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歌坐在内室的美人榻上,背对着门口,嘴里正嚼着让侍卫从太医院里弄来的灸甘草,忽然腹部一阵绞痛伴着熟悉的肿胀感,口中的灸甘草汁水更是无比的腥臭。
离歌赶忙捂住了自己的嘴巴,取过漱口杯,“呕~”的一声把灸甘草汁尽数吐了出来。除此之外,她裸露在衣袖外的手臂血管上好像什么东西在极速的蠕动着。
离歌定睛去看,却已然什么也没有了,而在此之前,她也曾无意间见过此等现象,但是那会儿什么都不知道的她以为是自己眼花了。可是现在,她知道那并非自己的幻想。
“皇后娘娘,好消息!”正当离歌怔送间,门外传来了伽罗的声音。
离歌心中一慌,赶忙捏着漱口杯中的灸甘草汁来到了窗台,扬手倒进了寝殿后面的荷花池中。
伽罗进来的时候她已经端坐在了美人榻上,双手捧着茶杯,看似正在饮茶状。但是如果伽罗如果足够细心去留意她的手的话,会发现那茶杯隐约颤动着。
离歌自己很快也发现了这个问题,她赶忙放下了茶杯,把手藏在了那裙襦中,努力掩饰心底的荒芜,仰头朝伽罗看去。
“怎……咳~”然而,她的声音却嘶哑得不行,在伽罗狐疑的目光下,她赶忙清了清嗓子,强颜欢笑的说道,“太激动了,所以破音了。”
伽罗半信半疑,不过想到刚才得到的消息,她的注意力稍稍放开了。
“司刑寺在挖井取证的时候挖出一具女尸。”伽罗卖了个小关子,说道。
离歌堂目结舌:“伽罗,你确定这是个好消息,不是更坏的消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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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连出了两条人命,而且还是受凤仪宫的牵连,加上刚才在蒋雨荷得知的讯息,离歌的心不禁沉甸甸的。
伽罗见此,心知她为何愁容满面,也不再卖关子了,说道:“皇后娘娘,女尸乃是负责管理雪翊宫的宫人,而天牢里面的那一个宫人凭借着与该宫人十分相像的面容,杀人沉尸,冒充了她的身份。”
“竟然还有这样的事情?可是再相像的也不可能完全长得一模一样啊,就算是同卵双胞胎都会有差异点,何况是两个毫无关系的两个陌生人。”离歌蹙眉。
“确实,不过这会儿小李公公已经到殿门口了,这案件要在宣政殿开堂审理,不管如何,至少可以还你一个清白了。”伽罗由衷的说道。
说曹操到,曹操就到。伽罗的话音刚落,门外便传来了宫人的通报声,紧接着是小李公公的声音。
离歌拢了拢衣襟,随着伽罗走了出去,至于那一杯灸甘草则成了离歌心底不可言说的秘密。
“皇后娘娘,陛下宣你前往宣政殿。”小李公公福了福身,恭敬的说道。
“嗯,走吧!”离歌点了点头,拾步率先朝外走去。
她们到的时候,宣政殿内文武百官已经按着自己的位置站好了,而在宣政殿中间则放着一个担架,上面覆着一层白布,一只光洁而惨白浮肿的脚裸露在外,空气中透着淡淡的腐味。
离歌迎着众人的目光,踏着夕阳朝里面走去。楚煜坐在那象征着至高无上荣耀的高台上,见她拾步而来,缓缓站了起来,朝她伸出了手来。
离歌见此,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拾级而上,把手放在了他的手心中,炽热的体温从她的手心一路蔓延到了她荒凉的心口,稍稍有了点温度。
楚煜,你知道吗?我从来没有这一刻那么希望自己的生命可以长久一点,再长久一点;留在你身边的时间再慢一点,再慢一点。爱你,我从来就不曾后悔。所以,接下来换我来守护你。
