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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主任说:“周洵手里还有好几个项目吧……”
周洵不想在其他人面前和他爸闹矛盾,而且这样会下了他爸面子,这当然很不好,他回答王主任道:“我爸他是担心我,项目我还会……”
那些项目,即使周洵是负责人,但项目也是属于科室的,除了这个,主研人员还有科室里其他人,王主任在每个项目上都排着主研人员第二的位置,周洵怎么能说甩手不干就不干!
再说,周洵走了,他们科室就少了一员大将,即使再招了人进来,要完全接手周洵的工作怎么也要花些时间,而能不能做到周洵这么好,王主任完全不敢保证。
但周父不听周洵把话说完,已经强硬地表示:“有项目,也可以交给其他人做。感谢高院、王主任、郁老师你们之前对周洵的教导和照顾,以后他跟着我做生意,也希望你们能一如既往地支持他。一日为师终生为师,这关系,一辈子也变不了的。周洵,还不快敬你的领导和老师。”
周洵皱眉道:“爸,我没说要辞职。再说,申请下来的项目不做完,这是很大的学术信誉问题,那些项目拿了国家的钱,不是说不做就可以不做的。”
周父沉了脸,忍着没有骂他,周母在旁边和几位客人说道:“现在的孩子谁不金贵,他一直做那些病毒检测,我们怎么可能不担心他,加上他性格又这么直,不知变通,我们真是操心得觉也睡不好,但他性格就这么倔,我们拿他一点办法也没有。”
说着,周母就抹起眼泪来了。
舅舅也说周洵,“之前去上班,你爸妈就不同意,你也该想想你爸妈的心情。”
郁老师看着周洵,一时没有说话。
高院和王主任互相望了一眼,王主任只好说:“他是有能力的人,就这么辞职了,真的很可惜。不过,周洵,你爸妈也都是为你好,所以你要好好考虑考虑。”
周洵看到周母脸上的眼泪,他心痛如绞,却没有办法抬起手去为她擦掉,他咬牙说:“给我一点时间吧。”
虽然之后饭桌气氛又变得很好,但高院和王主任离开时依然叹了口气。
王主任开车带着高院走了,周洵开车送郁老师回去,周父则开了车送小舅子。
舅舅说:“要是周洵不喜欢做生意,我也可以想办法把他弄到卫计委去。”
周母说:“他肯定不会愿意,我们都懂不了他,不知道他在想些什么。”
舅舅说:“先问问吧。他还没谈朋友吗?我认识几个人家的闺女,家世都是不错的,学历上和周洵也配,人也不错,就是相貌上可能配不上周洵,不过过日子,也就不能要求样样十全十美了,就看他愿不愿意见一见。照说,他都三十出头了,早就该谈朋友结婚了。”
周父周母都安静如鸡不接话。
舅舅看两人都闷着,便推了推姐姐的胳膊,“大姐,你们这样子,周洵是有对象了?”
周母抿了抿唇,周父想说点什么,又闭紧了嘴巴。
舅舅看情况非常奇怪,还以为周洵是有什么难言的隐疾不适合结婚,顿时脸上神色也精彩起来了,这时候周母低低嗯了一声,舅舅心想有对象了?看来是姐姐和姐夫不满意,就说:“是什么人?女方不好?”
虽然周洵不按照父母安排的路走,但舅舅还是认可周洵是个有能力的人,各方面都是优秀的,只是优秀的人往往会自负,会更有自己的主意,还会坚持自己的主意走到底,不愿意受他人的干涉,即使是亲人也不行。
所以舅舅认为周洵不会随便找个家里不喜欢的人做女朋友,而他认为姐姐姐夫都是好说话的人,不至于在这上面难为周洵才对。
周母心想以周洵那个样子,要他回家,他迟早是要带男儿媳回去的,不然就完全不着家,她郁闷地说道:“他……他……哎……”
她叫了周父,“老周,你的儿子,你说。”
周父假装没听到,这事让他怎么说。
周母看他装聋,就又叫了他一声:“老周,让你说呢,你说吧。”
“这个,我说,他那个样子,我能说什么。”周父难以启齿。
舅舅被两人搞得越来越糊涂,“到底是什么事?”找了比他大的寡妇?当小三抢了其他人老婆?
周母看周父在这件事上这么怂,她就怒道:“又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你这么畏畏缩缩的做什么。他不就是喜欢男人吗,和一个男人住一起吗。”
舅舅:“……”
在长久的沉默之后,舅舅磕磕巴巴地说:“这个事……还真不好办啊。他非得和男人在一起不可吗?”
