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泛云和刘立新都有自己的想法,县里运作高斗村公路是开通外出的路,这边如果也修路,就不会输给他们。今后万一生态养殖等项目做成功,土坳林村也可加入生态养殖的序列,一起发展起来,论工作政绩,并不弱于对方。
在落后的县、乡镇,领导或干部想要做成一桩稍微能够体积的工作成就都非常难,李泛云和刘立新明白高斗村如果真修成这样一条路,对改变高岭江镇的封闭有不小影响,他们如果什么都没做,就会落后一步。
这一步一旦落下,以后想要追赶,机会都难找到。
“李县,据我判断,这几天江南好实业的人可能会带着资金到县里来了。”刘立新说。
李泛云不说话,而是打电话问一个市政府办的秘书,说一阵,挂了电话,对刘立新说,“不是这几天,而是今天他们已经到了双星县。这时候正同县长讨论着个项目的落实。”
“李县,那土坳林村这条路……”
“不用着急,我尽力争取。”
李泛云知道在县政府这边肯定影响不了向海平的决定,让刘立新先回镇上,注意镇上的最新情况,便给田明俊打电话,想私下碰面见一见。
田明俊也得知县里的情况,但应了同李泛云一起喝茶,彼此之间是同盟有共同的利益。其中默契,不用点明。
王正安迎了李泛云进茶楼包间,这个茶楼比较隐秘,属于私人聚会之地,对外人基本上不开放,甚至不算是经营做生意的地方。准备了水,王正安知道领导在这里聚,有话要说,等泡了茶,端送到领导面前,便离开茶室。
李泛云喝了一杯茶,才问田明俊知不知道省城已经有人到了,准备在高岭江镇修路。田明俊自然知道,虽说向海平没直接跟他汇报沟通,也是有渠道得到这些消息的。
“生态养殖这个项目看来要长久坐下去,才有决心修这样一条路呐。老李,你说呢。”
“书记,生态养殖的利润并不大。你我也知道高斗村所谓生态养殖不过是一个名头,也是他们需要这个东西。赚钱不赚钱,对他们影响并不大。这条路也可能就是生态养殖宣传单延续,养殖真能赚大钱,项目会落在高斗村?”
李泛云对经济也是有接触和了解的,高斗村的生态养殖项目,投入多少资源,能够回收多少成本,虽没有细算出来。但因为唐力臣要这个东西,投入一些资源又有何不可?
田明俊叹一口气,“世界上明白的人不少,更有揣着明白装糊涂。老李,你啊就是太执着。”
“书记,生性如此。我也想改,真要是改得了,就不叫性格了。”
“也是。不过,目前我们能够做什么呢?难得糊涂啊。”
“书记,刘立新反映了土坳林村一个要求,他们村里有决心修建一条乡级路跟高斗村接通、县城路网。村里决心很大,占地问题村里解决、人力村里解决,只申请一些水泥、炸药、钢筋等物质。”
田明俊一听便明白是怎么回事,想了想,说,“这个要求并不高,县里肯定要支持。我来解决一部分困难吧,老李你跟下面交待清楚。”
“我听书记的,高岭江镇的刘立新这个人还不错。”
“那行,具体的事情就交给他。”
“好的,我这就交待他。”李泛云说,“得先提出来才行。”
随后,李泛云便让刘立新到街上等他,秘授心意。刘立新随即提交一份项目申请,又在电话里跟王统、郭占江提出来,说土坳林村要修一条接通高斗村的乡级路。
郭占江得知这事,便去王统办公室商量,镇上的资源和工作精力不可能分开,高斗村的修路项目已经是经过乡党组讨论定下来的,土坳林村提出修路项目,得往后推一推才行。
王统听着感觉这提议,笑了笑,说,“郭镇,手板手背都是肉,我们就算不能一碗水端平,也不能太偏了,是不是?你说说看,镇上给高斗村什么样的资源?”
郭占江还没想明白,说,“政府这边的人手主要集中在两村,抽调出来,两边人手都不足,说不定两边工作都做不好。”
“干部去高斗村、塘谷村是做经济建设项目工作的,又不是为修路。是不是?土坳林村修路当然可以,我们也必须支持才是应该有的态度。组织、人力、征地置换和补偿,责成村里做好工作嘛。”
刘立新在县城得到镇上的回复,随后将申请报告提交到县政府相关部门,李泛云在报告上做了批示。
向海平从刘韬手里接到李泛云签批的项目报告,看了,笑起来。对刘立新、李泛云等人做这样的事情是乐见其成的。
杨光欣也从王统那边得知刘立新推动土坳林村的修路之事,笑着说,“书记,镇上大好事啊,这路最好是修成县级路,今后真要开发旅游就不要扩建了。”
“就你会想,我估计至少是县级路的级别,要不,怎么跟高斗村那条路对接?”
“书记,我是这样想,镇上那边你,还得请书记跟大家做做工作,人手上也尽可能分给土坳林村一些才行。”
“放心吧,我跟郭占江镇长也沟通过了,但也得将某些人手里的资源榨干,对不对?”“书记才是真正的老姜,辣着呢。”
刘立新得到李泛云的批示,回到镇上跳过郭占江直接找王统,王统拿到签批的申请,犹豫好一阵不说话。刘立新见了,说,“书记,我也不知村里怎么会直接将报告递交到县里,下面该怎么办?”
“立新镇长,修路是政府主持的民生工作,占江镇长得点头和支持,我对土坳林村有这样的要求是完全赞同和支持的,总不能跳过占江镇长。对吧?你先同占江镇长商定一个具体可行的方案,再集体讨论?”
“……”刘立新也有心理准备,但听到王统这样说,心中还是有些挫败,又很不甘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