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茉收回目光,她冷笑一声,“那就罢了,好歹也是同门一场,就让你死得干净一点吧!”
苏茉说完,扭头朝徐承墨看去,有些事不是她不好意思去做,而是当着徐承墨的面,她要干出这种事来,徐承墨就算现在不说,过后也要好好惩罚她一番的。
徐承墨抬手一挥,一道白色的绳索般的光束朝着金国良卷了过去,苏茉松了手,金国良想要动,依旧是动弹不得。
苏茉拍了拍手,往后退了两步,徐承墨走了上前,他站在苏茉旁边,正好用自身挡住了苏茉的视线。在众人看不见的角度,徐承墨轻轻一指弹出,正中金国良的海底穴。那一处穴道,是在男子两腿之间,上身最下方的位置,是在子孙根的下部,最凸起的那一处。
这种位置,怎么好让苏茉看到?
“啊!”
顿时,有那胆子小的女眷,看到金国良这副模样,如看到了一部吓人的恐怖片,手捂着嘴,半遮着眼,想看又不敢看。
这是人老去的一个快镜头,金国良原本平展的一张脸,此刻,如戴了一个面具的人,面具被打破,正在一点点龟裂,裂纹从眉心处朝着整张脸蔓延,从他的脸上到脖颈处,到身上,最后一直到他的手,指尖。
“你杀了我!”
金国良知道自己最丑陋的一面已经展现在了整个港岛人面前,他恶狠狠地看着徐承墨,沙哑着声音道,“当年我与你们的师父同门为徒,我比他们都聪明,也都用功,可挑选掌门时,你们的祖师爷根本就没有想到我。大师兄和二师兄不想当掌门,师父非要传位给他们,而我一心想将师门发扬光大,师父偏偏就无视我。甚至很多功法术法根本就不传给我。我做错了什么?呵呵呵,不是瞧不起我吗?你们的祖师爷现在兴许就在天上看着呢,华夏如今谁知道玄门?而港岛玄门创自于我之手,在港岛谁人不知,谁人不服?”
“井底之蛙,不知天高地厚!”
这话出自于徐承墨之口,他黑眸沉沉,眼中闪过一丝鄙夷,“道法自然的道理都不懂,还想做掌门,真是痴心妄想!”
金国良不敢置信地望着徐承墨,他似乎不敢相信这话竟然能够从徐承墨口中说出。若是换了别的人,金国良必定是要嘲讽一番的,但对方是徐承墨,是千百年来,几难有人能及的先天之境。徐承墨是被他废了丹田不死,反而晋入了先天之境的人。
金国良傻愣愣地望着徐承墨,嘴里喃喃道,“道法自然?”
徐承墨淡淡地扫过他一眼,他的两指之间扣着一缕先天之火,旁人看不见这火,唯有他看得见,慢慢地玩着,等着金国良想通,想明白,然后死的心甘情愿。
“不要!”
一道声音从门外闯了进来,一阵风扑了进来,众人来不及看清什么,只听到“噗通”一声,楼下天井的正中间,一个女子跪在那里,哭得声泪俱下,“求求你们,饶了我爷爷吧,他虽然一生作恶多端,但他现在老了再也没有了害人的能力。求求你们饶了他,让我带他走,我只想侍奉他,为他养老送终。求求你们成全我的一点孝心。”
苏茉挑眉看向这女子,不是金秋赤是谁?她本来是和金国良一起来的,什么时候跑了,苏茉并没有留意。但此刻跑出来,演这一出戏,到底为的是那般?
只是,玄门中人,功力丧失了,就不能害人了吗?风水师杀人,何须动刀枪?
楼上楼下,响起了一针唏嘘之声。晏清站得高,见苏茉眉头深深锁起,显见得是很恼火,却又无从发作。
华夏自古以来,行于世,讲究的是一个“孝”字。而江湖中人,游走江湖,凭的是仁义。
如今,金秋赤以“孝”之名,让徐承墨和苏茉放过金国良,并不过分。而徐承墨和苏茉与金国良说什么都有同门之谊,刚才要是果断一点杀了也就杀了,但现在在这种情况下,还动手的话,就未免有些不妥。
门口再次走进来一人,年轻,眉眼与金国良有几分像。他缓步走进来,看上去一脸平静,可还是让人能够看出,他心里是有些悲痛的。他走到金秋赤的身边,拉了拉金秋赤的胳膊,“走吧!”
“走?哥,你怎么能说出这样的话来?他是我们的爷爷,是爷爷啊,他现在要死了,我们怎么能丢下他不管?”金秋赤似乎找到了发泄的地方,她跪在地上,朝金秋柏横眉冷对道。
她的声音很大,生怕全场的人听不见,嘶吼一般,也有些像是在表白自己的孝心。
看到这里,苏茉突然笑了,难怪这女人如此能得金国良的喜欢呢,果然是有两把刷子的。
金秋柏被金秋赤一顿呵斥,他显得很是难堪,佝着身子起也不是,坚持也不是。
“金小姐果真是港岛女子们的表率啊,就这一颗孝心,怕是多数人都不及的。”
晏清边说,边从楼上走下来,他扶着楼梯,一身白色的T恤服帖在他的身上,映出他的凸起的肌腱,露出他性感的锁骨。金秋赤的目光似胶在他的身上,再也挪不开。
听到晏清的话,金秋赤原本显得悲戚的脸上,竟然露出了微笑,她的反应不可谓不快,感觉到自己现在笑似乎不妥,忙敛了笑容,略微低下头,“为人子孙,当然是要讲究孝道的,这也是秋赤应该做的。”
“是吗?我爷爷常说我晏家将来要是娶媳妇,可以长得不漂亮,也可以出身不富贵,但一定要孝顺。我晏清选老婆选了这么多年,以为天下人的孝心都被狗吃光了,没想到竟然还能遇到金小姐这样的人。”
金秋赤此时再想装,也实在是装不出来了。实在是这惊喜来得太过突然,幸福竟然降临得悄无声息。她虽然跪在地上,也虽然低着头,但她脸庞两侧的肉微微鼓起,那是嘴笑得合不拢才有的表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