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老者显然已经镇定了不少,离歌随着他的手指,在垃圾堆的不远处看到了他的牛车,上面已经堆了好些切割多的废弃毛料。
在询问的过程中,附近的府衙捕快携着仵作匆忙赶了过来,由于是开放性的场所,他们原本想要扣押在场的所有人,但是发现工作量太大了,最终无疾而终。
大致了解了一下情况后,仵作便二话不说往那藏尸的麻袋走去,然而,那股尸腐味太重了,熏得他几乎都睁不开眼睛,整个袋子湿漉漉的,据悉那是尸体形成的腐败液体把它完全浸湿的缘故,而老者所谓那拖拽过程中绿油油的油腻痕迹正是腐败液体。
袋口露出的床褥一角,也是湿漉漉的,灰色的床单上已经被腐败液体浸透,呈现出幽绿幽绿的颜色。
从麻袋的形状和饱和度来看,这个袋子里面装的应该是一具完整的孩童尸体。袋口已经爬满了苍蝇,一名捕快忍着恶心挥舞着手中的陈旧的蒲扇,努力的赶着苍蝇,露出了袋口耷拉出来的雪白的人脚。
“奇了怪了,从这脚上看来,尸体应该还挺好的,并没有腐败才对,为什么味道那么大,还有腐败液体呢?”离歌嘀咕道。
此时,青竹已经是受不了,干呕着移到了一旁,刚才卖毛料给他们的老板见此,好心的让她到自己的店里休息一下,以免动了胎气。
离歌见此,赶忙丢开了脑海中的疑惑,和秋雨搀扶着她谢过老板便要离开案发现场,然而,刚走出几步,身后便传来了捕快不是很友善的声音。
“哎呀,仵作,你这是行不行啊,这刚凑过去就吐,凑过去就吐的。”
微微回首,只见捕快远远的站在麻袋的旁边,只有身为仵作的中年男子捂着鼻子艰难的往麻袋逼近,根本没有人肯给他搭把手。
离歌挑眉,不由腹诽道,又是一群拿着老百姓的血汗钱不干实事的人,就会压榨职位比自己低下的人。
“我来帮你吧。”正在这时,一身简朴的“傻蛋”不惧脏乱站了出来。
“你是谁?这里可不是谁都能进来的,别妨碍公务!”捕快闻言,一把拦住了“傻蛋”,凶神恶煞的说道。
“荣璟,你和秋雨先带青竹去休憩,我还有事。”离歌朝他们示意了一下,转身便折了回去。邬荣璟见此,只能把青竹先送到了老板的店面里面。
眼看着“傻蛋”被推搡着,离歌大步流星走了过去,低喝道:“谁敢动一下,本宫乃是皇后娘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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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话间,离歌拿出了腰间的可以证实自己身份的令牌,那是楚煜给自己的,说是见此令牌如见他,让她拿着以备不急之需。本来她还嫌麻烦,放在身上碍地儿,没想到这会儿就派上用场了。
在场的人听到了她的话,均是愣了一下,为首的捕快看清了她手中的令牌,“哗~”的跪倒在地,微颤颤的说道:“皇……皇后娘娘,卑职眼挫,没能认出你来,请……恕罪!”
围观的群众见此,也是惊诧不已,赶忙行跪拜礼。其中,当属老板最为惊讶,谁能想到眼前这个对赌行有着非同一般成就的小姑子竟然是近段时间民间传得沸沸扬扬的妖女皇后。
离歌目光所及,似乎连“傻蛋”也被自己的身份给吓住了。她歉意一笑,心想着,他果然还是没有认出自己。不过也难怪,她都把自己额头上象征着自己身份的彼岸花胎记给遮盖住了,他虽然在尸检上有出彩的能力,但是似乎真的傻傻的,认不出自己也不奇怪。
“起来吧,本宫也只是偶进此处,这是‘傻蛋’,略懂尸检,既然你们仵作一个人忙不过来,就让他负责打下手好了。眼下太阳快西下了,再不做事,一会儿黑灯瞎火的,啥也做不了。”离歌也不罗嗦,抬首望了一下已经西斜的太阳公公,目光沉重的看向那边的麻袋。
“傻蛋”南宫辰见到离歌折回,低垂的眼睛里闪过一抹流光。如果要是看到了这一幕,估计会懊悔不已,因为她已经徘徊在了他的计划边缘。
捕快们此时哪里还敢有半句声音,赶忙给他们放行。在场唯一的仵作见有人可以搭把手,不由感激的朝一脸憨厚模样的“傻蛋”露出了善意的笑容。
“那就麻烦这位小伙子了。”
古代的尸检条件没有现代那么好,根本就没有固定给仵作们解剖的地方,大多数他们都是直接在衙门停尸房里面工作,还有就是直接在命案现场直接进行解剖。
当仵作和“傻蛋”把尸体从麻袋床褥取出来,并掀开了覆盖在尸体上的床褥时,现场好多人都捂着嘴巴跑到了墙角边吐了。离歌自己本身都被吓了一大跳,肚子里也是一阵翻滚。
“怎么会腐败成这个样子?这腐败情况,少说也抛尸有一个把月了吧,都成巨人观了。”饶是见过了形形色色命案,从事尸检行有三十余载的仵作先生也是吓得不轻。
眼前的尸体完全出乎大家的预料,谁都没有想到,在那一只白净的脚丫后面,居然是一副如此骇人的尸腐情况。死者是一名看着十几岁的男孩子,由于身材孱弱,皮下组织薄,所以经过腐败,已经暴露出了白骨。
一眼望去,整个面部有一半已经白骨化,剩下的半个头皮软塌塌的覆盖在他的头部上。尸体的左右侧肋骨部分也暴露出了肋骨,透过肋骨间隙,还能看到红森森的内脏。四肢腐败得也很严重,几乎都已经呈现出墨绿色的改变。双手以及右足的表皮也已经将近脱落,露出了百绿相间的皮下组织。
“时间上应该不对,虽然尸体的各个地方都已经严重腐败,可是,”“傻蛋”指了指尸体的左足,“他的左足却还很好,根本没有腐败的痕迹。”
仵作顺着“傻蛋”的手指,这才想起自己差点忽略了这一点,看着分界线很是明显的左足,他很是苦恼的说道:“奇了怪了,为什么只有左脚没有腐败呢?”
在他们面前的尸体几乎都被蛆虫覆盖了,苍蝇更是流连不去,在场的捕快还有衙役们都费力的在驱赶着那些苍蝇。看着尸体上有规律地蠕动的蛆虫,距离如果稍远一点,仿佛是尸体在动一般,这个情景让离歌不禁想到从商场高楼往下俯瞰底下攒动的人头时的画面,她不见一个哆嗦,想着估计以后自己再也不敢站在高处欣赏人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