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事情在中坪县想必有不小影响,但警方的处理却又非常儿戏,完全超出正常的规则。王胆见李雯利和杨光欣都不说,便也当成没碰上这样的事情了。
从警务点出来,上车,见车除了之前给钢筋砸过两处痕迹外,没有其他损坏。说明那些抢包团伙真的散走,没有立即报复的意思。
王胆说,“还好还好,车没被砸,不用走路回去。饿了,吃饭再走还是立即逃之夭夭?”
“用得着跑路吗,王哥,有委屈多吃点。”杨光欣笑着说,中坪县所遇到的情况绝对不正常,但有些事情偏偏又是事实,不过,这些事也是有脉络的,提前了解一下不是坏事。
几年前,从上到下的打老虎、打苍蝇让整个风气都有极大的提振和扭转,但往往是偏远、落后的地区反而改变小。所谓天高皇帝远,不外乎如此。中坪县经济落后,交通算不上闭塞但因为没什么产出,外人也很少到这一方天地看看。
“还是小心点。”李雯利说。
从中坪县到江柳市一百七十多公里,这种盘山公路走起来至少要三四个小时,到这边后不多看看,下一次也难得过来。除非修通高速路或高等级路,都能够将中坪县和江柳市拉近一半多,行车时间可能只要一个小时了。
没回之前的街道,到另一条街,中坪县城不大,山多,一条小河穿过。河道上有好几座桥,有的可通车,有的只是人走的桥。沿河走一段,见有一家人并不多的餐馆,李雯利说,“就到这家吧,河边,安静。”
杨光欣将车停在餐馆门口,之前因违章超速已经罚款过,这里会不会违停还得问问。王胆到餐馆问,老板说短时间停没问题,吃饭后开走就行。王胆表示担心罚款,附近有没有停车场?老板笑着说,中坪县马路就是停车场。
车停在餐馆门外,三个人靠窗做,窗外就是河流。水量不大,河宽二三十米,河水却污浊。据老板说,是因为上游住户将化粪池的水直接排在河道,而两岸的餐馆也将虽有生活污水直接排进河道。
“没人管?”李雯利说。
“谁管?”老板笑着说。
“环保部门在几年前不是就有规定了吗,甚至有明文要求,环保上有问题的,主要领导都会直接被问责。”李雯利对这些政策性的比较熟悉。
“我们这里天高皇帝远,谁来管这些事?该管的事情多了去,都没人管的。”老板摇摇头,自己去忙。给三个人上了茶水,要他们点菜。杨光欣说,“餐馆只要做得好的,来六样,四荤两素一汤,老板看着配菜就好。”
遇上这样的客人,老板自然高兴。这时后,另有客人进来,进门就高声嚷嚷,“老刘,今天有生意啊。”
“这是什么话,我开门做生意当然要有生意。”老板笑着说,来人是熟人,说习惯了。
“我以为你看热闹去了。”来人说。
“有什么热闹?”“你还没听说?狗哥今天给外地人打了,听说一把亮亮的枪按住那疯狗的狗头。可惜啊,没有一枪将那家伙毙了。”
“你能不能轻点,发哥,找不自在呢。”老板求饶地看着来人。
王胆听他们说,便插话,“狗哥在县里很有名吗?”
“狗哥?在中坪县城提到他谁不知,你们是外县的,最好别让碰上,要不然就麻烦了。”发哥压着声音说,“狗哥当初参过军两年,退伍后没安置,到县里闹。闹得厉害,扬言要将县委县政府炸掉,县里领导也怕他,给了一比额外的补偿。
狗哥得钱花,后来索性什么都不做,就在县委、县政府里混吃。到食堂直接吃饭,也没人敢直接得罪他,这样过了两三年,后来身边聚起十几个人,都是街上的烂儿。
这些人聚在一起就有礼势力,上街到各家商店要保护费、顺手拿烟拿酒那东西吃,别人报警也没用,县里公安的人也知道狗哥的来历。谁肯惹他找祸事?这样过了一两年,他们买了摩托车,这些人在街上抢夺女人的包、拿到谁拿钱也直接抢,同样报警也没用。
还有更恶的事,这伙人看中哪个女人,也会拖到宾馆或他们的住处,一年前还弄死了一个。当时闹得有点大,死者家属找县里闹,封堵县委大门。县里不得已,要公安将狗哥抓进行,关了半年,赔一笔钱。这伙人又到死者家里威胁,再敢闹要将他们一家都搞死、烧掉。”
“没人敢管?”王胆说。
“不是没人敢管,狗哥做事也小心,真正的恶事他不直接参加,手下那些人做的。抓了一个,其他的人会找事,针对办案的,狗哥闹这么些年,跟县里头头脑脑也有关系和默契,上下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发哥说。
难怪之前报警后警方有这样的反应,狗哥李永真是奇葩,中坪县警队上下也算奇葩,县里这些领导更是奇葩。王胆觉得有些不可思议地看杨光欣一眼,见他没什么反应,好奇地问,“狗哥厉害这么几年了,县里的领导也换来换去,就没有谁下决心解决这个毒瘤?”
“狗哥在中坪县名气虽大,危害也不小,但还不是第一的。不说了,说多都是伤、说多都是泪……中坪县干部和公安的要做的第一要务是什么,没听说吧?”
“发哥,行了行了,快吃饭,堵不了你的嘴今后别到位这里来吃饭。”老板真有些怒了,在这里说县里这些负面消息,让上面得知连同他这家餐馆都得全赔掉。
“今天被抢包的女人没找到?”王胆说,“她没有报警吗?”
“县里都习惯了,报警有什么样,下次出门小心点。”发哥忍不住说,“不过呢,今天县里似乎认真了,听说那个女人已经找到,她和陪她上街的女人都是洗脚巷的小妹,包已经还给她。至于包里的钱是不是还回去,谁知道?一个洗脚巷的小妹,敢说一个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