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了。”言良看着他们俩,眼里满是嫌弃,“都奔三的人了,能不能成熟一点儿?”
瞿耀悻悻地从地上爬起来,挥舞着拳头幼稚地威吓姜越:“今天算你走运,下回再逼逼,哥哥一定废了你!”
失去了瞿耀的压制,姜越扶着茶几边缘慢慢起身,随即从鼻腔中发出一声不屑的“呵”。
“哎你!”瞿耀又要动手,言良赶忙将他拉住,“你都跟他在一块儿多少年了,还没习惯他的嘴贱么?”
瞿耀反过来骂言良:“他嘴这么贱还能好生生地活到今天,都是因为有你这种人的纵容!”
“不,我只是心地善良,对残疾人比较包容而已。”言良义正言辞地替自己辩护。
“残疾人?”姜越眯了眼,眼底一片阴鸷。
――这个词大约是触到了他的痛点。
言良往后退开两步,离得姜越远远的,才故意大声地喊:“脑残咯!”
“哈哈哈哈哈哈哈!”瞿耀笑得在地上打滚。
姜越面无表情地看着言良,虽然一句话没说,但莫名让人感到胆寒。
言良一屁股坐到了我旁边,那动静大得差点把我给弹起来。
他从烟盒里摸出一支烟,刚准备点燃,姜越忽然开口:“灭了。”用的是很强硬的命令的口吻。
我以为言良会很有种地跟他对抗,然而姜越的话音刚落,言良就盖上了打火机的盖子。
“嘁。”言良不情不愿地把打火机扔到茶几上,金属与玻璃碰撞发出“砰”的一声脆响,让我不由担心茶几会被他砸坏。
言良把没点的烟叼在嘴里,两条手臂搁在沙发靠背上,还跷着二郎腿――痞气的模样跟街头的小混混没什么区别。
我看着他,脱口而出:“你是买分上的Q大吗?”
言良的脸色陡的一变。
“我操!”他嘴一咧,烟立刻滑落掉在了地上。
他用力地瞪姜越,骂到:“就你他妈瞎逼逼!”
瞿耀整个人趴在了地上,脸埋进臂弯,看不到他的表情,只能听见一阵接着一阵的幸灾乐祸的笑声。
姜越也没绷住,嘴角不住地往上扬,眼里有细碎的明亮的光。
言良碰不到他,长腿一伸,只能踹抖得跟筛糠一样的瞿耀出气。
“笑屁啊!”言良恨恨地骂。
瞿耀顿时笑得更加大声。
“我跟你说。”言良转过来看我。
大概是余怒未消,他的表情看起来十分凶狠。
吓得我往沙发角落里缩了缩。
“我的高考分数是687,当年Q大在S市的分数线才665。你要是不信的话,我可以调我的档案出来给你看!”
看他真有调档案的趋势,我连忙说:“我信,我信!”
――信是信了,但还是很难接受这个事实。
“哼!”言良弯腰捡起那支香烟,揉成一团后扔进了垃圾桶。
“听说,你是B大毕业的?”他又换了一支烟叼住,把话题引到了我的身上。
我点点头。
“你干嘛不报Q大啊?Q大新闻系不也挺好么?”言良问。
“嗯……我当时就觉得B大在文科方面比Q大要好一点。”我说。
他又叹着气感慨:“要是你当年也念Q大多好,说不定咱们能早点认识。”
“嘁。”瞿耀总算止了笑,用姜越同款的蔑视眼光看他,“你大学四年连同专业的同学都没认全呢,还想着去认识别的学院的女生?”
言良起初有些恼怒,但很快就反怼回去:“我的确没有你那么牛逼,明明每天都过四点一线的单调生活,还能抽空勾搭上人家医学院的小姐姐!”
医学院的小姐姐?那不就是……
“言良你给我闭嘴!”瞿耀恼羞成怒地扑过来,一把捂住了言良的嘴。
他们两人很快扭打成了一团。
为了防止被他们误伤,我连忙逃到茶几对面,在姜越的身侧坐下。
姜越忽然没头没脑地开了口:“除了大四出去实习,我大学前三年也都过的是四点一线的单调生活。”他顿了一顿,又补上一句:“还没有勾搭其他学院的小姐姐。”
他这两句话成功地让对面那两个人同时停下动作,还同时冲着他吐了一口口水:“呸!”
“扯淡吧你就!”言良把烟从嘴里扯出来,砸到了姜越的身上,“你特么每周末都不见人影,说是去图书馆自习,其实是去B大泡妹子了吧?隔壁老三在B大撞见你好几回,回来就跟我们透了风。我们怕你不好意思才一直没戳穿你,你还真当我们傻逼呢?”
姜越的脸染上了一层浅浅的红。
“我去B大不是为了泡妹子。”他的气势骤然弱了下来。
“你继续装!”言良不屑地嗤笑,“泡妹子就泡妹子呗,又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
姜越转过脸来,正对着我。
“我不是去泡妹子。”他一本正经地向我解释。
原本我没觉得有什么的,这会儿倒生出几分尴尬。
“嗯。”我附和着他,点了两下头。
最后是一通电话阻止了这个话题往奇怪的方向延伸开去。
“绑匪抓到了。”言良从沙发上跳起来,“换衣服吧朋友们,咱们现在去一趟警察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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俗话说:人靠衣装。
这三个男人,刚才还跟小学生似的一言不合就揍人,这会儿换上正装,一个个都人模狗样的,十足的社会精英范儿。
言良开车,瞿耀首先占据了副驾驶。
他的理由很简洁有力:“我腿长,坐后座伸展不开。”
于是我和因为感到自卑而时刻蜷缩着腿的姜越不得已坐到了后座。
言良的车有点儿高,姜越上车的时候挺费力,偏前面那俩大男人跟眼瞎了似的,完全不管他们的兄弟。
我其实也不大想管。
他又不是真的瘸了。
这么喜欢演戏,活该他吃这种苦头。
但看着他接连几次脚踩滑了,最后甚至还跌到了地上,我终究没忍住,重又跳下车去,握着他的胳膊把他扶起来,还替他拍掉了沾到衣服上的尘土。
“谢谢。”姜越向我投来了感激的眼神。
“不客气。”我说完,一手拉过他的手臂架在了自己的肩膀上,另一只手搂住他的腰将他向上一托,成功地让他上了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