必要把报告太当真。
付丧神的角度, 和人类的角度, 怎么会一样呢?
管理一个队伍好累啊,仁王想。
幸村到底是怎么做到管理五十多个人的网球部的呢?
是因为有柳和真田帮忙吗?
真田负责武力镇压,而柳负责一切内务。
这样看来……
仁王暗自有了主意。
完全接手本丸需要很多时间,而当务之急其实是先学会使用灵力。当他处在本丸时,本丸的中枢会自动吸收他的灵力。因为他每天只能在本丸待两个小时,因此抽取灵力的速度会比普通审神者的本丸快得多。
仁王去了两次本丸后,终于找到了一点灵力流动的感觉。
他的意思是,不是只有全身灌注并且在特定的场合,才能体会到灵力的存在,而是在任何时刻,能察觉到灵力的流动。
他先把联络器终端上的审神者论坛逛了一圈,又去翻了审神者交易中心和政府官方商城。那里面很多东西对他是不开放的,一半是灰的,一半全黑。
狐之助解释说,灰的那半是因为年龄,黑的那半是因为所处的时代。
“审神者大人,您是没有办法接触到超越您所处时代的任何东西的。”狐之助说。
仁王沉默了一会儿,举了个例子:“比如智能管家?”
“您说什么?”
“两百年后,有AI没错吧?”仁王想起了自己看过的漫画,“像钢铁侠的管家贾维斯,啊,还有生化危机电影里的红皇后。”
狐之助抱着尾巴对着他眨巴大眼睛。
“所以,也有全息网游咯?”仁王又想起他看过的科幻电影。
狐之助还是不说话。
仁王不再举例了。
他丢掉那些让人头疼的逻辑和计划,真心实意地叹了口气。
真的,真的非常遗憾。
“我要去投诉你们。”他说,“都是审神者,凭什么区别对待?”
“审神者大人!”听到“投诉”这个词就精神起来的狐之助耳朵都要竖起来了,“这是为了您好啊!我们时之政府是为了对抗历史修正主义者而存在的,您如果见过了超越时代的任何东西,都会改变历史的!”
仁王:“我以为你们所谓的改变历史,主要是历史大事件?什么池田屋啊什么明治维新……”
“是这样没错。”狐之助猛地点头。
仁王摊了摊手:“那不就对了?我又不会做日本首相,我只是一个小人物,一个普通国中生而已。”
狐之助哽了半晌,甚至连通了自己与总部的信号,才勉强转过弯来:“就算您只是一个国中生,哪怕是在见过一个智能机器人,我举个例子,也会造成历史的变化的。蝴蝶效应的力量,真的非常强大。”
“哦。”仁王冷漠地应道。
他其实并没有真的打算去争取这个权利,毕竟他认同时之政府的做法。
但他心里藏着事。
比如促成他走进时之政府的梦。
他想他看到的真的是未来吗?如果真的是,那提前知道了未来的他,不是已经走在改变“历史”的道路上了吗?
他去找了聊过以后觉得还挺靠谱的太刀太郎。
“您听说过‘星见’吗?”他问。
太刀太郎向他行了个礼:“您不用对我使用敬语。”
“这只是一个称呼。”仁王说,“我会对年纪比我大的人使用敬语,这是礼貌。”
太刀太郎很轻地笑了笑。这于他是十分难得的。
正襟危坐着,他温言道:“如果我的理解没有错,您所说的‘星见’,是先知。星辰具有神秘的力量,包括指引的力量。”
“是观星吗?”仁王问。
“与其说是观星……”太刀太郎摇了摇头,“‘星见’和巫女是很像的。从星星中预知未来,就和巫女接受神灵的神降一样。‘星见’接受的是规则的力量。”
规则……吗?
“‘预知’这种能力,本质上就是借用了规则的力量。只有站在规则的角度,才能窥见时间线与命运。”太刀太郎总结道,“还有一种可能,就是命运的示警。”
“puri?”
