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后放晴的天湛蓝。
微润的空气,漂浮着青草的味道。
童优身形单薄,消瘦了不少。
她之前就属于清瘦,现在脸颊看上去竟一点肉都没有。
最近的这段日子,她总是食欲不振,吃什么都想吐。
已经有好几天都是这样,因身边的人的一句提醒,她在附近药店买了验孕试纸。
当测试结果显示,她错愕不已。
为了保证不是巧合,是真的怀孕,她又测了两次,才确定下来。
心情忐忑,想起和宁修远呆在一起的时间都比较少,命中率却这么高!
况且她还做好了保护措施的,怎么就这么快?
现在是她的事业上升期,这个孩子来的不是时候。
这意味着,她将很长时间不能工作。
如果真是这样,相信她很快就会被整个圈子给淡忘了。
职场竞争就是这样的残酷。
思索了好久,她这几天看上去都心事重重的。
宁修远觉察到了,每次问起的时候,她只是一笑了之。
和林逾静聚在一起,她们也发现她的异常。
只不过是沾了一点点油荤,她就干呕不止,后来脸色都白了。
林逾静和阮媚都是怀过孩子的人,相视一眼,便要问。
“最近着了凉。”
谁想童优竟这样说,还抢在她们前面。
而且她说话的时候,目光闪烁。
阮媚和林逾静都颇为不解,却没有放在心上。
可私底下两人又想起这件事的时候,才觉得其中有蹊跷。
可她们两人又实在想不出童优如果真的怀孕,为什么又要怕她们知道。
童优对宁修远的感情是毋庸置疑的。
两个人也算是兜兜转转了许久,才有了今天。
而且他们都要订婚了,怀孕了大可以坦坦荡荡的说出来。
周末的时候,童优只身一人去了一趟医院。
她谁都没有告诉,挂了妇产科的号。
凑巧的是,展玲也在医院拿药,看见她了。
本想上前和她打招呼的,但丈夫在叫她,她就没想太多。
童优接下来的几天心事仿佛更重了。
这令宁修远格外的担忧。
童优也曾旁敲侧击,宁修远是不是喜欢孩子,或者是现在想不想要孩子。
宁修远表示这种事情随缘。
宁修远甚至说,她决定就好。
他的想法是很简单的,她开心,怎样都行。
即便是选择丁克,也没有关系的。
听到宁修远这样的回答,童优更加的心乱如麻了。
检查的时候医生告知童优,如果要拿掉孩子的话,越早决定越好。
否则孩子在腹中长大了,再做掉的话,会更容易伤及母体。
腹中的毕竟是个小生命啊,即便放不下自己的梦想,可也没办法残忍的剥夺腹中孩子的生命。
童优思前想后,经过了好些天的思想斗争,准备和宁修远坦白。
当天她离开医院的时候,已经是晌午。
当时太阳正热烈,当头照耀着。
街上少有人,路上的车子也慢悠悠的,有着一种午后独有的慵懒调调。
人行道绿灯亮起,她准备横穿马路。
谁都不曾想到,岔路口忽然驶出一辆汽车来。
对方也没发现路中间的童优,直到要撞上了才回过神。
但那时候踩刹车已经晚了。
童优摔在地上的时候不觉得疼,只感觉有温热的东西,沿着腿流出。
她低头看,是鲜红的血液,来自自己的体内。
浓郁的消毒水味道,令人很反感。
童优清醒过来的时候浑身乏力。
病房当时不止宁修远守在床边,还有林逾静和阮媚两人。
他们表情似乎都挺担心她的。
“好些了吗?”
最先说话的是宁修远。
他的眼眶微红,想必是非常的焦急。
在迷迷糊糊的时候,童优似乎听见他的声音,一次一次的喊着她的名字。
“我……”
童优心中有愧,不知从何说起。
宁修远都明白了,却没有责怪她。
对童优的隐瞒,他选择包容和理解。
“先养好身体。”
他打断她的话,不让她继续说。
因为从她的眼睛里,他看到了自责。
“医生怎么说……”
低头看着小腹,感觉腹中孩子可能没了,童优心情格外的糟糕。
她怎么都没想到会发生这样的意外,果真是世事无常。
又或者是说,老天知道她动了想拿掉孩子的想法,所以才安排了这样的结果。
越想下去,心里就越是悲恸。
“医生说好好调养,没有大碍。”
宁修远温声细语的,眼神也是温柔如春水一样。
他避重就轻,童优岂会不知道。
被要求躺下,不要乱动,尔后医生来为她做了一些常规检查。
她一动不动的,目光有些发愣的看着天花板。
检查结束后,宁修远送医生出去。
林逾静和阮媚留在病房。
“你之前怎么不说呢?”
阮媚叹气道,格外惋惜。
无论怎么说,孩子流产,对母体的损害都是不可估量的。
何况来的路上她听说,损伤太严重的话,母体再想怀上就会比较困难了。
童优没办法回答,选择缄默。
她现在不想说话,只想一个人待一会儿。
林逾静看出她的心情,拉了拉阮媚。
“我们明天再来看你。”
林逾静说完,就拉着阮媚离开了。
走出病房,林逾静才松手。
而被她一并带出来的阮媚就相对而言神经比较大条了。
她不解林逾静为什么这么做,疑惑的看着她。
“让她静静吧。”
林逾静回头看了一眼,叹气道。
换成是阮媚的话,不会想一个人呆着。
这是最脆弱的时候啊,身边应该得有人陪着。
不然万一做什么傻事可怎么办?
但她和林逾静不是童优这个时候最需要的人呢,只有宁修远才是。
宁修远和医生结束对话,就返回病房。
发现林逾静和阮媚都没了踪影就问了童优。
童优只淡淡说了句,他们可能有事,就没有下文了。
好在宁修远也没有追问下去。
宁修远照顾起人,那可是相当细心的。
他严格遵照医生说的,足足守了童优两个星期,整日整夜地陪着她,寸步不离的那种。
如果遇到了什么重要工作,他都在飘窗,捧着电脑完成。
至于应酬什么的,他都直截了当的一口拒绝,除非是童优好起来,恢复昔日的活蹦乱跳。