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敲门,华子建用钥匙自己打开了房门,华子建就一下子看见江可蕊坐在客厅的沙发上,托着下巴,就那么满腹心事的望着远方,望着望着,眼中泪花汪汪的。
江可蕊突然的看到了华子建,她倏然一惊,一面招呼着华子建,一面转过头去,很快的抹了一把眼泪,华子建就低头装着换鞋,装着什么也没有看到的说:“怎么不看电视啊,你不是最爱看那个什么什么叫贞子的连续剧吗?”
江可蕊就转过头来,笑着说:“今天不播啊,一直等你回来呢。”
华子建一拍脑袋,说:“早知道我回来早一点。”
江可蕊诧异的问:“你还没吃饭吧?”
华子建一点都没有胃口,就摇了下头,说:“我在机关吃过了,你还没吃吗?”
江可蕊说:“我本来是等你回来吃的,这样吧,你陪我吃。”
华子建一下就感觉眼角有些湿润,他知道他的这个谎言并没有骗过江可蕊,华子建赶紧低下头,点上一颗烟,狠狠地吸了一口,让缕缕烟雾遮掩了自己眼中的忧伤。
江可蕊很快就摆好了碗筷,华子建也盛上了两碗饭,和江可蕊慢慢的吃了起来,江可蕊在饭桌上尽量的给华子建说着一下笑话,后来江可蕊对华子建说:“一会我给你通报一个重要的消息。”
华子建问:“什么消息呢,现在不可以说吗?”
“现在不能说,要等你吃完了饭才说。”江可蕊摇着头。
华子建就笑了笑,说:“那行吧,我这个人是很有耐心的。”
两人吃完了饭,简单了收拾了一下,华子建和江可蕊就坐在了沙发上,华子建记起了刚才吃饭时候江可蕊说的一个重要消息,就问:“现在可以告诉老公你的消息了吧。”
江可蕊轻轻的靠在了华子建的怀里,说:“这个消息或许来的太不是时候了,我怕会影响到你。”
华子建抚~摸着江可蕊的肩头,说:“没什么的关系的,什么消息我都能接受。”
江可蕊拉住了华子建的手,把他的手放在了自己的肚子上,小声说:“这里面有东西了。”
华子建取出是有点不解的想着,那里面肯定会有东西啊,怎么会没有呢?肠子,腰子什么的突然的,华子建一下睁大了眼睛,一把就扶起了江可蕊,急促的问:“快说,快说,是不是我们有孩子了?”
江可蕊笑了,这是今天晚上华子建唯一看到江可蕊发自内心的一次笑,她的脸上也泛起了红晕,看着华子建说:“我中午到医院去检查了,是有了,已经一个月了。”
华子建感到有点眩晕,他慢慢的就裂开了嘴,接着就传出了笑声,再接着,他就一下子抱住了江可蕊,他想吻她,还想摸她的肚子,他一时都自己不知道应该先做那个动作了。
江可蕊眼中又有了泪花,她看着手足无措的华子建,心中就充满了幸福,不错,这个消息对华子建来的太是时候了,它应该能够抵消华子建全部的悲伤吧。
这是上天赐予华子建最好的一份礼物,可以让他不再为眼前的委屈而忧伤,让他有了一个希望和寄托,让他知道了他存在的价值。
华子建在手忙脚乱之后,终于明白了自己想要做点什么,他低下头去,轻轻的,温柔的,小心的掀起了江可蕊的衣服,把自己的脸,耳,嘴唇都贴在了江可蕊的的肚子上,他想听听那个小小的华子建在江可蕊的肚子在做什么,他轻柔的用脸蹭着江可蕊的肚子,突然之间,华子建就感到了自己是这个世界上最幸福的人,他有点陶醉了。
什么市长,省长,见他的鬼去吧,什么权利,陷阱,滚它的蛋去吧,世界上还有什么事情能比的上江可蕊肚子里的孩子呢?
没有了,绝对没有了,就算现在把自己一撸到底,那又算的了什么?自己依然会很幸福的,自己的骨肉在未来还会像自己一样,去为老百姓谋利,去为这个国家奋斗的。
想到这里,华子建感到了无必的轻松,他抬起头,问江可蕊:“为什么他不踢我,也不动一动呢?”
江可蕊一下就笑了,说:“傻子,他才一个月,只有拳头那么大,什么都不会做。”
华子建摩挲着江可蕊的肚子问:“那么儿子什么时候能动?”
