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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唔, 我倒是忘了你说,他法名叫忘忧, 俗名却是佟北辰, 是京中户部尚书的唯一嫡子……”
佟北辰?
赵玉卿的身子轻晃了一下, 重复道:“佟北辰?佟清华之子?”
赵玉涵点头道:“是啊。”
“这样的人家京城里多的是,有何稀罕的。”赵玉卿话中带着几分讥讽之意。
唯一嫡子……这几个字就是她心头的伤口, 只要有人提起,那伤口便会被扯动, 钝痛一点点传遍全身,心神俱伤。
“妹妹家世显赫自然是看不上佟家那样的, 可我们这边陲小城, 哪家有那样的权势地位?”赵玉涵拉着赵玉卿躲进一陇翠竹里, 小声道:“佟尚书是布衣出身, 家世浅薄,京中勋贵想来也不会太瞧得上他, 不会将女儿低嫁的。这佟少爷又是在咱这, 老话说近水楼台先得月, 绛州城的姑娘们可还不使力?”
“佟家家世寒酸, 可不代表着你们就有机会了?”
结亲讲求的是门当户对,户籍不同如何结亲?何况你这是大熙朝最穷的州府, 竟妄想嫁到最繁华之地去, 真真是白日做梦。
赵玉涵似乎没有听清赵玉卿的风凉话, 遗憾道:“我们家妞妞要是再大个几岁,就好了。或者我再小个几岁,像妹妹一般的年纪就好了。”
赵玉卿假装没看见她意味不明的眼神,噤声道:“嘘――”
【小师父,这是我做的香囊,您觉得如何】
赵玉卿听见那羞答答的少女软声问道。
佟北辰犹豫了片刻,将香囊接了过去。少女一脸的喜色。
“好一个淫僧。”赵玉卿低声骂道。
未出阁的女子赠送男子香囊,他难道不知道是什么意思?
明知不可为偏要为,和他那衣冠禽兽的爹有什么差别?不愧是父子。
佟北辰拿着香囊,细细查看,那认真的模样好似检查女红的先生。他开口以后,更像了。
【上等丝绸,不错。不过这针脚太过粗糙,配色也有些艳丽,实在不美】
【你……】
那姑娘直愣愣的望着佟北辰,脸上一阵青一阵。她怎么都没想到,佟北辰居然真的一本正经的去点评了,还说她女红不行!
好气哦。
姑娘吸了一口气,平复一会儿,正打算再说点什么其它的话来转移话题时,对面那皱着眉头的俊美少僧又开口了。
【施主,这里头装的可是兰香、佳丽香、玉华香?兰香舒缓神经使人精神愉快,佳丽香助情宜兴,玉华香烟远盈宜解酒,都是好香,却不宜混在一起。一旦混合,容易使人过度兴奋,精神躁动,举止不当,甚至做出非常之事。
施主若是对香这一途不了解,还是不要配的好,若施主实在喜爱,小僧这里还有几本香经,倒是可以借给施主观阅。】
“哈哈…这小和尚还真是可爱,跟木头一样,一点都不女儿家的心思。你瞧那姑娘,脸都快气歪了…”
赵玉涵扯着赵玉卿笑道。
【你……你真是太过分了】
姑娘一把将少僧手中的香囊夺回,捂着脸飞奔离开。
【施主,施主】
佟北辰一脸的茫然,他是真想不通啊,那位施主不是让他评价香囊的,他也认真看了,如实点评,怎么那施主反倒不高兴了。
师父说得对,女人心,海底针,真是麻烦。
噢,不行的,师父说了,不能在人背后说是非。他又犯了妄言之戒。真是罪过,罪过。
【阿弥陀佛阿弥陀佛】
“娘,你看这招根本行不通啊,他就是个不解风情的木头。”
咦?这又是哪里传出来的声音?
“嘘~”赵玉涵眼尖,指着斜上方的一丛草木道:“螳螂捕蝉,黄雀在后,这小和尚还真是抢手。”
顺着她的视线望过去,赵玉卿在那发现了一对母女。少女脸若银盘,五官舒展,略显丰腴,也算是个清秀佳人。
不过她嘴里说出的话和脸却是极不搭,实在叫人意外。
少女旁边的妇人,沉思片刻,分析道:“木头,就是木头才好啊,这样的儿郎实在,靠得住。他那样的家世,想要靠上去的女人数不胜数,你应付得来吗?他这耿直脾气,老早就帮你那些不怀好心的女人打发走了,你说好不好?”
“你看看你爹,倒是生得好也懂风情,可你看看后院那一群小妾,膈应不?”
少女点头,“娘说得对,方才是我想岔了。可是我该怎么办啊,小和尚怎么对付先前那位小姐的,您也是看见了的……”
“让娘来想办法。”妇人安抚住少女,眼珠子四处游荡。
“有了!”
