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原本也厌恶狠了这十字刃,当日让他吃了大亏。但这一刻,他心里因为温暖变得平静,他就这样举着手,沙旺如他手中的木偶,他不让他动,他半分动不得。
苏茉走上前去,她从徐承墨手中牵过那十字刃,见沙旺别过脸,不肯多说一个字,她连连点头,冷笑,“好,很好,我只需知道你是多尨的人就行!”
苏茉的目光扫过沙旺身后的所有人,一个也不放过,她如暗夜里的修罗,用死神才有的眼光在看众人,“此刻,如果你们放下手中的武器,我允许你们转身离开,可以活着离开,否则,下场就和他一样……”
一个“样”字还没有落下,众人只看到眼前,一道闪电劈下,十字刃在闪电中闪着森冷的白光,紧接着,是“噗”的一声声响,沙旺的身体摇摇欲坠,他捂着自己的左肩,惊恐地,带着无限怨恨的目光,望着苏茉。
他的手,从左肩拿开,他的身上,从十字刃破开的伤口中涌出了无数字毒虫,瞬间,他的身上脚下布满了毒虫。密密麻麻,堆积如山,发出瑟瑟的声音,在这雨夜里,是任何一个人都不想做的一个噩梦。
这一幕,顿时,惊得沙旺佣兵团的人纷纷朝后退去。他们绝难想到,平常和他们同吃同住的老大,原来不止有一条翠绿小蛇,也让人难以想象,一个正常人,身上怎么能够携带得了这么多的毒虫。
苏茉朝后退了一步,她有密集恐惧症,她返身扑到徐承墨的怀里,胃里一阵翻滚,想吐却又吐不出来。徐承墨单手搂着她,让她将头埋在他的胸口,一双黑黢黢的眼,泛着冷光,盯着沙旺还有他身后的佣兵团。
“唧唧唧!”
一道欢快的声音传来,灌木丛后面,嗖地窜出一只火红的小狐狸,雨水打湿不了他的毛发,他的唇边还沾着鲜血,一条细小的翠绿色的蛇尾,随着他上下颌的嚼动,慢慢地朝他嘴里输送。
“小翠!”一声撕裂心肺的呼唤,沙旺心痛得再次喷出一口血来,他的小翠,原来成了这小狐狸的腹中餐,他的心血,他用心头血豢养的本命蛊竟然成了这畜生的腹中餐。“我宰了你!”
沙旺此时也顾不上生死,他猛地从身上摸出贴身的武器,一把手枪,枪口才要对准小狐狸,便看到徐承墨手指一弹,一道白色光刃划过,沙旺手中的那把手枪,枪杆便被齐齐地切了。
这手枪,是沙旺从德国定制的,花费极高,用的也是最好的合金材料,竟然如被切豆腐一般被切了。这光刃,若是落在人的身上,后果不敢想象。
只一招,只此一招,沙旺身后的所有人全部都把手中的武器松开了,慢慢地,朝着后面退去。这一幕,令人想到了猫和老鼠的游戏,猫抓住老鼠之后,并不会一口吞下,而是慢慢的调戏,戏弄,看着那小老鼠吓得伤肝破胆,直到死,最后不一定吃,似乎他享受的就是这个过程。
哼哼哼,唧唧唧!
空旷的阳明山顶,只听得到小狐狸大快朵颐的声音,他吃得很欢,一长一短两条尾巴在身后摇来摇去,边吃眼角余光边朝沙旺看去,带着挑衅,似乎在鄙夷,能斗得过他爸爸吗?能斗得过吗?真是不知死活!
深吸一口气,沙旺闭上眼,胸口一挺,“我输了,你动手吧!”
“谁派你来的?”徐承墨没有动手,问道。
沙旺睁开眼,眼中带着一丝活命的希冀,“我本来就想要她的命……”他伸手指向徐承墨怀里的苏茉,见徐承墨的眼一瞬间沉了颜色,他咽了口口水,斗胆道:“有两家发了任务,给了钱,我没有不出手的理由。”
旺角佣兵团,是除了黑寡妇之外最好的佣兵团了,一共三十七人,自成立以来从未失手过。即便如此,在业界的声名依旧无法超越黑寡妇。对此,沙旺心中自是有颇多不甘。
“哪两家?”徐承墨轻启薄唇,冷冷地吐出。
“我,我要是,要是说了……”眼见的徐承墨越发沉下来的脸,带着明显不耐,沙旺深吸一口气,“港岛玄门和丰臣家族的人。”
早已有所预料,不过是再次确认而已。沙旺的话音一落,徐承墨的手一扬,这一次,又是一道白色光刃,只不过,对准的却是沙旺的人头。
头落地,滚了三滚,剩下的身体,慢慢地下滑,大量的毒虫涌了出来,如一个麻袋,里面装的谷子倒出来后,空着一副皮囊,颓在地上,格外瘆人。
徐承墨看也懒得看一眼,他扫了一眼已经作鸟散状的旺角佣兵团其他人,见已无隐患,将苏茉一搂,一步跨出,才上了枝头,看到朝这边奔过来的人,便停了下来。
“阿弥陀佛!施主,佛门圣地,实在是不易屠杀!”
云散了,雨住了,一轮明月当空,如水的月光下,一个老和尚拄着一根禅杖,一身明黄的袈裟,站在这满山血海之中,依旧显得圣洁。
无疑,得道高僧!
“佛门圣地?”徐承墨冷冷一笑,“若是佛门圣地,看看你的脚下,埋的是什么?”
一听这话,那老和尚从原地跳了开去,就好似他脚下踩着的是人命一般。而他一眼看去,就在他方才站的地方,感觉到那里面的东西,老和尚的脸不自觉地就红了。
“挖出来吧!”老和尚叹息一声,他闭了闭眼,道了一声佛号。
和他一起来的,还有好几个小和尚,听了这话,当即就有一个腿快的,朝身后的寺庙跑去。片刻功夫,搬了好几把铲子来了。这些人都是干惯了体力活的修行者,几乎是眨眼间,挖开了一个坑,约有两三米深,坑底,一个盖着红布的坛子,里面不知道装的是什么。
有个小和尚正要伸手去抓,却被老和尚喝住了,“慢!不要动手!”
动则伤性命。
老和尚慢慢地走过去,他正要跪在地上,伸手抱出来,却看到那坛子正在缓缓地升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