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了会，刘明书、王珊珊并没散，出县委后一起沿着街道穿过文化广场去县政府。路上刘明书笑着说，“杨县，没想到我们出去几天，县里的情况就有变化。”

　　 “这有什么奇怪？”王珊珊说，“别人不也会说，你不过是杨县推出来的嘴巴。爱怎么闹就这么闹，别管他们有什么想法。”

　　 “这冤枉气可不好受。”刘明书笑起来，“对的对的，跟这些人计较我才真是失败了。”之前在会议上争锋，也看到县里的不同阵营及阵营之间的互怼，要有什么理由？自然不需要计较。

　　 到县政府进来办公室，张青山给几个人弄了茶，刘明书喝几口热茶，笑着说，“现在好多了。”

　　 “刘局，那就喝多几杯茶。”张青山说。

　　 “有这样夸张吗。”王珊珊也知道刘明书的意思，对县里胡俊、张继他们的用意能够判断，不过，她觉得这些人起不了风浪。目前看，书记至少是清楚的，只要书记支持他们，张继等人再闹都不过是小丑而已。

　　 “方案基本定下了，做出修改案后，还得给书记过目审一审。”杨光欣说，“刘校长，你那边的抓紧。”

　　 “方案文稿明天会出来，还有青山帮忙把关，问题不大。”刘明书说，“杨县，那几个人会不会不甘心失败？我看他们不怀好意。”

　　 “大家都明白，我想书记能够看清他们的面目，就不需要多担心。”王珊珊说，“其实，等建设资金到位后，我看他们是什么表情。”几个人都明白，市一中分润的一栋楼都规划一千万，何况县里的建设资金？

　　 “建设资金真到了，估计他们会说这都是他们努力才有这样的结果。”刘明书说。对某些人有什么品是很清楚的。

　　 杨光欣当没听见这话，几个人没散除了要交代教体局那边抓紧时间将方案做出来，还要要将全县学校建设方案细节讨论确定下来。在杨光欣主导下，几个人综合之前会议提出的一些想法，糅合了他们的设想，一个一个学校建设规划与设想确定下来。

　　 这些繁琐而辛苦的事，却又是必须要做的工作。

　　 除了杨光欣几个没去睡，胡俊出会议室之前，跟张继对了一个暗号，到县委外虽然各走各的，在文化广场还没走同一条巷子，但之后却碰面一起进了茶室。

　　 点好茶，胡俊和张继都没有什么话的兴头，今天在会上质疑刘明书，看到了杨光欣阵营的厉害。姚乔平确实是杨光欣的人，这点张继早就跟胡俊说了。胡俊当初在市政府办时，也知道中坪县这边的情况。

　　 当时在会上两方对撞，他们本来都设想好莱客没想到其他人都不表态，而田明俊书记却倾向于杨光欣。

　　 “秘书长，”张继说，“我看最关键的还在于书记那里……”

　　 “我也明白，田明俊这个人不是那么好说话，我是了解的。”

　　 “秘书长，我想田明俊迟早会跟姓杨的对上，要不，我们等机会？他想掌控中坪县还是想玩平衡？以前他在双星县，姚乔平、杨光欣都是从双星县过来的，会不会结成联盟？”

　　 胡俊听张继这样说也是无语，在国内，县市级别的主要领导党政之间还没听说有真正和睦结成同盟的，何况，杨光欣那性子肯屈居在田明俊之下完全听别人的意思？

　　 “张书记，不管他们是什么关系，那又有什么问题？真理在我们这边，迟早会让其他人看到真相。现在最紧要的就是将县里一些情况跟市里反馈，让市里领导了解县里的情况。”胡俊觉得唯一可压住杨光欣的，自然是金湘玉市长。

　　 “对的对的，还是秘书长看得破，我执着表像了。”张继当即检讨自己。他跟市里领导不太熟，如今有胡俊帮引路，不正是大好时机？而田明俊那边，也得多走动彼此之间才可能了解继而变得默契。

　　 心结解开，喝着茶，两人也在讨论中坪县目前的教育教学工作和学校建设的规划布局。张继说，“秘书长在省里有人脉关系吧，如果能够拿下两个项目，给县一中搞到一两栋楼，就会让其他人认清县里的现状。”

　　 “最近几十年一直在批当初大跃进时的‘亩产万斤’，狠批‘人有多大胆，地有多大产’。可这种虚夸作风已经深入人心，随处可见，所谓大建设、大踏步、大发展、大经济，不就是当年的翻版？”胡俊在市政府办接触到信息多，对这些的理解也深刻。

　　 “就说中坪县吧，盛唐药业的引进本来是好事，但没做任何市场调查，两三个月之中将栽植基地扩展到全县，不就是这样的心态？所谓规模出效应，这句话在经济运作中确实有道理，但对中坪县各村的药农真有利？到时候盛唐药业消化不了这些药，会是什么局面，可能最初引进栽植基地的人不会反思的。

　　 如今做学校建设规划工作，搬迁、新建几所学校等是何等大气？到市里汇报肯定比在原校内建楼要大气而有魄力，领导不一定都核实各县的真正实力和建设资金来源，自然对这些人有更好的印象……”

　　 “秘书长，要不我们先前市里汇报县里的真实情况？虚夸胡编只会让县里学校建设更糟糕。”张继听胡俊所说，觉得事实上就是如此，这些人都是外来者，在任上到期之后拍拍屁股走人，他们会关心老百姓的死活？

　　 国内各地这样的情况多了去，比如不少县市没有工业发展，如何提高经济数据？最有效的办法就是卖地，将可卖掉的土地卖给开发商建商业小区，自然有最直接的经济数据。县里、市里比如当年留下的城镇内地广场、旧厂地址、旧城搬迁与改造等等资源，全部转变成商品。

　　 胡俊拿着茶杯，看着窗外远处，似乎在沉思。张继见他如此，也静思起来。县里的形势有些不妙，如果短时间不能扭转，今后会更吃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