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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陛下?”正当岑衍苦恼着要怎么把眼前坐在回廊上的一大一小弄回去的时候,余光中突然出现了一抹玄黑,他惊诧的侧首看向朝他们这边徐徐而来的陛下,眼中满是惊忧。
楚煜脸色苍白得厉害,薄唇毫无血色,但是丝毫不减他身上的凌然之气。他并没有回应岑衍,漂亮的丹凤眼中全是背对着自己抽噎的纤影,再也没有其他的东西。
岑衍扯住了卫少凊的胳膊,嘀咕道:“什么情况,陛下不是被你给打晕过去了吗?”
卫少凊脸色很难看,睨了他一眼,挫败的说道:“醒了!”
醒了?岑衍吞了吞口水,看着朝离歌拾步而去的陛下,惊恐道:“陛下果然不是人。”被打晕了,少说也要两三个时辰才能清醒,可是现在也就一炷香的时间不到。
卫少凊没有答应岑衍,目光沉沉的落在那边,思绪飘回了不久前发生的事情。他把陛下打晕之后,便扶着他前往冰室,打算没有确定他情况之前借此缓解他体内的寒毒。
不想他们刚刚进到冰室里面,本该昏迷不醒的陛下突然睁开了眼睛,嘴里唤着皇后娘娘的名字。那一刻,卫少凊内心是无比震撼的,他清楚的知道,致使陛下清醒的是一份信念。与其说他非常人,不如说他爱得深沉,饶是昏迷过去了,都因为心中的挂念而迫使自己醒来。
“阿离?”楚煜在离歌的身后站定,薄唇微动,略有些干涩的唤着她的名字。
然而,却并没有得到她的回应,反倒是窝在她怀中的冯尘笙听到了他的声音,勉强的昏昏欲睡的眼睛。
“父君?”只见冯尘笙嘟喃唤了楚煜一声,便再次沉入了梦香之中。
……岑衍苦笑,看着那边相互依偎的一大一小,朝卫少凊无奈的耸了耸肩:“我方才正愁着怎么把人弄回去,可是现在,岂是一个愁字了得。”
卫少凊看着躬身势要把皇后抱回去的陛下,瞪了岑衍一眼,赶忙拾步上前。
“陛下,你身体欠恙,让属下来吧。”
岑衍默默的替少清抹了一把汗,嘀咕着要是那么容易,自己又怎么会如此犯愁,陛下对皇后娘娘的占有欲可是极致的。
果不其然,陛下伸手制止住了少清的动作,霸道的宣告自己的所有权。
“不用,孤的身体,孤知道。”
尽管楚煜的声线并没有什么太大的起伏,但是饶是这淡淡的话语却让人不容置喙。
楚煜俯身,动作轻柔的抱起了离歌,卫少凊则赶忙把冯尘笙抱了过来,减轻楚煜身上的负担。
楚煜垂首,这才看清她脸上的模样,莹润的小脸上布满了泪痕,睫毛末端还挂着一滴泪珠,向来睡觉都是向上扬着的小嘴巴此时紧紧地抿着,看起来可怜兮兮的。楚煜的瞳孔一阵紧缩,环着她的手紧了紧,眼底戾气顿生。
岑衍和卫少凊面面相觑,知道陛下这次是真的动怒了。只是……想到蒋雨荷被带走时并没有过多慌乱的样子,岑衍心中隐约觉得事情并没有想象中那么简单,还有方才皇后娘娘的话,还有那神态,反正一切都很不对劲儿。
正当岑衍深思的时候,目光不经意扫了到离歌侧颈,隐约看到了有什么东西在里面蠕动。
岑衍愣了一下,继而一惊,顾不及其他,赶忙定睛去看,才发现不是幻象,是真的有什么东西在里面蠕动。
“陛下,皇后娘娘的身体里面有东西。”岑衍慌忙的往离歌的侧颈上指去,只见那不明物缓缓的消失在了衣襟里面。
楚煜浑身一震,声音略显不稳的朝岑衍低吼道:“准备灸甘草。”
岑衍听到灸甘草,精神顿时变得很是凝重,赶忙往医傅院跑去。彼时,身在不远处轩云宫的楚于齐听到楚煜来了,便朝这边走了过来,正好看到了这一幕,低敛的眼睛里闪过一抹厉色。
果然!他们机关算尽,最后居然还是被蒋雨荷给摆了一道。风如歌心中也是吓得不轻,显然根本就没有想过蒋雨荷居然如此孤注一掷,根本不惧自己身上的金蚕蛊,想来方才主子冒险要前往大牢为的应该就是这件事情。
楚煜察觉到了来自于楚于齐这边的目光,四目相对,两人略有三分相像的眼睛里都是一片黑沉,看不清彼此的心思。
楚煜身为商丘的九皇子,年纪自比身为五皇子的楚于齐要小。但是尽管小了对方两岁,楚煜身上的凌然之气却丝毫不比楚于齐弱分毫,尤其是他此时身上的冷冽更甚于楚于齐。
“楚于齐,你最好祈祷她不会出事。不然孤会让你后悔重新踏上这片土地。”楚煜透着冷冽和孤傲的眼睛,宛如冬夜的寒星沉沉落在了楚于齐身旁的风如歌身上。
那过分冷冽的视线让风如歌不自觉的缩起了身子,直到人已远处,她仍旧心有余悸。
楚于齐神色复杂的看着那边逐渐远去的背影,半晌之后才收回视线。
“主子,冥王话中何意?是不是我们的事迹败露了?”
“那样的人,事到如今,你以为他真的还一无所知?”楚于齐嗤笑的看着风如歌,“他可不是那傻太子楚于邵,坐上龙椅更非偶然。”
风如歌愣一下:“既然如此,蒋雨荷身份已然暴露,我们还要把这个事情捅给司徒钊吗?”一颗已经暴露的棋子,它就是一个有毒的棋子,只会反噬自己。
“或许事情并没有那么糟糕。”楚于齐嘴角缓缓的向上杨了几分,自古英雄难过美人关,如果不是刚才亲眼所见,或许他会毫不犹豫的把蒋雨荷这颗不听话的棋子收了,但是现在……
“太和殿发生的时候,要不计一切代价,闹得越大越好。”楚煜,锦元国的安阳公主是你的软肋吗?皇兄还真是有些好奇呢!楚于齐一扫方才的阴郁。
承乾宫内,楚煜没有假借他人之手,紧紧的抱着怀中睡得香甜的离歌,小心的安置到了床榻中。
岑衍先他们一步在承乾宫内等待了,他捏着手中取来的灸甘草,面色很是凝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