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苏茉抽泣着应了一声,就像那天,看到他跌落蛇窟,她毫不犹豫地跳下。
感情,不是机器,不需要磨合,不需要考验,不需要测试耐久。感情,是心与心贴近后的印证,是灵魂与灵魂的交融,是生死难以隔离的那份执着。
所以,不会去说,你好好活下去,这是对对方最残忍的要求。
好在,都活过来了,所有的磨难与煎熬,都过去了。这一刻,苏茉被他拢在怀里,地底下的风带着硫磺的气味徐徐地吹来,一场天长地久的吻,在这山巅之上,悄悄地,醉了人间。
枭二在一旁等了很久,他的脑海里一遍又一遍地出现一个姑娘的影子,她很调皮,总喜欢捉弄他,曾经将他军装上的肩章藏了起来,害得他找不到,被徐承墨罚他站了五个小时的军姿,后来她又觉得心不安,跑过来给他道歉。
徐嘉,徐嘉,想起这个名字,枭二心里便有一处地方柔软塌陷。
“拿来!”
一道冷声响起,枭二惊得打了个颤,他猛地抬起头,徐承墨已经站在他的跟前了,朝他伸出手来。
枭二忙将手中的衣服递了过去,不忘看一眼徐承墨的唇,红红的,带着水润的光泽。这,这,这是被人……啃过了的?
徐承墨的声音虽冷,但眉梢眼角都是柔和的,昭示着他的心情非常不错。
看来,老大这一次,被喂得很饱呢!枭二想。
“少想些有的没的!”徐承墨边说,一脚朝枭二踢去,枭二条件反射一跳,竟然躲开了。
天啦,实在是太神奇了,要知道,枭字部和鹰字部合起来四五十人,他是第一个躲开徐承墨袭击的人,且还是偷袭。
枭二惊愣得都呆了,虽然明知道徐承墨并非是真的想要踢自己,但,能够躲开徐承墨啊,要知道对方是徐承墨啊,不是别人!枭二激动得热泪盈眶,果然,头儿还是不能死,头儿活着,他们才能活得好。
衣服是枭二带来的,他当初为徐承墨收拾行李时,专程跑去Dimor帮苏茉带了些衣服过来。虽然那时候已经得知消息苏茉不在了,可枭二始终不信苏茉真的会死。
果然,他们的头儿岂是那么容易就没了的?
苏茉穿好衣服出来,徐承墨转过身,牵起她的手,再看她时,已经不再掩饰眼底的深情与欲望,那真正是一个男人看女人的眼神。他的茉儿,十六岁,少女的身材已经长成,这一番经历之后,她似乎比从前多了一丝成熟的气质,引得他移不开目光。
“师兄,这里,到底是什么地方?”
看着前面小桥流水人家,如若不是在这里经历过刻骨的生死,苏茉真要忘了她不是在沙漠的底下,而是走在了江南的山水村野之间。
“是古楼兰国后来居住的地方,是在沙漠的下面,应该是在地心深处了。”徐承墨道,“我也是听师伯说的,这里是楼兰人的后裔,至于当年他们遇到了什么奇遇,就不知道了,毕竟是二千多年前的事了。”
“师父?师父来了?”苏茉大惊,“师父怎么来这里了?”
“他是听说丧尸之后,追到这里来的。”边走,徐承墨把老道士来此的经过简单地说了一遍,“师父也在外面呢,他一直在到处找你,把这里都找遍了,这几天,他的身体,貌似不怎么好。”
“师父?”听说老道士,苏茉心里很急,此时也不管那么多了,拉着徐承墨就往外面跑。
才跑到上地面的台阶,便看到一群人嚷嚷着过来了,见到苏茉,都高声欢呼起来。有认识的,也有不认识的,又受过苏茉恩惠的,也有只是听说了苏茉的名字,便赶过来的。
苏茉一一招呼,只是她的目光一直没有离开走在最前面的人。不是老道士是谁?不过两三月没有见面,老道士竟然苍老了许多,与那八九十岁的老人没什么区别,一见之下,苏茉大恸,扑了上去,一把抱住老道士,“师父!”
苏茉缓缓地跪下,泣不成声。她真是混账,竟然让老人为她担惊受怕一个月。他本来就已经是一百二十多岁的人,修道之人,最忌动情动欲,连话都尽量少说。
道家有句话“开口神气散,意动火工寒”。意思是,开口说话,精气神就漏了。人体如鼎炉,心念一动,妄念一多,就犹如烧鼎炉的火力不足一般,如何成丹?
苏茉也是修炼中人,她见老道士原本仙风道骨般的人,气色红润,看上去不过四十多岁,而如今,形容枯槁,如垂死之人,心里怎么能不伤心?
老道士这一个月,该是为了她操碎了心啊!
“乖徒儿,乖徒儿,回来就好,回来就好!”老道士忙拉起苏茉,轻轻地拍着她的后背,他老眼含泪,长长地吁了一口气,只当捡回的是自己的命。
“师父,茉儿不孝,让您受累了!”
苏茉少动真情,可在老道士面前,一向都是小女儿心态,想哭就哭,想笑就笑。只是,她这一面,此刻展露在外人的眼前,当真是让人掉眼珠子。
“苏小姐,原来你还活着啊!”
一道声音由远及近,苏茉将脸在老道士的肩上擦了擦,抬起头去,一眼看到人群中,慢慢从台阶上踱下来的男人,很是光风霁月的一个人,此刻显得很是狼狈,尘沙满面,一身定制的西服皱皱巴巴的,若不是太熟悉,苏茉真难认出,这人就是晏清。
“晏老大,你怎么也来凑热闹了?”
晏清一愣,他能说他是听说苏茉失踪了,才会来的吗?不论是死是活,他总要来看看才心安。虽然只是一次结伴同行,但从缅甸回去之后,不知为何,晏清总会想起她,一听说她出事,晏清便放下手头所有的事情赶了过来,在这里搜救了快半个月。
苏茉何等玲珑,怎会不知晏清来此的目的?晏清不是历史学家,不是修道之人,也不是国家机构,他要关心什么古楼兰做什么?唯一能够让他来这里的,恐怕还是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