妇人起身去水榭里,将茶水放置在托盘中,一路小跑过来。
佟北辰已经往前走了一段路,妇人便端着茶盘从边上的小道抄过去,健步如飞,终于赶在了小和尚前头。
少女气喘吁吁,刚追上去,手上便被妇人塞了托盘。
“女儿啊,根据娘这些年的经验来看,这木头老实,你旁敲侧击是没用的,咱得来个刺激点的。”
“刺激的?”少女脸色顿变,随后面色潮红。
“待会儿你端着茶水过去,脸上慌一点,从他边上过时就装作不小心摔在他怀里,茶盏里的茶水一定要将那小和尚的衣裳打湿。你跟他道歉,将他带到屋里去换衣裳,趁着这个时间你把外衣脱了,抱住他。娘再带着人来找你,你到时候什么都不说,哭两声就成。”
妇人信心满满,“烈女怕缠郎,这话放男人身上也是一样的。女儿啊,他不行你就主动点,干脆生米煮成熟饭,他怎么都跑不成了。”
少女不比妇人老道,心头还有顾虑,担忧道:“娘,这万一要是不成,岂不是害了女儿一辈子?”
妇人气得狠拍了少女两下,两手叉腰,怼道:“你啊!让你干什么都推三阻四的,你就想着人在家中坐,佳婿从天而降?想得倒美?你以为你是仙女啊。”
少女被妇人这一番话说的面红耳赤,有些羞愧,讷讷道:“女儿就是觉得万一勾引不成功,岂不是赔了夫人又折兵,太不划算。”
妇人见她态度有些松动忙趁热打铁,苦口婆心的劝道:“舍不得孩子套不到狼的。舍得舍得,有舍才有得的。”撺掇着少女上前去。
少女被这妇人一阵撺掇,下定了决心,端起茶盘朝着小和尚跑过去。
“这娘亲倒是挺厉害的,说起歪理来一套一套的,竟叫人挑不出错来。”赵玉涵面上带着几分敬佩之色。
赵玉卿有些不解,问赵玉涵,“你不去制止?这可是在你们府上,若是出了事,只怕你也得沾上一二麻烦。”
赵玉涵拉着她的手另寻了一处既隐蔽,视线又开阔的地方,轻松道:“我就是个小媳妇儿,只管瞧热闹,哪管它山崩地裂。”
她从怀中掏出一把番瓜籽,分给赵玉卿,兴奋道:“来了,来了。”
佟清华皱眉,孩子都有了?这是什么时候的事情。柳氏怎么教女儿的,竟然做出这等不知廉耻的事情?
长平侯见他皱眉,知道他心中不快,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抚道:“清华啊,生米已经煮成熟饭,没法改的,你就接受吧。不过,你放心你的地位不会受到威胁的,怎么说你也是先过门的。”
佟清华脑子浑浑噩噩的,长平侯的话半知半解,含糊道:“侯爷的话在理,只是我在感情上还是不太能接受。”
长平侯点了点头,感叹道:“是啊,这种事没几个男人能接受的。”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佟清华总觉得长平侯看着他的眼神中带着几分怜悯。
“清华,你年龄大些,心胸也要宽广点,不要跟小的计较。”许翰林看着佟清华语重心长的说道:“虽然你没能给玉儿添个一儿半女,但她对你也是有感情的。她的孩子就是你的孩子,你就大度些,好好养着那个孩子,等你老了也有个送终的。”
佟清华越发糊涂了,他膝下一儿一女,怎么会没人送终?
“岳父,小婿不……”
突然,一道温润的男声在他身后响起。
“爹,岳父……”
佟清华转过身去,正好和一身喜袍的李润相对,李润手上还牵着个可爱的男童。
他想了想,这应该就是他的外孙了。
“女婿来了……”
“女婿来了……”
怎么会有两道声音?
他回过头去,发现许翰林也在跟李润招手。他怎么不知道许翰林还有个女儿?
不对,李润是他的女婿啊。
他却没料到他心心念念的女婿从他面前掠过,连眼角的余光都不曾给过他。
“岳父,小婿来了。”
“外祖父,抱!”
!!!
佟清华擦掉了眼睛里的眼屎,眼前的一幕也没有发生任何改变。
李润不是要娶他的女儿佟嫣然为妻吗?为何管他的岳父叫岳父?
