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几个太医看到萧太后冲冠一怒,连忙跪下齐声求饶:“请太后娘娘息怒,臣等有罪,请太后娘娘责罚。”
“有罪?你们还知道自己是有罪的,那你们说说,为什么你们治了那么长时间,皇上的病却没有起色?你们是在糊弄哀家吗?”
萧太后担心皇上安危,态度语气坚硬,仿佛那几个太医是罪魁祸首,如今皇上这副样子是他们害的一样。
几个太医生互相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不敢出声,倒是为首一个年轻的太医首先发话:“启禀太后,皇上的病乃是五脏之症,实是体弱肺溢所致,加上宫中大量药膳恶补,结果反而日渐每况愈下。”
“大胆,胡太医你果真是胡言乱语,竟然阻挠皇上药补,简直是在妖言惑众,蛊惑哀家视听。”
其他的几个太医见到胡太医落得如此下场,个个敛声屏气,不敢再出声。
胡太医蹭的立起,理直气壮地说:“太后娘娘,反正臣如今是说也是死,不说也是死,那我就索性明说了吧。肺病者,喘咳逆气,肩背痛,汗出,尸/九 阴股膝髀腨胻足皆痛。虚则少气,不能报息,耳聋,嗌干。像皇上的情况食应以清淡为主,而不是辅以大量药膳,这样适得其返,不但不能见效,反而会害了皇上啊。”
胡太医见自己如实说了皇上的病情,反正如今太皇发怒,自己也难逃一死,不如就以医家之心,一吐为快,免得这些话如梗在喉,让自己良心上过意不去。
说完,胡太医双眼微闭,他想接下来,不知道太后会如何处置于他。
没想到萧太后一改刚刚那怒气冲冲的样子,对他的解说倒是颇为欣赏地说:“既然如此,胡太医你说的也不全无道理,那你倒是说说皇上的病要如何才能治愈,如果你敢胡乱糊弄哀家,小心哀家随时要了你的命。”
听太后说完,胡太医心想,如果自己言之有理的话,今天这场灾难或许就可以躲过了。真是君心莫测,不知道太后下一步想怎么样。
其他的几个太医想想这胡太医真是胆子贼大了点,居然敢在太岁头上摸毛,触龙说可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搞不好会有杀身之祸的。
这也是几个太医明知皇上不能大量进补,却不敢向太后进言的原因。
胡太医走到皇上龙榻前,看着皇上那副消瘦难看的面色,对萧太后说:“太后娘娘请看,皇上目睛上视,偶尔惊跳,颈项反折,手松开,张口吐舌,面色发白,此乃由肺气受邪,伤及肝肾所致。”
大家循声望去,萧太后虽然讨厌这胡太医,但是他说的没错,她只能听听他接下来会说些什么,反正现在大家束手无策,也只能死马当活马医了,且看这个胆大包天的胡太医能有什么过人之处。
“至于病因,或由外邪侵袭,或痰饮内聚,或肺气肺阴不足所致,亦可因其他脏腑、血脉病证传变而致。《难经·十六难》有云:假令得肺胀,其外证面白,善嚏,悲愁不乐,欲哭,其内证齐右有动气,按之牢若痛,其病喘咳,洒淅寒热,有是者肺也。”
萧太后听得胡太医讲解,问道:“看你说得倒有一套,如今哀家要知道如何治?而不是病症。”
“启禀太后,但凡医家治病,均是先寻根溯源,明了病因,方能对症下药。这是至关重要的。”
这个胡太医,别仗着自己有点知识,就不知道所以然了,在这里,还是萧氏的天下,他这也太没将太后放在眼里了。萧太后虽然不高兴,但是也无可奈何,毕竟自己不懂医术,其他几个太医又不敢说什么,倒不如让他来医治皇上,说不定以他那胆大心细,毫不畏惧的性情,或许真有良方良策呢。
“胡卿家,既然你能将皇上的病因分析到位,那哀家就命你为皇上治病,你说说,有什么办法可以尽快根治皇上之病,解除皇上的痛苦?”
“是。肺病有寒热虚实之分。《太平圣惠方·治肺虚补肺诸方》:若肺虚则生寒,寒则阴气盛,阴气盛则声嘶,语言用力,颤掉缓弱,少气不足,咽中干,无津液,虚寒之气,恐 怖不乐,咳嗽及喘,鼻有清涕,皮毛焦枯,诊其脉沉缓者,此是肺虚之候也。侯皇上之象,应属热实,实则生热,热则阳气盛,阳气盛则胸膈烦满,口赤鼻张,饮水无度,上气咳逆,咽中不利。故臣以为皇上饮食应以清淡为主,并不可多进补,应多餐少吃,才能怯火下痰。”
“那依胡卿家之见,皇上几时会好转?”
胡太医虽然一针见血指出皇上的病,但是他并没有把握治好,于是,在这个问题上,回答起太后就吞吞吐吐地了:“这个……太后,怒臣直言。”
“直言,你这一直不是在直言吗?哀家也没有拿你怎么样。但是如果你不能治好皇上的病,哀家对你可不会客气,哀家说得出做得到。”
萧太后走到几个太医身边,望了望底下跪着的几个太医,心想,他们难道平时不认真替皇上诊病吗?或许他们怕连累身家性命而选择自保。
“谢太后不怪之恩。那臣就明说了。皇上的病由来已久,只是先期并未察觉,一直以伤寒而治,延误病情,如今怕是要放血,再则,皇上力虚,放血有生命危险……”
“放肆,皇上乃是九五之尊,岂能让皇上处于危险之境,若是皇上有什么不测,你们能担待得起吗?”
不错,这也是其他太医不敢放手而治的原因。
“既然太后娘娘如此说,那臣也只能束手无策了。”
胡太医一脸无奈,若是难逃一死,也只能随太后处置。他知道,按他的方法给皇上诊病,虽然有治好的希望,但是存在的风险不低,弄不好,皇上就……
那样的话,国家必定引起惊慌,不是萧太后垂帘听政所能解决得了的,到时候,朝庭的那些党派均会以国不可一日无君为由,逼宫萧太后侧立新君,到时候就便宜了皇帝的那几个兄弟了。
“若是哀家同意你放手去做,胡卿家有几分把握。”
萧太后走到胡太医身边问他,她想彻底弄明白,皇上治愈的胜算有多少,她值不值得去冒这个险,若非万不得已,她不能拿亲生儿子和国祚赌在这个黄毛小太医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