楚煜牵着离歌直接同自己坐到了那龙椅上,那样的举动意味着什么,底下的众百官心知肚明。陛下这是实力宣告天下,皇后娘娘独得陛下恩宠。
慕容家的人果然个个是痴情种啊!司徒钊面容晦暗不清。
“臣等叩见陛下,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臣等叩见皇后娘娘,皇后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尽管众百官心中各有心思,但是该有的礼仪还是得有,眼看着中间放置的尸首,在前往宣政殿的时候,他们就已经有所耳目了。据说这是从雪翊宫古井里面挖出来的女尸,血案已经告破了,至于皇后娘娘是否乃是被冤枉的,看陛下的样子,大家都已经心中有数了。
“众爱卿平身!”楚煜面容清冷,指着底下摆放的尸首,说道,“寺卿大人,听说案情已经告破了,说说看吧。”
寺卿大人闻言,缓缓的从位置上站了出来,作了作揖,说道:“回禀陛下,事情是这样的,此女尸乃是今日微臣在奉旨挖井取证的时候无意发现的。经过调查取证,该女尸才是负责雪翊宫日常清洁的宫人,而天牢里面的那名宫人乃是假冒的。”
“寺卿大人,您这话说的实在过于荒谬了吧。这宫人要是假冒的,以您执政多年的眼睛,会看不出她脸上的人皮面具?怎么今日挖出了一具女尸才发现,简直让人难以信服。”雪翊宫的事情,尽管不是司徒钊所为,但是却是他乐见其成的,毕竟事情牵连甚广,和凤仪宫息息相关,如果利用好了,完全可以重创到楚煜。
离歌侧目朝司徒钊看去,心中对于这个已经到了五十不惑之年的老臣真的是一点好感也起不来。
“毕国公此言差矣,老夫并未说过该贼人是做了伪装。”面对司徒钊的反驳,寺卿大人面上略有些不满。
“难不成这贼人同该宫人长得一模一样不成?”司徒钊嗤笑说道,“老夫虽说不上见多识广,但是也勉强称得上见过世面,难不成这贼人跟这受害人是一母双胎的姐妹不成?”
“关于毕国公这个问题,想必您只能去问天牢里面问那贼人了。然而,老夫并不觉得这个问题影响案件的审判,所以,还请毕国公能安静下来,把注意力从那些无关紧要的问题上放到这个案情上。”寺卿大人丝毫不畏惧毕国公,刚正不阿的说道,“先前,尔等在雪翊宫找到了真正的凶杀地,并非那庭院中央,而是在那庭院的东面一边的墙角边,上面有明显的打斗痕迹。另外,翻开的石板下面更是血迹斑斑,通过现场的血水痕痕迹来看,一号死者应该是被凶手拖至雪翊宫门口,而并非是被皇后娘娘追逐至门口,并发生打斗,皇后娘娘撞到门扉而昏倒。”
“而这一点,刑部的张大人就可以证实。”寺卿大人转身朝张汉生那边看去。
张汉生不明所以的指了指自己,说道:“寺卿,您没说错吧?微臣吗?”
寺卿大人点了点头,说道:“是的,正是张大人你可以作证。据你同你的随从回忆,当时你们并未听到任何声响。可是按照那一号死者倒地的位置,还有皇后娘娘昏倒的位置来计算,如果一号死者与皇后娘娘是追逐的关系,然后挣脱求救的话,不可能什么声响也没有。”
“这有什么奇怪的,许是死者被皇后娘娘桎梏住了脖子,根本就没办法呼救呢?”司徒钊不依不饶的说道。此言一出,得到了很多人的附和。
“当然,毕国公的假设很好,但是,尸检结果显示,一号死者的脖子上并未发现任何的伤痕。另外,最重要的一个证据在皇后娘娘身上。”寺卿朝楚煜作了作揖,说道,“陛下,可否让微臣看一下皇后娘娘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