“您应该知道,时之政府是为了保护历史而存在的。”他看着仁王,“我听说您来自二十一世纪。在您那个时代,曾经出现过很多匪夷所思的事,而命运因此而产生的‘示警’也有不少。当人类在一百年前发现了穿梭时空的方式时,曾经欣喜地以为当初发生过的‘示警’是世界的馈赠。但事实是相反的,人类穿梭时间线,插手过去与未来的做法,是个彻头彻尾的错误。”
“我从政府的宣传册里看到过这个。”仁王思考了一会儿,“当时不只是时间政府,还有另外一批以维护人类利益与安全存在的组织,建立了一个叫做……迦勒底基地?”
“是的。”太刀太郎点了点头,“他们是最初用导正历史来指引未来的人类,最后的结局却并不算太好。”
仁王沉默着点了点头。
然后他想不对,他不是打算讨论这么沉重与哲学的话题的。
不过直说我怀疑自己做梦梦到了未来……太蠢了吧?
太刀太郎十分体贴:“您还有什么疑问吗?”
仁王思考了一会儿,站了起来:“没什么了。”
有些事还是得自己找到答案。
去查理论是很保守却安全的做法,时之政府的内部交易平台上也有各种学习书籍,价格不算高。但仁王给自己列了一个书单,如果要好好利用灵力,基础的教材买来看看是必须的。而他现在甚至还有捋清楚本丸的财政问题。
但如果用自己的零花钱……
仁王想了想自己需要定期更换的运动装备(拍线,胶带和总会磨损的鞋),觉得自己还是选择激进一点的方法吧。
他给幸村打了个电话。
“仁王?”接到电话的幸村有些惊讶,“你有事找我?”
“部长作业做完了吗?”仁王打招呼道。
幸村笑了两声:“离开学只剩一个星期了,你的作业做完了吗?”
都是要写作业的人,何必互相伤害呢?
仁王咳了一声,决定进入正题:“你明天有时间吗?”
“想找我谈心?”幸村笑着问。
仁王盯着自己的指尖,微勾起唇:“想找你打比赛。”
这个要求显然出乎幸村的意料之外。他屏住了呼吸,确认了一会儿电话对面仁王的状态:“练习赛?”
“练习赛,单打。”仁王说,“没问题吧?”
“我当然没问题。”幸村说,“满足部员的要求,是部长的职责啊。”
“是吗?”仁王似笑非笑地反问了一句。
他和幸村定好了时间地点。
傍晚太阳开始下山的时刻,立海大网球部的室内网球场。
“我不想有人旁观。”仁王直白地说。
幸村同意了:“放心吧。”
仁王挂了电话。
他想,现在已经全国大赛结束了,而梦里的场景里,幸村生病和三年级开学的先后顺序从来没有变过。那也就是说,只在这不到半年的时间内了。而看梦里的场景,也就是十月十一月的光景。
如果是慢性疾病,无论如何也会在球场上表现出端倪吧?
而如果不是,是急症……
仁王啧了一声。
他想他忘了问那把神刀,灵力到底能不能治病了。
应该可以吧?
巫女的技能里,就有治病救人这一选项啊。
“啊恩,沉醉在本大爷的美技之下吧!”
迹部头顶的王冠开出了花,blingbling的。
仁王:噫,辣眼睛。
总之,看得到就是看得到,就算是虚影,和实影也就是透明度百分之七十的问题。仁王没法忽视。原本严肃的比赛,在他眼里就变成了这边的刀吹风吐火,那边的王冠花谢花落。
仁王都要觉得是自己有问题了:脑子出了问题或者眼睛出了问题。
他看的眼睛疼,索性往后一仰闭上了眼睛。
濑户诧异道:“你不继续看了?”
“没什么好看的。”仁王说。
“我还以为你会格外关注真田的比赛呢。”
“什么啊……”仁王无语,“我和他关系不好到了众所周知的地步吗?”
