广场的另一边也同时出现了骇人听闻的异象。
巨大喷泉水池中的水……竟也纷纷悬空而起,化作一道道长长的水浪,缓缓朝着广场中央飘去了!
四面八方,铺天盖地的水幕水浪,徐徐汇聚,虽然没什么声响,但这一幕恢宏磅礴,压抑性的气势……却胜过了两位宗师激战的任何一幕神通场面!
这诡异莫测的一幕已经超出了常识的范畴,所有人都抬头看着天上的异象,全都傻了。
化境宗师,神通自生。
可化境宗师的神通……那也是有范畴的!
眼前这一幕气势压天,水临天下的浩瀚景象,让柳朝宗和奚红泪都彻底震惊了。
这是……什么神通手段?
一个新晋宗师,怎么可能能施展出这等骇人的神通手段?!
能将如此庞大的水系元气驾驭到这种骇人听闻的程度……便是精擅水行功法的大宗师恐怕也无法施展出如此神通啊!
这一手神通的恐怖程度……简直可以媲美传说中无上真人那种类似法天象地,呼风唤雨,翻江倒海,移星换斗的大神通了!
“朝宗,只分高下,不争生死,速速回来!”
“阵为地,琴、乐、画、笔为天!你我二人携手据阵,以地为守,以天为攻,不再留手,全力一战――!”
奚红泪显然觉察到了什么,竟突然开口了。
柳朝宗蓦地一怔。
他夫妇二人默契极好,奚红泪会说出这样的话,必然有其道理。
他没再坚持,断然收了神通,纵身掠起,飘然落回了奚红泪的身边。
收了“千丝缚”的神通,裴风又出现在了众人眼前。
此时的他,鬓发飞舞,面沉如水,一缕鲜血……从他额角流淌了下来。
千丝缚的神通颇为了得,以裴风现在的实力境界,除非施展出金晨曦,否则一旦被千丝缚困住,就算不死,也避免不了受伤。
金甲幻臂一式其实非常玄妙,可变幻莫测,可是以他现在之能……还做不到最极致的变幻,遮蔽全身。
金晨曦的任何一招一式都太耗费魔力了,对现在的他来说负担不小。
至于《天象七式》的第七式――血苍穹,至今他都无力施展,连起势都做不到,因为施展“血苍穹”的魔力消耗……实在是太恐怖了!
额角一道细长的伤口,背后还有5道。
6道伤口都不深,因为柳朝宗没有杀他之心,未下死手。
不过,就算是柳朝宗下死手,也绝伤不了他性命,只是这6道伤口……必会深可见骨!
血顺着他的脸颊流淌了下来,裴风缓缓一摸,沾着血水的手指伸进了嘴里,轻轻吮吸了两下。
重生归来,这还是他第一次受伤。
舔舐着久违的血腥味道,他嘴角渐渐泛起一抹森然笑意。
战意……这是他回到地球后第一次涌起了凛冽的战意!
众目睽睽之下,水从四面八方汇聚而来,在他身后形成了一道如山峦般庞大的水墙,氤氲流转,波光荡漾。
“自入世以来,这还是我第一次受伤……很好,你们这对宗师夫妇真的很好。”
裴风单手插兜,缓步朝他们走去:“我说了,这一战,只分高下,不争生死。不过……你的那把琴,还有你的那支笔,我要定了!”
话音刚落,他右臂猛然一展,虚空拂掌而起:“靛沧海――浪卷势!”
言出法随!
庞大水墙霎时间就化作了滔天巨浪,如万马奔腾一般,朝柳朝宗和奚红泪所在的莲池法阵呼啸而去了。
惊涛骇浪,千层之势!
柳朝宗和奚红泪脸色霎时变了。
这浪的滔天阵势……竟让他们生出了一种在钱塘江畔观潮的错觉!
“气势凌天,连绵无尽,青莲吟未必抵挡得住……”
奚红泪脸色一片煞白,冷声道:“朝宗,出洛神赋――!”
“好!”
浪还未至,一副长约丈余的画卷便从黑色圆筒中飘飞而出,柳朝宗猛地一咬左手中指,一篷鲜血洒在了黑笔之上。
此时,浪卷势……到了!
奚红泪的琴音也疾如骤雨,高亢激越到了极致!
“轰――!”
一声巨响,振聋发聩。
惊涛拍岸,蜂拥而至,隆隆之声不绝于耳,莲池光影近乎疯狂地抖颤了起来――池水激荡,茎断叶折,莲花纷落……
奚红泪倒没受太大影响,只是指法如梭,越弹越快,旁边的柳朝宗却如遭重击,身形一踉跄,一缕鲜血……从他的嘴边汩汩流淌了出来。
与此同时,他笔点画卷,嘶吼一声道:“卷开,画来!洛神赋――!”
话音刚落,异象骤现。
洛水大川,浩浩荡荡,绝色洛神,凌波而立,仙人之姿,不可方物。
洛神四周,群仙林立,风神收风,河神抚平水波,水神鸣鼓,女仙舒袖起舞。
落水之滨,浩浩荡荡一大群人正驻足而立,翘首相望。
以奚红泪和柳朝宗为中心,方圆百丈之内竟现出了洛神赋图的场景,栩栩如生,跃然眼前!
又是一个法阵?!
还是比之前那个莲池法阵强大得多的法阵!
裴风眼神一寒,冷冷道:“狂啸势――!”
霎时间,狂风骤起,汹涌浪潮随风卷起,化作了漫天狂风骇浪,朝下方法阵轰然砸去!
“轰!轰!轰!轰!轰……”
震天巨响不绝于耳,市民广场的中央完全变成了一片风浪、尘雾、碎石交织的汪洋。
广场四周围观的众人全都石化了,一个个张着嘴,愕然瞪着眼前这骇世惊俗的一幕。
有一句话,叫做神仙打架,此时,所有围观者心里都是这种想法。
这种程度的厮杀……完全就是神通术法的比拼,已经彻底超出了内劲武师所能认知的范畴了。
……
“狂啸势”肆虐轰砸之下,不多久,洛神赋图法阵也渐渐显出颓势,洛水潮涌,神仙四散,人群奔逃,眼见就快要撑不住了。
阵中
柳朝宗席地而坐,面如金纸,口耳鼻中不断溢出汩汩的鲜血。
“朝宗,此子天赋高绝,神通莫测,不如……我们认输吧。”
琴声依旧高亢激越,可奚红泪声音黯然,她双手玉葱般的十指已是伤痕累累,血渍满布了。
“不!绝不能认输――!”
柳朝宗鬓发散乱,粗声喘息着从黑色圆筒里缓缓取出了最后一张画:“红泪,你没听他方才说什么吗?你的琴,我的笔……他要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