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件事知道的人并不多,我希望你也能为我保守秘密,至少在春节之前。”
看到林逾静不自觉地皱起了眉头,宁修远脸上的笑容渐渐地消失了,他又补充了一句。
她很快反应过来:“我明白,你放心吧,我不会乱说的。”
跳槽这种事,大家都是骑驴找马,等下家稳妥了,才能正式离开上家。
“谢谢你对我的信任,我有分寸。”
林逾静的表情也明显变得严肃多了,她再一次向宁修远保证着,一定守口如瓶。
“其实也没什么,只不过,既然还没走,就不想闹得沸沸扬扬。”
见状,宁修远的脸色缓和多了:“我告诉了你,自然就是对你放心的。”
她暗暗地舒了一口气。
不过,与其因为被人信任而不得不一起保守秘密,林逾静更希望自己没有这个福气。
就好像读书的时候,女生们都喜欢拉帮结派,不参与其中任何一方的,最后往往反而被孤立了。
站队很重要……她很小就明白了这个道理。
没想到,到了职场上,也是一样。
“其实,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你觉得,沈昊天是一个草包,跟着他混,肯定没什么前途,是不是?”
宁修远一眼就看穿了林逾静的心思。
她有些脸红:“差、差不多吧……”
良禽择佳木而栖,偏偏沈昊天是一块朽木。
说来也怪,林逾静以前还不觉得,现在她和沈昊天解除了婚约,男婚女嫁各不相干,在他的身上,她一下子发现了不少的缺点。
好大喜功,优柔寡断,等等。
“我和你们不同,无论是山庄也好,是娱乐城也罢,它们都不属于我。
我只是一个求职者,我不关心老板怎么样,我只关心收入和工作前景。”
宁修远叹了一口气:“哪怕他是一个小人。”
沉默了片刻,林逾静忽然想也不想地反问道:“那你和你爸还有什么区别?”
话一出口,她就后悔了。
哪有这么说话的?太直接了,直接得令人讨厌。
她连忙解释道:“我不是……不是那个意思!我只是觉得,你一直诟病宁大律师的处事原则……”
宁修远和宁正的父子关系很差,其中一个主要原因,就是宁修远觉得,宁正一直在为有钱人揩屁股,哪怕他们触犯了法律,他也可以找到相关漏洞,帮助他们逃脱应有的制裁。
所以,他很不齿这种行为。
“你说得对,我和他其实已经没什么区别了。”
宁修远的情绪一下子变得十分低落。
就在这时,乔菲敲响了办公室的房门:“宁总早!”
她看到林逾静,有些欣喜:“林经理也在?”
冲她点点头:“乔助理,早上好。”
说完,林逾静看了一眼时间:“那我先回办公室了,你忙吧。”
她走出宁修远的办公室,穿过走廊,回到自己的办公室。
虽然十多天没来,但办公室里每天都有人打扫,依旧干净整洁。
看到花瓶里插着一大束新鲜的向日葵,中间夹杂着淡紫色的鼠尾草和绿叶,林逾静感到一丝惊讶,因为她不记得自己在临走那天预订了鲜花。
即便有,已经过了这么多天,也早就凋谢了。
应该是有人新买的。
她坐下来,打开电脑,在浏览器的搜索栏里敲下“花语大全”四个字。
向日葵,沉默的爱。
林逾静顿时产生了一种窒息感。
如果宁修远像沈昊天那样,对自己动手动脚,死缠烂打,她反而并不担心什么。
可她最害怕的就是这种深沉而内敛的男人,总觉得自己根本不是他的对手。
在宁修远面前,林逾静觉得,自己就是透明的。
她不敢耍小聪明,也不敢自以为是。
正想着,云晋尧发来了一条消息:“我到公司了,辞职的事情谈得怎么样?”
林逾静有气无力地拿起手机,快速回复道:“不怎么样,可能没戏了。”
她略一犹豫,还是没有把宁修远准备在年后离开望月山庄的消息告诉他。
做人还是应该言而有信。
云晋尧似乎并不惊讶,还发过来一个嘲笑的表情。
被他说中了,这个乌鸦嘴!
林逾静冲着空气翻了一记白眼。
她收起手机,登录山庄的后台管理系统,先去查看了一下元旦期间的入住情况,再处理积压的工作。
不知不觉,一忙就是一上午。
结果,就在林逾静活动了一下筋骨,准备去吃午饭的时候,她接到客房部值班经理的求救电话,说是一个客人办完了入住手续之后,正在前台大发脾气,而且毫无原因。
“毫无原因?不可能吧。”
她觉得奇怪。
对方这才迟疑地说道:“他一直在骂你……”
林逾静沉吟片刻,主动问道:“你别告诉我,这位奇怪的客人,是沈昊天的丈人,姓林,叫林伟业。”
值班经理:“……是。”
她无奈地叹了一口气:“我马上过去。你先稳住,他是奔着我来的,只要其他人别去主动招惹他,他应该不会对你们怎么样。”
放下手机,林逾静稍微整理了一下,匆匆赶往前台。
她果然没有猜错,还没有走近,林逾静就已经听到了林伟业的咆哮声:“我告诉你们,今天要是见不到人,我就不走了!沈昊天是我的女婿,我是他的岳父大人,谁敢赶我走?”
因为他正在闹事,原本几位想要入住的客人只好被临时带到了其他地方。
幸好元旦假期已经过去了,山庄里的客人不算太多。
值班经理和几个工作人员正一脸无措地站在旁边,一见到林逾静,他们犹如见到了救星一样。
林伟业点名要见林逾静,其他人一律不见。
他们原本想要通知宁修远,可转念一想,还是不要自作主张,直接找林逾静比较好。
“林伟业,你怎么越老越不知廉耻了?这里是公共场所,不是你家的卫生间,乱嚎一气,不担心被人送到精神病院吗?”
林逾静站定,气定神闲地挖苦道。
她早就不是当年那个被虐待的六岁女童了。
虽然还不够强大,但林逾静绝对不会再畏惧林伟业这种无耻小人!
“小贱人,你终于肯出来了!”
一见到她,林伟业当即咬牙切齿地大声骂道:“我看你能躲多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