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纠葛日久生情
宁微风离开溶洞,重见天日,眼睛还不敢睁开,芝芝就从宁微风的耳朵里钻出来,雀跃:【外面的世界变成这样啦!】
宁微风一睁眼瞥见耳朵里长出来的七彩小花,脸都裂了……【能不能别这样出现,被人看见我们都要被抓去解剖。】
【周围没人!】芝芝解释,【我出来呼吸点新鲜空气。】
【不行,】宁微风态度强硬,【以后你想出来必须先经过我的同意。】
芝芝委委屈屈缩了回去,在脑海里的小花映像也蔫了。
宁微风摸摸耳朵……
这感觉真怪异。他忽然想起和宁妈的玩笑,说吞了桃核会从耳朵里长出桃树,没想到一语成谶,只是长出的不是桃树,是一朵小花。
……
宁微风下山,芝芝帮忙让一路植物疯长,很快所有的痕迹都被淹没。宁微风没吃惊,也没问。每个宗师都有独特秘密的能力,不能相互打探是规矩。
回到栖梧镇,宁微风才知道过去了十五天!!完了,老妈估计要疯!也不知有没有惊动别人,有点小麻烦。宁微风也顾不上找芝芝算账,很快回了家里,在门外发现了谢翰池。
宁微风还没和家里通气,避开他,确定附近没人注意才翻墙回家,从落水管爬上二楼进了自己房间。
【我帮你屏蔽了周围能量,扭曲了光线折射,不会有人发现你的。我说,你偷溜回家的动作这么麻溜,是不是偷摸着私会情人了?】芝芝全然是唯恐天下不乱的兴奋语气,【躲外面的情债啊……小谢?你对他始乱终弃了?】
宁微风:“……”这家伙到底在自己的记忆里get到了什么鬼啊?
宁微风抗议:【你能不能给我留点*啊?就算不想留,也千万别当人的面这么八卦好么?】
再次被嫌弃的小花,变出了一排【………………………………】刷屏。
……
宁微风叮嘱小花消停点,别出来吓坏了人,才下楼去见父母。
宁爸宁妈果然十分担心他,但都没想报警,宁微风下楼时听得父母担忧的对话,十分愧疚,赶紧喊一声:“爸,莫姐,我回来了。”
宁妈还以为幻听:“老宁,你有没有听见乖宝叫咱们?”
宁爸正对楼梯口,看见宁微风,露出一个如释重负的笑容:“是儿子回来了。”
宁妈这才扭头,先是愣了一下,然后大骂一声:“臭小子,你还知道回来啊!”朝宁微风扑过去……
宁妈对儿子实施各种身体、精神摧残……见儿子认错态度良好,任打任骂,才消气,捏着儿子胳膊底下一点软肉:“小混球,你老实交代,这些天干嘛去了?”
宁微风不打算说出真相,现在科技发达,逼供技术也高超不少,宁爸宁妈都是没接受过特别训练的普通人,还是什么都不知道更好。于是他毫无负担的误导了:“在山里玩了几天,散散心,不小心迷路多耽搁了几天。”
宁妈捏着儿子比从前还细腻白嫩的皮肤,奇怪道:“去山里玩?怎么没晒黑反而变白了?”
“不小心掉进一个溶洞里了啊,找出路才找好久,没晒到。”
“这样啊。”宁妈观察儿子,虽瘦了点,脸色有点苍白,但看着不像吃了苦,就不在意儿子去干嘛了。反正以她对儿子的了解,肯定不会做坏事。
这一页揭过去不提,宁妈才想起来:“哎呀,差点忘记,要告诉小谢一声。”又气不过捏了宁微风两下,“你这臭小子,刚和人家见面就忽然玩失踪,我怕人家误会你是不喜欢他,只好说你病了。小谢还想进来看你,我说你生病都不太想见外人,他才没来。三五天还好说,这都半个月了,小谢担心得不得了,连公司有事都没离开,一天过来问八回。”一边点开手环,一边数落宁微风,“我说你能遇见这么好,这么体贴关心人的男人,该知足了,可要好好珍惜啊知道吧?”