“是啊,我不怎么参与集体训练都知道你们俩关系不好。”毛利揶揄道。
一条顺着往下说:“况且你上次正选选拔赛输给真田,肯定会想要赢回来的。这可是难得能看出真田全部实力的比赛。”
仁王:“前辈们,饶了我吧。你们这是在夸真田还是在夸迹部啊?”
他睁开眼睛重新坐起来,舔了舔唇,眼角瞥到从迹部头顶王冠上洒下来的金粉。
真的要瞎了。
“比赛还没进入白热化,真田没有拿出全部实力。等他全力以赴,再仔细观察也来得及。”
濑户哦了一声,抬起手架在仁王的肩膀上:“所以你还是关注真田的嘛。”
仁王百口莫辩。
他身后的柳生:仁王君和前辈们的关系很好啊,真是出人意料。
说是不想看,仁王深呼吸了两次还是决定看下去。
这可能是难得的摸底机会,平日里要找到能让真田全力以赴的对手并不容易――网球部内部,真田,幸村和柳三个人是很少排在一起做单打练习赛的 。
那两招应该也差不多了吧?
其徐如林,不动如山。
仁王在练习赛时正面破解了侵略如火,又误打误撞破解了其疾如风,便格外期待真田弄出点新的招数来。
甚至他都知道招数的发展方向了,毕竟“风林火山”的名字摆在这里。
总是一副认真过头的人有着不符合外面的暴脾气,如果慢下来,专注于防守,又会是什么模样呢?
他很快就看到了。
双手握着球拍的真田在底线上,盯着迹部的眼神里冒着火。
但他挥拍的节奏却维持在了一个微妙的速度上。
并不快,却也不算很慢。
而跑动的位置,也都保持在中后场。
他没有出声,但仁王知道他已经变招了。
因为真田头顶的那把刀从原本刀尖对准迹部的方向慢慢偏转,最终横了过来,变成刀背横架的姿势。
然后那把看不出来开没开刃的刀上,突然就出现了刀鞘。
从刀柄的位置,一路往上包裹到刀尖。
朴素的,没什么花纹的,刀鞘。
仁王睁大了眼睛,注视着这变化。
它变得不快,五分钟,或者是十分钟。
而当刀鞘完全包裹住刀尖后,仁王感觉到了球场上真田那个半场蔓延开的磁场和精神力威压。
“这是不动如山吗?还是其徐如林?”
自语的声音被前排坐在教练席位的幸村听见。
清丽的少年转过头,眼里含着笑:“你看出来了?”
仁王从幸村的神色里读出“我就知道你和真田只是嘴上关系不好,看你居然这么关注他”。
仁王:委屈,冤枉,我不是我没有,我是真的看到了不是感觉到的,pupina.
为了避免那句潜台词真的被说出口,仁王理智地没有出声。
他盯着幸村。
一会儿后幸村露出可惜的表情。他的笑意加深了,保持着侧头的姿势,半是解说半是给自己台阶:“这是不动如山,也是其徐如林。”
“两个招数是一样的?”丸井在一旁啃蛋糕,闻言抬起了头。他咽下去,摇头道:“不,不可能。那就是两个招数的结合?”
“迹部擅长持久战。”柳捧着笔记本,做了最后的解说,“弦一郎的侵略如火破不了迹部的防御,其疾如风又拉不开差距。”
把打败真田(副部长)作为称霸立海第一目标的切原一直睁大了眼睛看着球场,此时听着解说露出不解的神情:“柳前辈,不太对吧?那个头发金灿灿的家伙擅长持久战,那应该用攻击打破防御才对!”
