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话是不能说出来的。
杨光欣不直接回应胡乔林的问题,对王建新该怎么安排不是他能够决定的,也懒得去处理这些事。
“光欣县长,政府那边的工作目前胆子重,市里没有明确决定之前还得给你加一加担子,没问题吧。”胡乔林也是思考过这个问题,县政府这边的工作县委那边不好直接插手,而目前跟杨光欣之间的关系比较牢靠,因为教育工作试点已经被捆绑在一起了,让杨光欣来出面承担县政府工作的统筹安排,比其他人要有利些。
“书记,县里在您的掌控下,一切都会顺利推进,短时间县政府这边各自履行其职,不会有什么乱子。”杨光欣说,“不过呢,县里要有统一共识,人心不乱,工作就不会乱。”
县里出现一些杂音在这个关键之际,也是别有用心的人故意找这样的机会,不知胡乔林是不是明白或有没有防范,这时候提一句也是必要的。
胡乔林沉默一会,看来他也得到一些消息,才在这个稍微显得公共场合的环境中跟杨光欣一起,做给某些人看的。他这个无胆书记是深入人心了的,很难有什么改观。但杨光欣回到县里后,情况会有所好转,乡镇的干部都很敬服这个常务副县长。
“县委这边肯定会支持,光欣县长大胆地工作就好。”胡乔林笑起来,见杨光欣稳稳的心也平稳得多。
“谢谢书记关照。”杨光欣说,“书记,这两天我到各乡镇走走,了解了解工作情况。”先跟胡乔林通通气,工作做起来遇上谁不开眼的,也好进行警示。
“辛苦啦。”
吃过早餐,可能引发的反应也不多去揣摩。不远处,一台车缓缓启动,见胡乔林站起来要走,车也就动起来。张继就在车里,阴沉着脸,他已经得知杨光欣回县里的消息。这时候见胡乔林和杨光欣在一起早餐,不用猜也明白两人是做什么。
段儒生病了,对张继说来有一个微小的机会。不过,省里那位如今对县里的支持力度比以前弱太多,不知还会不会将自己运作到这个位子上。当然,张继是中坪县的户籍原则上不能在中坪县担任党政一把手的,不过,如果有一个可跟他联合的人,到县里后经过一段时间,中坪县的局面肯定会改变。
肖飞离开中坪县后,肖家已经淡化出大家的视野,张家人目前算是唯一的进入县级层次的代表。其他几家人的代言者已经发不出什么声音,确实不能对县里有多少干扰。乡镇里的主官这个层次还复杂,不过,这些人都不敢乱动,惹不起杨光欣这个狠角色。
先一步进县委,张继也不想让杨光欣或胡乔林见到他,谨慎为好。胡大海当初怎么给弄进去的,张继也明白,还有张昌海、张磊等都是不声不响给抓掉。如今,谁都忌讳直接顶撞杨光欣这个家伙。
进了自己办公室,张继觉得自己无论如何都不能错过这机会,如果再换一个力挺杨光欣的县长来任职,中坪县的局面就更糟糕。
思谋一阵,脑子还是混乱的,如何权衡取舍总觉得不满意。最为关键的还是县里没有能够呼应的人,乡镇那些人虽还有可用的,但如果让他们直接抵制县里的工作,无疑是将把柄直接交送到杨光欣的手里,他绝对会毫无犹豫对这些人进行下手。
拿一张纸放在面前,之前张继没有这个习惯,好像是听人说杨光欣有这样的习惯,喜欢将思考的问题罗列在纸上,能够看出条理和彼此之间的关系、脉络,更容易解决问题。放好纸,拿出签字笔,张继觉得不知要写什么才好。随后便将纸捏成一团,狠狠地丢进纸篓。
拿出烟来抽,吧嗒吧嗒地抽半支有些呛人,骤然间咳起来。喘过气,狠狠地将半截烟揉在烟灰缸,拿起电话,觉得还是先跟省里老领导通通气,听听他的意见最好。
电话拨通但对方却不接,不知是人机分离还是没听到或又是静音了。张继有些受挫,给老领导打电话也是无奈,这大半年来他都很少跟老领导通话。说起来原因也很多,归总就是彼此之间的默契消散了。
县里这边因为形势的改变对老领导的崇敬感淡化,因为觉得他已经不能对县里有多少影响力和改变,而老领导对县里也很失望,觉得这么多人、这么多的资源优势居然败得一塌糊涂,使得他之前经营的成就荡然无存。
上次老领导回县里过春节,张继主动去拜见老领导,彼此之间完全不是那种感觉,很分生和尴尬的味道,也使得张继不想跟老领导说事,请求支持等,但张家目前表面上还是他在支撑、维系着,资源也凝聚在他周围。
目前中坪县终于等到一个机会,自然不想再错过,至于最后如何决策、结果如何,张继也知道尽自己的能力了。鼓足勇气再次拨打电话,老领导终于接听,张继说,“老领导,我是张继啊。”
“哦,知道。”那边声音显得平和,没有多少情绪,“好久没打电话了。”
“老领导是我有错啊,老领导身体好吧,这时节春回大地,正式锻炼身体保养体质的时候。”张继听老领导的意思也不好直接开口说事情。
“有心了。如今手头的事情不重,锻炼身体的机会多。”老领导说,“县里情况如何?”
“老领导,正准备向您请示呢,段儒生病倒了,老领导还没收到消息吧。”
“哦,什么病?段儒生是县长吧。”
“是啊,脑溢血但并不严重,至少要休养一年以上。他说县长,现在空了人。”张继随便直接说出意思,对方也能够听出来。
“……”老领导沉默起来,张继见老领导反应比较慢,也不以为然,任何人得知这样的消息都会好好权衡一番吧,他有耐心等,不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