他绞尽脑汁也没能想明白。
很快,他就得到了答案。
“爹!”一道娇俏的女声从门外传来。
顺着声源处望过去,佟清华看见了许玉卿,她穿着一身火红艳丽的嫁衣,盈盈走来。
许玉卿温柔地笑了笑,“相公。”
佟清华淡淡的点头,“夫人来了。”
虽然佟嫣然不是许玉卿亲生的,但身为嫡母来参加庶女的婚礼,对庶女来说也是一件极有体面的事。
可许玉卿却好似没看见他一般,从他面前径直走过,站在了李润的身边。
“我今天好看吗,相公?”
李润撩起她耳畔的发丝,赞道:“好看,你每天都好看。”
“娘好看,爹也好看。”
先前那个跟着李润的小男孩,拉着许玉卿的手夸道。
爹,娘?
李润,许玉卿?
……
佟清华只觉得脑子都快炸开了?他的女婿他的夫人他的外孙,怎么搅到一起了?他们怎么能是一家人!
“你…你们……”他努力的张嘴发声,可两片嘴唇不住的发颤,哆嗦着连个话都说不清楚。
“你,你~你怎么了?”他的失态终于引起了许玉卿的注意,她转过头,有些惊讶的捂嘴,“你怎么老成这样了?连个话都说不明白,是掉牙了吗?”
他老了吗?牙齿掉光了吗?
佟清华越发惊慌了,他好像还真的在镜子里看见过鬓角边上的银霜。
“娘,他是谁?”
小男孩揪着许玉卿的衣角,好奇的问道。
许玉卿揉了揉孩子的头,指着佟清华道:“他也是娘的相公,你要叫他大爹。”
懵懂的男孩还不知道这个词的意思,爽快的喊了一声,“大爹!”
奶声奶气的童音,带着几分天真无邪,很难让人讨厌。
可在佟清华耳里却堪比魔音。
他终于捋直了舌头,发出一声暴喝。
“放肆!”
他浑身发抖,简直不敢相信眼前这一切,他的夫人,他那谨守妇德、对他情深似海的夫人竟然又娶了一位相公。
“娘,我怕怕。”小男孩被他这一吼,立马躲到许玉卿的身后。
许玉卿耐心的哄好孩子,将他交给李润,朝着佟清华缓缓走去。
“啪”一道清脆声在大厅内响起。
众人都没看清许玉卿是怎么出手的,只看见一道残影掠过,紧接着一道耳光声响起,佟清华捂着左脸不可思议的看着许玉卿。
“夫人,你打我?你就为了个野男人和那小崽子打我?”
佟清华的身子摇摇晃晃,不知是心理打击太大还是承受不住许玉卿这一巴掌。
“他只是个孩子,是无辜的,你凶他干什么。”许玉卿叹了口气,伸出手轻柔的抚摸着佟清华的脸,半是无奈半是安抚,“我知道你心头有气,但再怎么样你也不能拿孩子撒气啊。我知道我有错,我不该移情别恋,不该爱上李润,可是感情这种东西我也控制不住。
这种身不由己的感受你也有过,所以我现在的心情你一定能理解的,对吧?”
我不理解!
见鬼的理解!
佟清华甩开许玉卿的手,恶狠狠地指责:“许玉卿,怎么能做出这种伤风败俗的事情?哪个女子三夫四侍?哪个妇人像你这般水性杨花?你,真是让我恶心。”
“恶心吗?”许玉卿捧着佟清华的脸,来回抚摸道。
“难道不恶心?”佟清华斜着眼,嫌弃得不愿看对方。
“啪”
趁着佟清华没有防备,许玉卿又重重地扇了他一耳光。
方才还是春风般轻柔的爱抚,转眼间就变成了刮骨的寒风,反转太大,佟清华整个人都懵了,一下子瘫坐椅子上,狼狈至极。
“恶心?难道你不恶心?”许玉卿将脸凑前,妆容变着狰狞起来,冷冰冰的声音如同冰雹一样捶打着佟清华的身体。
“你住的我着宅子,用着我的仆人,花着我的银子养外室,你好大的脸?”
她扯了扯佟清华松垮的面皮,撩起一缕银白的发丝,讥笑道:“人老珠黄,没休了你已经是好的了。”
人老珠黄?
她当我是什么,以色侍人的下贱胚子吗?
荒诞!
她有什么脸来指责我?
混账!不知廉耻!伤风败俗的贱人,我非杀了你不可!
“我要杀了你,我要杀了你……”
佟清华挣扎着起来,抓住许玉卿的头发,狠狠地扯,使劲的扇耳光。
“我要杀了你……”
……
“哎呦,疼疼疼……老爷饶命啊,妾知错了……老爷……”
柳氏挣脱不开,心一横,抓住一个花瓶重重地砸在佟清华的手上。
手上吃了痛,血腥味一激,佟清华睁开了眼睛。
他看着发钗凌乱,形容狼狈的柳氏,冷着脸问道:“发生何事了,怎的这般不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