“防守也是一种进攻。对于弦一郎来说,进攻就是防守的一种。”柳微微一笑,“况且弦一郎的体力和力量,都是强项。一定程度的持久战对他来说是有利的。”
话是这么说,但比赛僵持了一个多小时后,真田还是变招了。
他的耐力固然是强项,爆发力却更有优势。兵法都讲究对症施药阿不是以自己的长处对敌人的短处,而山和林也已经起到了它们该起的作用。
呛。
仁王仿佛听到了刀剑出鞘的声音。
那把刀从刀鞘里一闪而出,冷森森亮晶晶,刀刃上又过了一层火焰一样的红影。
仁王愣了一下。
他想怎么不吐火了?
还有刀鞘呢?就这样消失了?
这难道就是传说中的拔刀术?
侵略如火,和其疾如风。
森冷的风绕在网球周围,空气都因为旋转而压缩成旋涡。
仁王听着裁判报比分的声音,深沉地想,不能再拖了,一定要搞明白他自己觉醒了什么东西(才不可能是脑子坏了眼睛坏了)。要是以后看比赛甚至打比赛都变成这样……
他又闭上眼睛。
这回前辈们没再调侃他了。
这场无关胜负的比赛一直持续了三个小时,抢七打了上百分。
拿下赛点时,一向稳重的真田也难免露出松了口气的表情。
他走向球网,那头金发乱了的少年瞪大了眼睛,轻哼出声:“你给本大爷等着!”
“胜利永远是属于立海大的!”真田大声回道。
比赛拖了太久,颁发奖杯时就已经是黄昏。
仁王站在立海的队伍里看幸村接过了奖杯。
他盯着一半落下地平线的太阳,心跳地比平日里更快也更重。
“仁王?走了,站在那里做什么?”
“哦,来了。”他回过神应声,跟着队伍走上了回神奈川的大巴。
大概是白天看了太多超出想象的东西,又在黄昏时感觉到了难以用言语形容的不知道什么鬼(又或者只是一种感觉),仁王一直到吃晚饭时都还心不在焉。
仁王妈妈看着自家大儿子喝一碗汤都喝了十分钟没喝完,竖起眉毛站了起来。
她探身拿走了仁王的汤碗,拖长了音:“雅治――吃饭就好好吃饭。”
“puri.”仁王自知理亏,抬起头对着妈妈眨巴眨巴眼睛。
仁王妈妈叹了口气,重新给装了一碗汤:“有什么事吃完再想。”
“算了吧,妈妈。他不是一直都不热衷于吃饭吗。”仁王雅美说。
她等了一会儿没等来熟悉的抬杠,便诧异地转过头去看仁王。
“雅治。”她试探地问,“你今天的比赛不会输了吧?”
“什么啊姐,我怎么可能输。”仁王端着汤咕嘟咕嘟一口气喝完了,又扒了两口饭。
他端着用完的碗站起来:“我吃完了。”
仁王妈妈看着自家大儿子把用过的碗放进洗手池哗啦啦冲洗了一遍以后转过身蹬蹬蹬小跑去了房间。
“吃完饭不要剧烈运动。”她随意唠叨了一句,歪了歪头想难道雅治遇到什么事了?成绩不理想?有了喜欢的人?还是喜欢上了什么新的游戏还没想好用什么说辞向他们要钱?
仁王回了房间关上门。
他洗过澡换过了干净的衣服,又强自镇定地写完了当天的作业预习了第二天的功课。
学校的功课对他来说没什么负担,但心神不宁影响了他,以至于完成功课的时间比平时多了半个小时。
他合上书,看了一眼时间,眉眼间染上一丝焦躁。
犹豫了一会儿,他打开了电脑。
上国中之前他们从南方的小镇搬到了神奈川,换了大房子,父母便顺势给每个人都配了一台新电脑。
他爸爸付款得很干脆,对他们说“这个时代是计算机的时代了,我要不是因为学得快,也不会在工作了这么多年以后突然三连跳地升职”。
仁王那时候还是沉迷游戏厅的年纪,有了电脑以后晚归的频率倒是降低了。
Windows XP的开机画面中,仁王计划着玩一个小时的魔兽争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