通讯接通,谢翰池的影像在光屏出现,很礼貌打招呼。宁妈笑眯眯的,一伸手把儿子扯到身边,“小风已经好了,小谢你别担心。”
谢翰池见到了宁微风,眼睛瞪大发亮,一脸惊喜:“小风你康复了?”又细细观察宁微风面色,“看着还好,脸色有些白,还瘦了……”
宁微风:“……你好,多谢关心。”
“和我别这么客气,我一直想去看你……”谢翰池一个大男人,说这话居然让人听出了一丝委屈。
一个谎言要无数个谎言去圆。宁微风只好编:“我不太舒服,不想让人看见。”露出有一点小纠结的表情,充分让人脑补出“不想在外人面前露出半点不好”的心态。
谢翰池立即体贴道:“我懂!”张张嘴想说点什么,却瞥了一眼宁妈,换了客气的说法,“你一定要好好休息,多喝水,有什么想吃的想玩的,可以随时喊我。”
宁微风还没应,宁妈立即插话:“哎呀,现在小风就饿了,我们家煤气管道检修。小谢你现在带他吃饭去吧。”
谢翰池风度翩翩笑了:“好,我家就住一条街上,很快的,我马上去接小风。”
“哎,小谢你真是个好孩子。”宁妈这会儿倚老卖老了,完全忘记自己逼着儿子和所有小辈喊她“莫姐”,不然不给红包的黑历史。
很快门口就响了门铃,其实他一直在门口没走。
被自家老妈毫不犹豫卖掉的宁微风心中不是喜悦,而是叹气。
憋了许久的芝芝才在意识里问:【你心里还没忘记沐瀛,为什么又和小谢交往?】他有点弄不懂人类的感情。
沐瀛!
听到这个让无数人瑟瑟发抖的战神威名,宁微风的反应永远是……无法抑制的身心“激动”。
芝芝捂着脸:【我就说一下他的名字,你就这么大反应?还怎么忘记他啊?】
【我不想讨论这个,尊重*!】宁微风吐槽:一个连同类都不见一根,单身起码一万年的家伙,居然关心一个人类有没有反应?
芝芝共感到宁微风的想法,怒了,一排…………………………………………刷屏!然后他愤怒决定反吐槽:【我就算不懂你们人类的爱情,可我在你脑子里,知道哪种分泌物叫多巴胺!!你只要一想到你心上的战神,爱的多巴胺都要把我给淹了!】
宁微风:……
芝芝补了一刀:【沐瀛太高远,又太无情,为了胜利还命令你自爆。算了吧,现实点认真和小谢试试看,至少你们门当户对,生命还有保障。】
宁微风:……这个句式怎么那么熟悉?
……
有宁妈在,谢翰池很顺利把宁微风约出来,真的只当他大病初愈,提议:“去吃养生粥吗?餐厅也不远。”
“行!”宁微风无所谓。
谢翰池微微一笑,很自然的牵住宁微风的手,捏一捏:“你得好好养养,太瘦了!”
宁微风挣了一下没挣出来,看着谢翰池。谢翰池目光温柔,动作却不容置疑,反而更加握紧。宁微风想了想,心里叹口气,没再挣扎。
芝芝摇头叹气:【你倒是给点多巴胺啊,小气鬼!】然后夸张唱起了一些乱入的歌词广告词
【给我一杯多巴胺,让我一夜不伤悲……】
【问世上情为何物?直教人淹死在多巴胺里!】
【地球上最后一滴液体,不是虚无缥缈的多巴胺,而是人类悔恨的泪水……】
宁微风:……
……
谢翰池说的养生粥店在镇上很有名,生意火爆。谢家有股份,不用预约就拿到一个包厢。但这家店不让随便点单的,老板家公子也不行。有个老中医坐诊,诊过脉决定给客人上哪一种的滋补粥品,免得补错补坏。
谢翰池极有风度,让宁微风先诊。
【要模拟大病初愈的脉象吗?】芝芝精神振奋,终于有了用武之地。
【不用!】宁微风伸手给老中医,忽略脑中枯萎的小花。
老中医望闻问切之后才道:“身体素质不错,脉象稳健有力,只面色有些苍白,吃点红枣桂圆粥补补气血。”然后直接点了单。
宁微风脸色苍白不是气血,是抵抗某花入侵大脑,精神力透支的后遗症,现在也没完全恢复。
脑中小花飞快用叶子拉出一块幕布,假装谁都看不见他。
谢翰池听老中医说宁微风很健康,自然高兴。等老中医诊了他自己,就不高兴了。
老中医道:“大公子脉象强健,就是有些上火,”意味深长看向站一旁的宁微风,慢悠悠道,“年轻人,有些事不能着急的,败败火,吃点百合莲子粥。”直接点单,还注明“莲子不去芯”。
谢翰池:……难得有些窘迫,只能故作镇静,掩饰微红的耳根。
宁微风:……默默别开了脸。
两人进了包厢,谢翰池先打开手环扫了一圈,做安全扫描,避免公共场合的微型摄影机或小分子子炸弹之类。
确定安全之后,谢翰池迅速抓住宁微风,一个“壁咚”把他压在了墙壁上。
宁微风挣扎,谢翰池双手坚定圈着他,低下头……
宁微风浑身僵硬――在控制自己不暴力反击!
