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里头,那点愧疚,越发浓了,他在怎样焦急地等待他们回来,而她和徐小墨却在外面逛荡了这么久。
洗完澡,又把徐小墨按在浴缸里将他刷个干净,小家伙喜欢水,要了一堆的玩具赖在浴缸里死活不起来。苏茉坐在旁边,不论是哄还是威胁,这些对徐小墨都不管用。浴缸里的水面上漂浮着几艘军舰模型,还有橡皮鸭子,都是他要,枭字部的人就近给他送过来的。
“徐小墨,我再最后问你一句,你起不起来?水已经凉了!”苏茉气得想要拍他了。
“妈咪,你说过,只要我跟你回地球,你就不干涉我自由的。现在,我没有伤害别人,也没有伤害自己,你为什么要干涉我?”徐小墨义正言辞。
“你怎么就没伤害自己了?水冷了,你还在浴缸里呆着,会生病,会感冒,就是在伤害自己啊?到时候我要照顾你,我睡不好,吃不好,就是在伤害我。”苏茉觉得跟一个三岁的孩子讲道理,比她对抗一支军队还要难。
“妈咪,你又在骗小孩子,第一,我从小到大都不会生病,你这是在什么人忧天……”
“杞人忧天!”苏茉无语地别过头,不想去看这张日后会祸害苍生的脸。
“第二,我已经回到地球了,你说过,一回到地球就把我扔给爹地,以后不再管我的。”
“可是你爹地他……”
苏茉话没说完,猛地扭头,浴室的门边站着一个男人,他一身军装,靠在门边,手紧紧地把着门框,他的目光在徐小墨身上匆匆扫过便锁在她身上,还是那张刀削斧凿出硬朗线条的脸,如千年峭壁般孤傲而山川独秀,黑亮如星子般的眸子,沉沉如永夜,染上了岁月的沉霜,如一泓深潭,再无人知其深浅;他的笔挺的鼻,端着王者的气度,薄唇紧抿,隐忍着想向她说千言万语。
一年,他是怎么熬过来的?他孤身一人,不见了她的踪影,他是不是也绝望过,再从绝望里寻找希望?一年,这个男人,在她的梦里牵萦多少次,数也数不清,令得她每想一次,都会痛不欲生。
苏茉的泪滚滚滑落,泪花模糊了她的眼,她看不清他,拼命地抹着眼泪,无论看多少遍,无论想多少次,她都看不厌,都会痴迷地眷恋这张脸,想要永远铭刻,牢牢永记,不肯模糊了分毫。
徐承墨早已过来了,在门外的走廊里时,他的脚步落得很轻,他怕惊动了他们,他怕里面的人又是一场梦,他一惊醒,梦就没了。听到他们的对话,真真切切,每一字一句敲打在他的心扉上,他狠狠地掐自己,很痛,这不是梦。
走进门来,看到她,坐在浴缸旁边的女子,徐承墨只一眼便再也移不开眼了。一年的时间,足以改变一个人,可她没有变,还是他曾经捧在掌心里的人儿,眉眼清淡,面容精致,如雪莲花一般圣洁,一颦一笑,便是万物也要为之倾倒。
看到她落泪,徐承墨只觉得心痛得抽搐,他一步跨过去,生怕眼前的人消失一般,双手一拢,真真切切,是那********的人儿,是他熟悉的芬芳,带着暖暖的味道,柔得如此刻他的心,他将头埋在苏茉的怀里,深深吸一口气,声音低沉沙哑,问得很小心,带着祈求,“茉儿,是你吗?是你吗?是你吗?”
他单膝跪在地上,跪在她的面前,他的双臂锁得很紧,却柔软,不肯半分伤了她,让她难受。苏茉捧着他的脸,看着那双凤目紧闭,从眼角滑落的泪,她的心如同被割裂一般,带着血淋淋的伤痛,这个男人,华夏最了不起的男人,天底下最顶天立地的男人,他在流泪。
苏茉的脸贴了上去,让自己的泪落在他的脸上,分不清彼此,她哽咽得说不出话来,只一遍一遍地喊,“师兄,师兄!”
是她,就是她!徐承墨大喜,他的双臂一收,将她拢在怀里,一把抱起,一步跨出浴室,两步来到床边,他跪在床上,轻轻地将苏茉放了上去,便覆身上去。他的两手扣着苏茉的两手,他的脸与她贴得很近,就这样什么都不做,静静地看着她,想将她看个仔细,想用彼此的身体去记忆曾经的甜美。
似乎看够了,他才轻轻地凑上去,亲吻她的脸,吻去她脸上的泪珠,她的每一分表情,她的眼中对他的眷恋,思念和渴望。最后,他来到了她的红唇边,轻轻地从唇角,一点一点霸占上去,最后唇舌交吻,庄严如同仪式。
一切和记忆中那般契合,徐承墨幸福地一声长叹,他翻身躺在苏茉的身边,他怀抱着她,看着怀中的人儿,他什么都没说,就这样紧紧地盯着,他的手轻轻地拂过她的脸,描过她的眉,从她的鼻尖滑过,摩挲她的唇,从颈间到腰腹,最后扣在她的手腕之上,再将她一把抱起,让她覆在自己的身上。
“知道我有多想你吗?”
“知道!”
“我知道,你也和我想你一般想我!”
“嗯!”
“是不是……很艰难?”
“不是,就是……太想你!”
苏茉的泪重新滑下来,落在徐承墨的胸口,她无声地流泪,徐承墨的指腹轻轻地抹去,一遍遍,他闭着眼,不敢睁开,他的唇角挂着笑,那个愿望越发坚定,他再也不能失去她,再也不能!
这一刻,只为相思情深!
咚!
一声巨响,水花从浴室里一直溅到了床边,苏茉猛地从徐承墨身上坐起身,心里那份沉重的情绪瞬间烟消云散,她起得太突然,膝盖正好跪在徐承墨的某一处,猝不及防,徐承墨顿时痛得脸都白了。两人相视一眼,见徐承墨那哀怨的眼神,苏茉咬着唇,忙别过了脸,有些羞涩,又有些好笑。
“我去看!”徐承墨将苏茉抱过来,安放在床上,便起身。
突然间有了个儿子,还这么大了,几步远的路,徐承墨走得格外艰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