“还需要几个月吧,对了,你怎么就知道是儿子呢?你很希望是儿子吗?”江可蕊显然是有点紧张的问。
华子建愣了一下,从内心来说,他当然希望江可蕊肚子里的小宝宝是个儿子,但一向多谋的华子建马上就想到了江可蕊的心态,或者自己还要骗骗她,自己不能给他施加太多的压力。
华子建说:“只要你你生下来的,不管是女儿,还是小子,我都会喜欢的,男女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他是我们两人的结晶。”
江可蕊稍微的松弛了一下,说:“我希望女孩。女孩是妈妈的小棉袄。”
“好吧,那就生个小美女出来。”
“你有没有想过给他起个什么名字。”
华子建就笑了,说:“很早很早以前,我都想好了,不管是男孩,还是女孩,我们都叫他小雨吧。”
江可蕊露出了很神往的目光,嘴里念着:“小雨,小雨。”
窗外的雨还在下着,华子建已经早早安顿江可蕊休息了,他对她说以后每天都要早点休息,自己再也不会在家里抽烟了。
但江可蕊休息之后,华子建还是没有遵守自己的承诺,他来到了客厅的凉台上,看着外面的雨丝,点上了一支烟,黑暗中,只有华子建那点点的烟火在一闪一闪的放着亮光。
夏夜的雨气中渗透着清迈之气,小雨的滴答声,如一首轻妙的音乐,滴在华子建的心头上,一滴一滴,慢慢如磬音摇醒华子建昏眠的心智,当雨点打在华子建身上的时候,他仰面,凝视细细的雨幕,忘记周围的环境,心灵,自然地百感交集。
脸上的雨丝滑下,滴落地面,然后划下一道水渍,华子建苦笑一下,因为百年之后,自己能留下的,也许还不如它。
华子建默默站立着,看着雨幕,一如既往地安静细碎,洗礼尘世的浮躁,华子建在刚才疯狂的快乐后,又回到了平静中来,一点跌回了现实中的华子建,就必不可免的想到了工作和自己目前的处境,他站在凉台,就想到了明天会议可能出现的情况,华子建的脸上多了一份肃杀和冷凝。
第二天依然在下雨,而且雨势比昨天还要大了许多,新屏市的天上已经被乌云遮盖的严严实实了,从天而降的雨水把天地连成了一条线,大雨也懂得,今天注定会有一个人蒙受政敌的迫害,所以它不想给这里的人们送来一点阳光,让天地间变的阴沉压抑,黯然伤神。
在这样一个大雨天气,华子建总有种忧伤的感觉,心情也随之下沉,华子建从小都不喜欢阴天,这种感觉让华子建感到孤独、失落,本来他不应该是这样的一个人,他应该充满了阳光和快乐,但是,这些年走过的风风雨雨,已经逐渐的磨灭掉了他许多快乐的心境,他变了,变的深沉而寂寞。
风在凌厉地来回穿梭着,突然一阵北风吹来,一片乌云从北部天边急涌过来,还拌着一道道闪电,一阵阵雷声,刹那间,狂风大作,乌云布满了天空,紧接着豆大的雨点从天空中打落下来,打得窗户啪啪直响,又是一个霹雳,震耳欲聋。一霎间雨点连成了线,哗的一声,大雨就像塌了天似的铺天盖地从天空中倾斜下来。
就是这样的一个天气,华子建走进了政府会议室,他来的不算最早,也不算太晚,至少省政府调查组的人都还没有到来,全市长意外的提前来了,他阴沉着脸坐在那里,谁也不看,只有当华子建从他身边走过的时候,他的眉头杨了杨,一丝愧疚在他脸上一闪而过。
全市长知道,自己是对不起华子建的,他一直对自己毕恭毕敬,也从来没有应才而傲,他总是小心翼翼的配合着自己,而自己却就这样背叛了他,唉,没有办法,谁让我们是在这个地方相遇,这里,就是一个适者生存,不择手段的地方啊。
华子建还看到了很多双默默注视着自己的眼神,他回避着这些眼神,此刻的华子建是不需要同情和怜悯的,但他还是在那众多的眼神中看到了几道哀伤的目光,那是王稼祥,还有凤梦涵,他们在为自己忧伤吧?
华子建不忍多看他们的眼神,他坐了下来,掏出了笔记本,把自己的手表和笔都拿出来,轻轻的放在了桌面上,略微的低下头,目光空洞的看着桌面。
冀良青也来了,他刚一走进,就用眼光找到了华子建,冀良青腮边的肌肉抽动了一下,眼中是惋惜和无助,这个华子建就这样让他们整到,太可惜了,太可惜了,不是那个王老爷子曾今说过他是一个大运之人吗?但为什么没有显示出来,难道还要让他继续遭受一些磨练吗?
对,不错,应该是这样的,不是常说天下降大任者,必先劳其筋骨,饿其体肤,空乏其身吗?华子建也应该是这样吧?但万一王老爷子算不不准呢?那是不是华子建就会从此消失在北江市的政坛上。
冀良青无奈的暗自叹口气,坐了下来,他和华子建相隔还有几个人,但冀良青还是从兜里拿出了香烟,远远的,给华子建扔了一根,笑了一笑,自己也点上一支,抽了起来。
华子建点上了冀良青扔过来的香烟,点上火,深深的吸了一口,然后使劲的呼出,像是要把心中不抑郁和不快都一吐而尽。
会议室里所有的新屏市前来的参会的人员都到齐了,会议室里也很安静的,今天谁都知道这个会议的严肃性,没有人嬉笑,没有人交头接耳,每一个人都在静静的等待着,或许他们也都油然而生的有了一种兔死狐悲的伤感吧,在这个当今风险最大,利益最高的权利之场,谁又能保证自己永远一帆风顺呢?落马只是在那不经意的一瞬间。
华子建抑郁寡欢的坐在那里,下意思的看了看桌上的手表,时间已经过去10分钟了,但检查组的人还没有过来,这让华子建有点焦躁,这样的等待对他也是一种煎熬,不就是一刀吗?早点砍,晚点砍,都是一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