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飞是土生土长的北方人,当年也是徐承墨照顾他才出面将他调回了家乡,如今转业在地方公安系统,负责防爆方面的安全事务,还是挂着中校的军衔。
辣白菜、大酱汤、炒沙参、烧烤明太鱼,主食是辣白菜炒饭,苏茉要了一瓶冰啤酒,吃得不亦乐乎。
李飞陪在一边,原本还有点局促,但和苏茉干了几杯之后,话就热络起来了。
“当年我是在西藏跟着头儿的,补给的车坏在路上了,我们必须去营救,要不然,自己要饿死不说,补给的兄弟部队也活不下来。西藏的雪,恨不得比这里还要大,要厚,很快就会把人给淹没。头儿带着我们,一路急行军,眼看离补给车只有半个小时的路了,突然,从附近的山峰上滚下来很多个雪球,头儿让我们赶紧手牵着手,他拉着我们飞奔。真不知道,头儿是不是神,我们只觉得比平时跑得快了不止十倍,你知道高原上得氧气稀薄,平常自己走路都很困难,头儿就这样拉着我们十来个人,跑了快十分钟,到达了补给车的出事地点,才躲过了那场雪崩……”
苏茉闷头喝了一口酒,一句话都没有说。那是曾经的徐承墨了,那时候的他丹田还没有废,是个修炼者;那时候的他别说拉着那十来个人飞跑,便是他自己日行千里也是做得到的;那时候的他是何等意气风发,远不是如今寻常人的样子。
“他今天什么时候能够回来?”苏茉问道。
“呃?怕是要晚一点,那边要留他吃饭,恐怕要晚上八九点才能回来。”李飞解释道。
“李飞,你家里是不是出事了?”苏茉握着酒杯斜睨着眼,看李飞道,“你妻子病了?”
不是病了,而是快死了。但苏茉自然是不会直接说出来的。
“是啊!”说起自己的妻子,李飞一仰脖子,将酒倒了进去,他太过关注自己的妻子,竟然连苏茉是怎么知道的,也忘了去想,“四天了,检查不出什么毛病来,除了胸口还有一口热气,和死人没什么区别了。”
“是吗?我去看看!”苏茉道,“远不远?”
“不远,就在市里的医院,要去也得等头儿回来吧?”李飞道,他态度不是很热忱,只是没有想到苏茉会治得好他妻子的病,他以为苏茉只是看在朋友的份上才会想到去瞧瞧。
苏茉哪里看不出他的心思来,只是,这也不怪李飞。苏茉本来年纪就很小,说什么也成不了一个名医,更别说让李飞相信她是一个风水师了。
这顿饭吃了约莫两个小时,苏茉正等不下去的时候,徐承墨打着帘子进来了,他胳膊上还套着一个黑色的袖章,进门的时候拆下来放进了口袋里,一双眼盯着苏茉,就像满世界里只有苏茉一个人。
苏茉往旁边挪了挪,让徐承墨坐在她身边,侧过头问道:“吃饭了没?”
“没怎么吃!”边说,徐承墨边把苏茉的碗拿过去,拨了半盘子炒饭在碗里,端起苏茉没喝完的啤酒和李飞碰了碰,才要一口喝下去,狠狠地瞪了苏茉一眼,才往嘴里倒去。
李飞不明所以,苏茉却是很清楚徐承墨这是在埋怨她喝冰冻啤酒呢。女孩子喝冰的,总之是对身体不好。
苏茉趴在桌上,看着徐承墨和李飞喝了几杯酒,又把米饭吃完了,才道:“师兄,我们去看看李飞的老婆吧,他老婆病了。”
徐承墨抬眼去看李飞,问道:“怎么回事?不是回来结婚的吗?怎么病了,什么病?”
三人边说边朝外走去,只听得李飞道:“是啊,当初下决心回来,就是为了结婚。张倩等了我这么多年,我也是很愁,一边不想辜负头儿,想跟着头儿,一边又不忍心让张倩等着……”
“扑哧!”苏茉笑了出来,“世间安得双全法,不负如来不负卿!”
徐承墨含笑低头看了苏茉一眼,抬手拢了拢她脖子上的围巾,打起帘子和她先出去。两人的身后,李飞顿了顿脚步,尴尬地笑笑,忙跟了上去。
三人上了车,李飞一边开着车,一边道:“十天前才结婚,没想到结婚还不到一个星期,张倩就病了,在医院里一躺就是四天,要不是还有点心跳,我都以为她已经死了。”
“是怎么病的?”苏茉问道。
“我们这边,结婚了之后,两家的至亲要请新人去吃饭。那天正好轮到她舅家请客,我们去了,回来后张倩就说不舒服,头晕,话还没说完,就一头栽下去,幸好我在一旁扶住了,赶紧送医院,就再也没有醒过来。”
苏茉歪在徐承墨怀里,抬目去看他,徐承墨正低着头,一下下抚着她的头,看懂她眼里的意思后,道:“去看了就知道了!”
回到市区,已经是晚上十二点了。李飞在这边也还有几分薄面,这么晚了,还能领着苏茉二人进了医院。
看到躺在床上的张倩,苏茉眼皮子跳了一下,她二话不说,走上前去,在张倩头顶百会穴下三寸处抹了一把,扭头朝徐承墨点点头,长长地叹了一口气便不再说话了。
“头儿,真是不好意思,这个……,实在是怠慢了!”李飞并不知苏茉此举何意,以为她有什么家传一样,但医院已经下了通知了,还有什么比医院的诊断更准?
看到妻子此刻的模样,李飞心里说不出的难过,他上前去掖了掖妻子的被角,想到当日和徐承墨告别的时候,还说让徐承墨有时间来北方,让他妻子整几个菜,兄弟一起喝一杯。
徐承墨上前去,抬手在李飞的肩上重重地拍了拍,正要说什么,病房的门被撞开了。
一个老妇人冲了进来,也根本不看这病房里有没有外人,噗通一声就跪在了李飞的跟前,哭道:“女婿啊,求你了,你把倩儿接回去我不反对,你就答应我,让我用土法子治一治吧,我就这一个女儿,她要去了,你让我怎么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