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鸣蹙眉,看了一眼身后的承乾宫,心想着,承乾宫不进去了吗,主子为何如此步履匆匆的走了,看那身影,莫名有种狼狈的模样。
眼看着楚于齐已经走出去有些距离了,雷鸣甩了甩头,只能带着这一份无解的疑惑追了上去。
承乾殿里面。离歌看着楚煜出去没有一会儿便回来了,而且期间似乎有听到岑衍同谁的交谈声,那声音很是耳熟,并非是卫少凊的声音。不过这会儿已经恢复了安静,她秀眉微蹙,有些狐疑的看着他。
“我怎么听到殿门外似乎还有别人的声音?”
“没什么,都是一些无关紧要的人与事。”楚煜顺手从桌子上取过了上面凉好的米羹,拾步来到了床边,“刚好米羹已经温凉了,起来喝一点再睡。”
“卫少凊呢,走了?”离歌点了点头,虽然没有什么胃口,但是深知自己现在需要营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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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他是来辞行的。”楚煜说道。
“辞行?他要离开皇城吗?”离歌有些意外,心情没由来的有些沉重了起来。
“不关你的事儿。”楚煜一眼便知道她在想什么,“他只是想带着毕夏出去走走,散散心,以后会回来了。”
离歌闻言,幽幽地叹了一口气。果然如此。
“你说,他们……最后会不会还能在一起?”离歌有些怅然道。
“阿离,不需要自责,你方才不是还安慰我说,少清从未后悔吗,所以,不要太难过。如果真的相爱,我们应该坚信毕夏会懂得的。”楚煜摸了摸她的脑袋,反倒成了安慰她的人。
道理离歌其实都明白,只是难免还是有些难过。其实,在昔日他们回商丘的漫漫长路上,身为旁人,其实她能隐约看得出来,司徒夏桑对卫少凊并不是无动于衷的。
造化弄人,希望他们最终能走在一起吧。而现在卫少凊决定带她离开这个伤心之地,其实不可谓是最好的结果。毕竟,司徒钊再坏,都是她的父亲,她需要安静的,让时间淡化这些伤痕。
由于背部的伤势过重,不宜牵动,所以离歌是直接侧卧着吃东西的,不知不觉中,她已经喝了一小碗米羹,楚煜再劝,她都喝不下了。
楚煜见她神色倦乏,也没有再坚持。离歌昏昏欲睡,但是后背的伤口有些发痒,她有些难受,她迷迷糊糊中,下意识伸手要去挠它,却不小心牵动到了伤口,疼得她倒吸一口凉气,瞌睡虫什么的跑了一半。
楚煜注意到,手疾眼快的压住了她的手,有些温怒的呵斥道:“阿离,别乱动!”说话间,他的目光落在了她背部上某处晕红开来的衣衫,脸上闪过一抹心疼和慌张,“伤口是不是裂开了,是不是很疼,我去唤容泽过来……”
离歌听到他声音中难掩的紧张,心中划过一股暖流。她反手握住了他的手,安抚道:“我没事,就是牵动了一下,并不是很疼,只是伤口那里有些痒。”
楚煜闻言,并没有安下心来,听到她说伤口有些痒,担心伤口感染,不容置喙的掀开了她后背特意裁开的衣裳。
尽管彼此已经坦诚相待多次,但是这却是离歌第一次在如此明亮的环境下给他看自己裸/背,平日里说起荤话来没羞没臊的她难得红了脸颊。
“平时偷亲一下都不好意思,被自己看下shen体就红了耳朵的人,说扒我衣服就扒,未免也太自然了吧。”离歌咕哝道。
“阿离,我说过,我耳力很好。”楚煜检查完了她的后背的伤口,并没有什么问题,高悬的心才慢慢的落回到原地。面对耳边传来她香糯的咕哝声,他不由无奈一笑,然而,眼底却满是宠溺之色。
离歌吐了香舌,冲他扮了个鬼脸,尽管精神并不是很好,却很满足自己让笑容爬上了他的眉眼中。
楚煜摸了摸她的头,神色缱绻的说道:“累了就睡吧,伤口许是有些闷着,所以有些痒,我给你扇扇风,一会儿就没事了。”
“我没事儿,不用扇风,你陪我睡一会儿就好了。”尽管楚煜经过了昨天的休憩,精神已经好了很多,眼底的血丝也都褪去,恢复了以往的明亮,但是离歌还是觉得不够,怎么说也不愿意他太操劳。
楚煜拗不过她,便和衣躺在了她的旁边,侧身,额头贴着她的额头,鼻子贴着她的鼻子,感受着她浅淡的气息,感到从未有过的心安。
离歌小脸爆红,看着突然放大的俊脸:“你这样,我睡不着啦。”
哪有人这样睡的,他以前不是很害羞的嘛,怎么自己这一觉醒来,各种吃她豆腐,面不改色的。离歌在心中腹诽不已,然而,楚煜接下来的一句话,让她不禁有些动容。
“可是,这样我能感受到你的气息。”在她沉睡的那三天里,他每天晚上都会这样躺在她的身旁,感受着她身上的气息。即使那气息微弱,但是之于他而言,却是他所有的支撑点。
尽管他的声音没有太多的起伏,言语没有太多华丽的修饰,但是仅仅是那么简简单单的一句话,却格外的让人心疼。
“对不起,让你担心了。”离歌被他包裹在手心中的小手微动,改变了一下交握的姿势,十指相扣。
“阿离,不需要对不起,我只需要你一直陪着我。”楚煜手指紧了紧,仿佛这样就可以抓住她一样。
离歌闻言,心中有些涩然。年轻的时候,承诺总是那么轻易,可是现在,现在,她才知道,承诺这两字太沉重了,她没有办法去给予他这样的承诺。
“楚煜,我困了!”未免自己绷不住自己的眼泪,离歌缓缓的闭上了眼睛。
没有听到她的答应,楚煜眼中难掩失落。然而,他终是没有强迫她。即使自己对于她口中那个遥远的国度格外的好奇,还有她是怎么来到这里的,凌安阳又去了哪里……这些都充满了疑问,但是最终他没有问出口。
即使不想承认,但是冥冥之中,他其实也在刻意的逃避这个问题,好像,一旦有些东西说透了,他就会失去她一样。如果是这样,那他宁可把这些疑问埋葬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