谢翰池敏锐察觉到一点危险,心中叹气,露出无奈中有许多温柔的笑:“小风,别紧张。我不会冒犯你,只是……好吧,你想笑就笑吧。”
宁微风本来想笑的,可现在鼻翼间都是男人压迫感甚重的气息,他笑不出来,眉峰微蹙看着近在咫尺的男人。
这眼神,让谢翰池感觉自己是个欺负良家的恶霸。他退开了,但没放开怀里的人,满满的无奈:“抱歉,我今年28岁,身体健康没隐疾,没和任何人交往过……送你回家那次……是我的……”他有点窘,声音低了下去,含糊道,“……初吻。”
老房子,想不上火都难啊!
宁微风愣了!
谢翰池却下定了决心,此地没有鲜花没有美景烘托气氛,只有两碗粥,其中一碗还是败火的。可他心中积存的爱意,急切想找个宣泄口,一个冲动就告白道:“我喜欢你,喜欢有……快二十年了。”
他低下头,将积存了二十年的一腔爱意吻过去……
宁微风却迅速撇开头,避开了。
谢翰池:……
他意识到怀中的人是真的不喜欢,内心挣扎再三,艰难放开了宁微风,道:“对不起,我……情不自禁。”
……
因为失败的“壁咚”,两人有点尴尬。
宁微风沉默盯着面前的粥,而谢翰池的目光一直注视着他,水汽朦胧间,谢翰池发现心上人的长得比以前更清俊好看了,最大变化是皮肤白皙细腻,看上去比手中的剥壳的有机鸡蛋更光润柔滑,比极品白玉更通透温润。
“吃个鸡蛋!”谢翰池把鸡蛋放宁微风碟子里……其实很想把鸡蛋递到宁微风嘴边,那红润的唇一定会衬托得很漂亮。
不过宁微风不喜欢。
老中医说得对,还早,有些事不能着急。
不过……
谢翰池虽没有读心术,却在商海征战多年,不至于连一个人是不是欢喜都分不出。如果宁微风有那么一点点心动,一定是欣喜的。
可宁微风不是,当然他也不是厌恶,而是……觉得困扰。
困扰什么?
宁微风抬头想说话,敏锐发现谢翰池目中闪过一丝黯然,他也在心底叹口气,试着更好组织语言降低伤害:“那个……小谢……”
“叫我阿池。”谢翰池不喜欢听宁微风叫他“小谢”这样大众的称呼。
阿池?这称呼听起来有点熟悉,宁微风暂时没想起来,只说:“阿池,我想……我们还是……”
谢翰池直觉会听到“做朋友”的话,放弃修养直接打断:“不要急着对我们的关系定性,至少给我个机会……你难道一点不好奇我喜欢你二十年的事吗?”
说实话,宁微风不是不好奇的,可是,上辈子的他爱上星际战神,知道暗恋一个人很多年很多年,一直得不到是什么滋味。所以他不想知道,说逃避也好,无法承受也罢。
他不能好奇。
【我检测了他的精神波动,他没说谎,他真的暗恋你很多年……】芝芝模拟出一双又圆又大又黑亮的眼睛,小鹿一般无辜看着宁微风,【你不能连问都不问吧。那么无情?】
【问了又怎样?就能爱上他吗?】宁微风觉得没意义。
芝芝道:【不是所有的感情都是一见钟情的,或许能日久生情呢?】
日久生情?
他爱上沐瀛的时间够不够久?即使完全没有回应,他也莫名其妙深爱那么多年……多巴胺分泌什么的,是天底下最不讲道理的了。
宁微风叹气,有些话伤人可必须说,他很诚挚道:“抱歉,不是因为你不够好,是我自己的问题……有个人,我心里一直放不下,对你不公平。”
“他那么伤害你,你还想着他?”谢翰池赶紧表白,“我和孙斐不是一样的人啊,我很专一,会认真对待你,不会伤害你的。”
“嗯?”宁微风有些懵。
孙斐?
这谁?
脑海里的芝芝赶紧探出脑袋,眨巴眨巴小鹿一样的大眼睛,道:【你之前的学的东西多,经历也多,记忆库太庞大,现在的精神力有些承担不了,大脑的自我保护会把一些时代久远或不重要的记忆压缩沉底,不能想起来很正常。】然后他用触丝点亮了宁微风脑海的某几个点,辅助宁微风把有关孙斐的记忆调出来。
宁微风想起来了。
孙斐,算起来是宁微风的“初恋”,追了宁微风八年时间,正是宁微风曾经以为的“日久生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