舅舅想到周洵那个斯斯文文的样子,找了个五大三粗满脸胡茬的男人睡他,他就觉得浑身冰冷,简直难以克制生出恶寒之感。
周洵开着车,突然打了个寒颤,又打了个喷嚏,郁老师坐在副驾上,抽了纸递给他,周洵赶紧接了,又道了谢,郁老师说:“你真要转行回去做生意吗?做生意也不是不好,只是,就这么放弃了这么多年的学术积累,真的太可惜了。别的人,我不会说什么,只是你是有想法的人,也能更进一步,我会觉得可惜。”
郁老师是学院派,其实很不喜欢应付酒局,能来周洵家的饭桌,第一是知道了周洵的事担心他,第二是给他很大的面子。
但他话少,而且学生的事,总归是家长更有发言权,但是周洵的路,总归该他自己走,所以他才这么一劝。
周洵说:“我并不想回去做生意。我会好好劝我爸妈。”
郁老师道:“要是在医院里不好做,你回学校来也行,我去学校给你问问情况,看回来给个什么条件和待遇。”
周洵说:“郁老师,谢谢你。但是我现在在医院里,可以做不少在学校里没法好好做的项目。实验室病原学检测虽然是诊断的最准确和根本的方法,但除了做公共卫生外,实验室诊断毕竟该是为病人服务的,只有和临床结合起来做研究,才更有价值和意义,也能得出更好的结果。我暂时不想回学校,要是我之后想回去了,郁老师你可不可以再帮我这个忙。”
周洵是和郁老师一般的学院学术派,大约他们之间才能互相理解对方的想法追求以及爱好甚至可以说研究带来的生之乐趣所在,郁老师点头说:“在医院里的确有在医院的好处,你这么想,也好。你什么时候想回学校实验室了,可以和我说。”
周洵送完郁老师,没有回父母家,而是直接回了和周凝一起的家里。
他也会有逃避心理,这种时候,他一点也不愿意回家去面对父母,只想见到周凝,看到周凝,只是轻轻碰一下他,他就会对未来的一切都充满期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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康雍乾在之后请了律师,虽然以故意伤害罪起诉了他,但是因为他之前的性伴侣范东暂时并没有查出感染了hiv,所以并不能判定他故意伤害造成的伤的大小,所以一时根本无法定罪。而危害公共安全罪,也因为他作为病人当时情绪激动所以做出过激行为但是没有造成什么危害而被驳回,如果不是周家尚且有些办法,在网络上一片保护艾滋病患者*医生泄露病人*违法的呼声下,康雍乾恐怕只会被关五天就被放出来,而周洵也将面临被起诉的状况。
周诩在家的几天,周家尚且维持着表面上的平静,等周诩一走,周洵马上回去同家里强调不愿意回家接周父的生意了,他只想做自己原本的工作和研究,周父气得要打他,周母对他讲尽道理,但周洵依然一意孤行,“我真的很不喜欢做生意,我以前并不是没有尝试过,但我真的觉得很累很烦,而且一点成就感也没有。经过这次的事情,我保证以后绝不会再出这次的问题,你们就不要管我的工作了行不行。”
周洵几乎是哀求他们,但周父周母并不认可。
“你上班不累吗,怎么跟着你爸就累了?你就是故意气我们。”周母很失望地说。
周洵说:“我担心你们尚且来不及,我怎么会故意气你们。”
“那你怎么总是这样不听话,你也不小了,你稍微体谅我们一点不行吗。”周母道。
周洵无言以对,如果只是体谅别的,他怎么会不愿意,但这是他的终身大事,是他的事业,和他的爱情婚姻同等重要的东西,他怎么能够为了体谅父母就放弃,他只好把妹妹出卖了,说:“你们问问周诩愿不愿意回来接爸爸的生意,她肯定会比我做得更好。”
周母怒道:“这不是你爸的生意有没有人接班的问题,他这生意能有什么,我们是担心你。”
“我不需要你们担心,我以后真的会注意了,我不会再出这次的问题,我保证。”周洵赶紧说。
“你保证有屁用,你说你是不是有病,家里可以好吃好喝供着你,你偏要去做那么危险的工作,你说你被感染了怎么办。”周父道。
周洵说:“怎么可能被感染,我们有一系列规范保证实验室安全。再说,因为担心这个,中国那些研究核能量的人都放弃这个工作了吗,坐火箭上天的航天员就不做了吗,我们医院去年去非洲支援对抗埃博拉的医生不是照样都去了吗……”
周父气得简直要犯心脏病,“好,你他妈太有追求了,那就滚出去,别管你爸妈了。”
周洵些许惶然地看着两人,周母说:“你回去好好想想吧。我现在看着你就心口疼。”
周父赶紧去关心老婆了,“你有没有事啊,要不要去做个检查。”
周父有个合伙人,曾经是得心梗死的,两人本来相谈甚欢,他的合伙人突然就说心口疼,还没送到医院,就停止了呼吸,现在周父很怕老婆说心口疼。
周母说:“我没事,让他走吧,让他走,生了他是专门来折磨我们的。”
周洵只好回去了,他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办,而且他爸给医院里打了招呼,王主任不让他回去上班了,周洵没有办法,只好回了郁老师的实验室继续做之前没有做完的项目上的实验,但是他这样,显然没有工资,其次就是他要是不属于医院,那就没有地方给他开去郁老师实验室做实验的派遣单,也就算是非法从事高危病原微生物的研究,要是出什么事了,就没有谁可以为他的安全负责。
郁老师劝他说:“你再回去和医院里谈一谈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